蕭逸安從侯府離開後，秦殊換上了官服，帶著聖旨先去了刑部值房報到。
    刑部對於新人的到來很是歡迎，朝廷的六部不像是小地方，升遷困難就作威作福，拚命壓榨新人，拿新人出氣。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上下流動相對較大，能進來的人保不準人家明天就是你的上司，特別還是秦殊那般年輕攜帶聖旨而來的，更有機會晉升，巴結還來不及呢。
    然後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的三司會審。
    蕭承桓被關在宗正寺，哪怕是謀反了，也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沒有像電視劇裏麵，穿著囚衣鎖在陰暗的天牢裏麵寒酸淒涼。
    三司法的官員對蕭承桓開始審問起來，秦殊默默地待在一邊，作為一個優秀的鍍金者就是不能幹預事情而誤了大事，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破案後自己也會有功勞，所以摸魚就對了。
    麵對審問蕭承桓也是很配合，承認造反的事情，承認豢養妖族，養著玩，至於怎麽玩沒有說，事關皇族顏麵大家心中明鏡一樣也沒細問，但蕭承桓就是死活不承認自己操控妖族作亂。
    造反結案文書很快就出來，秦殊過目了一遍跟著在文書上署了名，三司法蓋上的印章後就算結案了。
    很快，大太監拿著口供和結案文書送到了梁帝麵前。
    梁帝掃了一眼結案文書，眼睛低眯著，淡然開口道：“此文案不宜公示，重寫。”
    大太監將文案傳了回來，在場的人麵麵相覷。
    造反一事鬧了那麽大的動靜，死了那麽多人，牽連太大，需要盡早公布，好安撫人心。
    但是皇帝老兒留個心眼，把公布權握在手中，現在駁回很明顯對這個結果不滿意。
    三司會審的事情大家現在都知道，但是結案結果遲遲公布不出來那就是他們三司會審無能了。
    現場開了個會，重新審了一下蕭承桓，然後新的結案文書寫出來了，各方署了名就交給了大太監。
    沒多久，大太監又傳來駁回的消息，在場的人無語了，立即展開了會議。
    “我就說，必須把妖族作亂的真相查出來，陛下那邊才會通過。”
    “妖族作亂無論怎麽看都是和廢太子有關，偏偏他死活不鬆口，不鬆口我們就無法結案啊！”
    “按我說啊，要不給廢太子動刑？說不定他就開口了，刑部有的是對付犯人的辦法！”
    “你還想對廢太子動刑啊？你以為他是誰啊？你以為這裏是天牢啊？”
    “可是鎮魔司那邊抓到的妖族，怎麽審也沒有從口中得到關於廢太子的線索啊？”
    “……”
    眾人這時候覺得是妖族作亂的真相沒查出就被駁回，劈裏啪啦的討論著。
    最後大理寺卿看向正在摸魚的秦殊，都知道他是來鍍金，也沒有說什麽，這種事情太常見，而且但或許這裏麵暗藏玄機呢？
    “小侯爺，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麽看法嗎？”
    “問我啊？”秦殊正在摸魚，吃著宗正寺的點心，不得不說還是挺不錯的。
    大理寺卿：“我們這些個老家夥腦子不靈光，你年輕，思維比較活躍，說不定能比我們看到更多的東西。”
    “那行吧。”秦殊有些無語，他隻是過來摸魚鍍金的，居然被迫參與了。
    “趙大人，小侯爺現在很年輕，你就別為難他了。”
    “秦侯是武藝超群，但這方麵還需要成長。”
    “就是，秦侯是剛來刑部的新人，這方麵還缺火候呢。”
    眾人都覺得秦殊很年輕，這次隻是來鍍金和學習的。
    秦殊這是開口道：“不如在結案文書上這麽寫：廢太子桓受妖族所惑，迷其本心，失其本性，癔象之症日趨癲狂，遂妖亂京師而受其所控舉兵助虐……”
    大致的意思就是說蕭承桓很早被妖族迷惑住，這次妖族作亂被控製了才助紂為虐造反的。
    大理寺卿皺眉道：“小侯爺，這樣結案的話，反而離廢太子操控妖族作亂的真相越來越遠了。”
    秦殊分析：“下官覺得，陛下兩次駁回，要的很可能不是真相，要的是處置廢太子一個滿意的結果，而我們之前的文案是沒有給出一個讓陛下滿意的結果，不如把這個結果放上去看看。”
    太子被逼反，這種事情對皇帝也沒有什麽好名聲，從公布權握在手中可以看出梁帝對名聲的看重，兩次駁回說明他要的不是赤裸裸的真相。
    現在他提議把主動謀反改為被動謀反，那麽蕭承桓身上的惡名就不會那麽重，得到了名聲，蕭承桓謀反必死之罪也會死得體麵，也會讓人感到惋惜。
    此話一出，現場人頓時眼前一亮，這時才想到，兩次駁回其實隻是對結案文書不滿意，他們就把心思想到把妖族作亂的案件也破了。
    這次三司會審本質上隻是審理造反一案而已，隻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妙啊！此話在在理，在理！”
    “不愧是秦侯，武藝超群又能才思敏捷，後生可畏啊。”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我就說小侯爺年輕人思路活躍，呐，這就叫專業。”
    “……”
    誰也沒想到，秦殊這麽年輕的人竟然比他們看得清，不禁對秦殊格外的欣賞。
    “好，那這次文案就按照秦侯的意思來，小侯爺，你來寫吧。”
    “那也行吧。”秦殊提起了毛筆，自己是過來鍍金摸魚的，沒曾想居然成了主力了。
    沒多久，大太監將結案文書送到了梁帝麵前。
    梁帝掃過一看，頓時眼前一亮，“準！就將此文案結果公布！”
    這個結果太合他的心意了，看了看署名，居然是秦殊主筆，說明這個結果是他寫出來的。
    梁帝：“這小子可以啊！去鍍金反而是立功了。”
    大太監很快將通過的消息傳了回來，眾人們眉開眼笑，麵對秦殊時是非常的熱情。
    原本秦殊是來鍍金做掛件的，然而現在他們成掛件了。
    眾人說了一番客套後，就散去了，秦殊去見了蕭承桓。
    蕭承桓見秦殊來看他，道：“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
    秦殊問道：“殿下身為儲君養了一隻妖族，值得嗎？”
    蕭承桓笑著搖了搖頭，一臉複雜，“你不是我，理解不了我。我將她帶入東宮的時候就已經想過會有今天，甚至還有過莫名的期待，哪怕被父皇懷疑兩次了，我也沒有趕走她……”
    “是我膚淺了。”秦殊不得不說人性的複雜真的很難說清。
    蕭承桓道：“還是多謝了秦侯，這般成全了我。”
    感謝他那晚成全求死的他，也感謝現在在名聲上給他相對體麵的死去。
    秦殊輕笑：“不客氣。”
    ……
    剛從宗正寺出來沒幾步，秦殊眼神匆匆一瞥，看到一位氣質雍容華貴，容貌傾國傾城，哪怕穿著厚重的冕服也看得出身材豐滿的絕世美人。
    【叮，發現氣運女主楊靈瓔……】
    秦殊神色一震，轉頭看去，美人進入了宗正寺，以她的身份很明顯是去看蕭承桓的，雖然他們關係也不怎麽好。
    “皇後居然是氣運女主？”
    秦殊收回眼神，沒想到皇後居然是氣運女主，這倒是一個驚奇的發現。
    “這是要繼承丞相遺誌嗎？”
    秦殊嘴角微微一笑，來日方長，先不著急，前往自己的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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