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到來。

    唰唰！

    五千無垢者軍團大步出城，一路掀起煙塵飛起。

    身後便是阿斯塔波，寥寥青煙飄蕩。

    “一二三……”

    成千上萬的奴隸掙脫鐐銬，合力推倒城牆上的巨大青銅鷹身女妖雕像。

    轟隆——

    鷹身女妖雕像轟然倒塌，青銅碎塊崩碎漫天。

    “嘶嘎——”

    在奴隸們的歡聲慶祝聲中，漆黑巨龍呼嘯而過。

    雷加低頭俯瞰一眼，心中升起暢意。

    上千名大大小小的賢主，連同他們的骨血親人，被絞死在處刑台上。

    他們生前販賣奴隸，享受奴隸帶來的財富。

    城破的一刻，遭遇奴隸的反噬。

    “阿斯塔波的是過去式了。”

    雷加輕聲呢喃。

    賢主全滅，奴隸得以解放。

    等到戰爭結束，便將工匠、學者等人才打包帶走，留下一座破敗的腐朽城邦。

    他不會統治這裏，奴隸灣超出鐵王座的管轄範圍。

    為此，奴隸灣必將淘汰在曆史洪流中。

    “嘶嘎！”

    “嘶嘎……”

    敘拉克斯與陽炎先後飛出，分別護送次子團與海上艦隊出發。

    奴隸灣的三座城邦由南向北連成一線的均勻排布。

    阿斯塔波告破，大軍北上與淵凱的戴蒙匯合。

    雷加掃了一眼，指尖抹過空間項鏈，取出一支無色的玻璃藥劑。

    入手溫熱，仿佛一瓶透明粘液。

    雷加微微輕嗅，血液不自覺沸騰。

    “危險的氣息。”

    雷加眼眸微閃，謹慎道“又是巫師的傑作。”

    藥劑從賢主身上搜到，通體透著熟悉的詭異感。

    奴隸灣想要對付鐵王座，當真下了血本。

    ……

    淵凱。

    城牆傾塌，大火彌漫。

    “快跑，龍來了！”

    “放肆，都不準逃！”

    “……”

    濃濃黑煙衝天冒出，奴隸士兵一哄而散，奪命奔逃。

    “嘶……嘎……”

    猩紅龍影穿梭濃煙，伴隨聲波般的尖銳嘶鳴，龐大身軀轟然下墜。

    “進攻，科拉克休！”

    戴蒙嗓音冷漠，猶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俯瞰地上亂竄的螻蟻。

    “龍！快跑！”

    “不不不……”

    科拉克休豎瞳閃過殘忍，似蛇般細長身軀踏過廢墟，猩紅龍焰不要錢似的噴吐。

    “放箭！放箭！”

    城區內的雇傭兵膽大至極，躲在建築後麵拉弓射箭。

    劈裏啪啦……

    萬箭齊發，箭如雨下。

    戴蒙微微仰頭，從容麵對如潮水般密集的鋒銳箭矢。

    砰！

    科拉克休心有靈犀一般，張開猩紅龍翼包裹駕馭者，箭矢撞在翼膜上叮當作響。

    “一個不留，科拉克休！”

    戴蒙嘴角噙笑，眉眼滿是桀驁不馴。

    區區一座奴隸城邦，安敢抵抗龍之家族。

    嗚嗚嗚——

    一陣蒼茫的號角聲吹響，攻城戰正式進入白熱化。

    扛起三首紅龍與碧色海馬旗幟的軍隊一窩蜂衝入內城，殺死一切敢於阻攔的奴隸士兵。

    “撤退！”

    眼看箭矢對巨龍無用，雇傭兵目眥欲裂，丟下弓弩倉()

    惶逃竄。

    “……”

    大戰持續數日之久。

    城邦淪為廢墟，嗜血巨蟲枕在灰燼上酣睡。

    ……

    天晴，陽光明媚。

    淵凱，榮耀廣場。

    “嘶……嘎……”

    科拉克休豎瞳淩冽，趴伏在屍堆上厲聲嘶鳴。

    嘩啦啦……

    上千名善主跪倒在地，眼神麻木不仁，仿佛被打斷脊梁的牲畜。

    “你們曾經奴役奴隸，剝奪他人的自由。”

    戴蒙騎坐龍背，神情平淡如常，一一悉數罪行。

    黑鋼盔甲滿是瘡痕，稍顯淩亂的銀金長發披散肩頭。

    不用細瞧，也知道經曆一場浴血奮戰。

    善主們聞聲，把頭埋的更低，有人甚至恐懼的小聲抽泣。

    奴隸灣的三座城邦中，淵凱實力最薄弱。

    彌林占地最大，貿易遍布四海，人口勝過另外兩座城邦之合。

    阿斯塔波城邦雖小，卻有威名遠揚的無垢者軍團。

    科霍爾的曆史上，曾有三千無垢者擊退五萬多斯拉克人進攻的光榮戰績。

    甚至，還將多斯拉克騎兵的卡奧斬首。

    相比之下，依靠奴隸士兵與雇傭兵防守的淵凱，紙麵戰力實在不夠看。

    一連半個月，麵臨猩紅巨龍的高強度襲擊。

    終於扛不住壓力，城邦焚毀一空。

    戴蒙雙手搭在龍鞍上，平靜道“我是一個仁慈的人，可以饒恕你們犯下的罪惡。”

    頓時，善主們眼冒精光，生怕耳背聽錯。

    戴蒙麵上不動聲色，話音充滿蠱惑意味“誰想活命，就向巨龍繳納錢財，每個人都有份。”

    啪啪……

    手掌輕拍，胸甲繪刻三首紅龍族徽的士兵抬來一隻隻箱子。

    “把你們的錢財，放進裏麵。”

    戴蒙唇角勾起。

    善主們麵麵相覷，沒想到還有花錢買命的操作。

    但能活著，誰還管三千二十一。

    忙不迭的取出錢財，繳納人頭金。

    買命錢很貴，許多小善主掏空家底也不夠。

    戴蒙輕輕一歎，故作體諒地道“沒有錢財，可以用你們的奴隸抵押。”

    順帶，補充工匠、醫者、學者價格更貴，床奴、苦工、老弱婦孺比較廉價。

    善主們顧不上許多，指認出所屬的奴隸一律上繳。

    戴蒙什麽也沒幹，賺的盆滿缽滿。

    斂財與吸納人口，正是戰爭應得的實質利益。

    泰洛西太落後了，需要這些錢與人才。

    扒光這些好處，淵凱也將迅速沒落，不再具備威脅。

    耽擱了半天，優質奴隸基本抽空。

    最終，超過六成的善主繳納人頭金，帶著所剩無幾的奴隸龜縮回金字塔。

    戴蒙掃視沒能買命的幾百米善主，絕不心慈手軟，肅殺道“龍焰，科拉克休！”

    “嘶嘎！”

    善主們來不及逃跑，嗜血巨蟲向前撲殺，猩紅龍焰當頭淋下。

    “不！我詛咒你！”

    “好燙、燒起來了……”

    善主們淒厲哀嚎，逃跑者被周圍士兵殺死，餘者盡數葬身龍焰。

    戴蒙眼中波瀾不驚，目光看向一名銀發深膚的水手，命令道“用瓦列利安家族的大船，將這批錢財和奴隸送回泰洛西。”

    亞當繃著臉，緊張道“親王，現在是戰爭期間……”

    艦隊為了打仗，不能私自調()

    回。

    “別讓我重複第二遍，私生子！”

    戴蒙語氣不善，給予警告“把東西送回去，否則我就傳信讓海蛇從床榻上爬起，滾到奴隸灣來。”

    言罷，甩動背後的染血披風。

    科拉克休啃咬一具焦屍，載著駕馭者緩緩離開。

    亞當眼神黯淡，吩咐同伴遵從命令。

    轉頭的功夫，目光望向猩紅巨龍的背影，藏著一抹掩蓋不住的羨豔。

    淵凱剩下的奴隸們，則是垂淚不已。

    擔憂往後的日子怎麽過。

    ……

    另一邊，多斯拉克大草海。

    太陽懸掛天空，輕風吹散馬糞的惡臭。

    一望無際的大草海上，綠色草地猶如厚實毛毯。

    馬匹走在上麵，入眼皆是天藍與草綠。

    “籲籲~~”

    一支多斯拉克部落踏過草地，踩踏出一條蜿蜒的泥濘小徑。

    這支遊牧部落人口超過上萬，人均麵帶菜色，顯然並不富裕。

    部落卡奧一臉肅穆，及腰的長辮子掛滿鈴鐺，一騎當先。

    “拉奧卡奧，馬車的輪子又陷進泥裏了。”

    一名疤臉血盟衛縱馬到來，語氣夾雜不耐。

    拉奧回眸一瞥，看到部落武士下馬推車，嗓音低沉“聖母山就在眼前，我會請女祭司占卜氣候。”

    大草海範圍遼闊，占據厄斯索斯大陸最中心的大片沃土。

    氣候溫暖，但雨季時常變動。

    疤臉臭著臉，粗獷道“咱們就該直接跑去奴隸灣，去科霍爾根本是多此一舉。”

    沿途沒多少羊人村鎮，搶不到充足的補給。

    否則，部落不會餓倒那麽多人。

    拉奧麵無表情，手掌摸到腰間彎刀，死亡凝視。

    疤臉還在絮絮叨叨，猛然發現卡奧的眼神，把話噎回嗓子眼。

    多斯拉克人的傳統裏，卡奧的威嚴不容侵犯。

    膽敢冒犯，隻有一決生死。

    “將馬車推出泥潭，找到一塊有水的地方休息。”

    拉奧見其識趣，沉聲下達命令。

    “是。”

    疤臉不敢不從，憋屈的退下。

    ……

    轉眼，中午時分。

    多斯拉克部落找到一塊水源地，興高采烈的跳下馬背。

    呼——

    一道陰影籠罩溪流，席卷羊膻味的腥風。

    拉奧驀然抬頭，頓時瞳孔猛縮。

    “嘶嘎！”

    一條體型龐大，通體爛泥色鱗片，外貌凶惡醜陋的巨龍劃過頭頂。

    “龍！”拉奧艱澀開口。

    醜陋的爛泥龍脊背上，一道銀發身影側頭一晃。

    拉奧視力極佳，匆匆一瞥銀光閃過。

    那是銀發在太陽照耀下的折射。

    “走遠點，偷羊賊。”

    伊蒙德俯瞰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嘶嘎！”

    偷羊賊鼻翼扇動，從馬糞味裏嗅到綿羊，磨磨蹭蹭不願走。

    “嗯？”伊蒙德獨眼凝視。

    偷羊賊不情不願，好一會悻悻離去。

    伊蒙德冷哼一聲，滿懷覬覦的最後瞥了一眼多斯拉克部落。

    唰——

    腰間一抹，一柄趁手的單手劍出鞘。

    劍身纖細，遍布瓦雷利亞鋼特有的水波紋路，中間鑿有細長血槽。

    劍柄足有一尺長，外形酷似龍尾，玄色鱗片羽羽如生。

    ()

    劍鍔為猙獰龍首，以偷羊賊幹癟的腦袋為原形。

    整柄單手劍，意味龍口奪食。

    席琳縮在他懷裏，臉色很不好，尤其是看到這柄劍。

    伊蒙德全然不在意，獨眼仔細觀賞，呐呐自語“科霍爾的工匠果然名不虛傳。”

    賽提加家族的蟹鉗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坦格利安家族的瓦雷利亞鋼劍。

    ——猩紅製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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