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加愣了一下，手中憑空出現兩樣東西。
    一顆水藍色的眼珠子，中間琥珀色的豎瞳，整體約莫成人拳頭大小。
    雷加先檢查一遍娜迦眼珠子，入手冰涼濕滑，觸碰手心留下薄薄一層冰霜。
    第二件是一塊黑漆漆的不規則狀石頭，光滑表麵微微起伏，似有生命在呼吸一樣。
    “夜臨……夜靈……”
    雷加喃喃自語，將石頭舉過頭頂研究。
    兩樣都是史詩級遺物，各有各的奇異之處。
    調出係統麵板，查看出發遺物的提示詞。
    1、“最後一條海龍娜迦的淚水，淹神剝奪它的血液，渴求充實的飽滿。”
    2、“嗜血之物，孵化蟲卵。”
    兩條提示詞，分別對應兩樣遺物。
    雷加腦中靈光一閃，似有所悟的深思。
    起身將海倫娜與貝爾隆緩緩放下，提起撂在地上的“夜臨”走向沙灘。
    “吼……”
    夢火悄然睜開豎瞳，望著銀發背影一步步走遠。
    烏拉加斯趴在另一邊，粗壯龍尾懶散的甩了甩，像個老人一樣熟睡打鼾。
    沙灘邊緣。
    雷加借著月光走來，隨手將水藍色的【娜迦的眼淚】丟入海裏。
    噗通！
    蕩起漣漪的海麵掀起浪，隨即突然卷起漩渦，似有抽水泵在底下強力汲取。
    “嗬嗬，果然如此。”
    雷加淡淡一笑，印證理解中的海龍血液。
    海龍娜迦死都死了，哪還有血管儲存血液。
    吸取海水喚醒靈性，才是合理的打開方式。
    接下來，雷加一手握住漆黑石頭，一手抬起長劍“夜臨”。
    仔細思索一陣，雷加一咬牙“試一試。”
    提劍抹在手腕上，殷紅血液流淌，滴落在漆黑石頭上。
    砰砰砰！
    石頭沾染血液，立馬像活物般劇烈震顫，漆黑體表泛起盈盈紅暈。
    係統提示音隨之響起。
    “恭喜，夜靈降臨已激活，你獲得了……”
    【血巫術蝙蝠蟲】
    等級優秀（藍）
    作用孵化一隻隻吸血的小東西，感知相同的骨血相連。
    評價“失傳已久的血巫術，適用於大家族分辨血脈。”
    石頭“砰”的一跳，外表漆黑石皮層層脫落，露出一顆黑黝黝的橢圓蟲卵。
    蟲卵不過一指長，透明薄膜內蜷縮著一隻似蟲非蟲、似蝠非蝠的小生物。
    在雷加的注視下，小東西很快破殼出生。
    撲棱棱！
    像是一隻撲棱蛾子，小東西翻了個身，張開小巧玲瓏的翅膀。
    “這小玩意，有什麽用？”
    雷加頭一歪，好奇的伸手戳一戳。
    吭哧一口。
    蝙蝠蟲米粒大小的嘴巴突然張到碗口大，兩顆尖細牙齒咬破指肚的皮膚。
    “嘶！”雷加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很疼，感覺血液被汲取。
    與此同時，和手裏的小東西憑空多出一股薄弱的聯係。
    “嘰嘰~~”
    蝙蝠蟲喝了幾滴血，歡快的圍繞在主人身邊轉悠。
    通體黑黝黝的絨毛，翅膀是淡紅色的翼膜，隻有普通蝴蝶大小。
    雷加眨了眨眼睛，腦海中接納一些相關傳承。
    蝙蝠蟲沒有戰鬥力，是一種輔佐類的魔法生物。
    也就是血巫術的神秘造物。
    唯一的作用，就是與宿主產生血脈聯係，並且通過產卵孵化，繁衍更多的雄蝙蝠蟲。
    雄蝙蝠蟲無法繁衍，保留血脈項鏈的能力，並與主導的雌蝙蝠蟲感官相通。
    “也就是說，小東西抓緊產卵，就可以給孩子們人手一隻。”
    雷加眼中閃爍精光。
    有了蝙蝠蟲幫助，他就能隨時感知攜帶雄蝙蝠蟲的孩子大概位置與狀態。
    “要是伊蒙……”
    雷加捧著蝙蝠蟲，神情有些暗淡。
    嗡——
    來不及傷感，海中漩渦漸漸停歇，一枚軟彈彈的水藍色光暈浮出水麵。
    雷加立馬看去，手掌一握收起蝙蝠蟲。
    “嘰嘰~~”
    蝙蝠蟲叫了一聲，被捏成一團黑霧，輕飄飄鑽入掌心。
    魔法造物就是這點好。
    不是真實生命，卻擁有一絲淺薄智慧。
    就像銜尾蛇與食夢蟆。
    雷加大手一招，水藍光暈緩緩落入手中。
    “恭喜，娜迦的眼淚已激活，你獲得了……”
    【海龍的庇佑】
    等級史詩（紫）
    作用賦予你一層海龍的皮膚，海水與冰霜抗性+50%
    評價“在寒冬籠罩大地之時，這層假皮能救你的命。”
    雷加微微張口，周身皮膚閃過一層透明光暈。
    “多了一層龍皮？”
    看著係統麵板的字體，雷加手忙腳亂的摸索身體。
    肌膚緊致瓷白，並無黏糊糊的液體或者蛇蛻似的皮囊覆蓋。
    “沒變，還是原來的皮膚。”
    雷加恍惚了一下，調出個人麵板。
    【雷加坦格利安】
    天賦夢者（金）
    血統龍裔（+63%）
    符文青銅（綠）、銜尾蛇（藍）、食夢蟆（紫）
    血巫術蝙蝠蟲（藍）、龍之舞（紫）……
    遺物血火同源、夢之視野、海龍的庇佑……
    特殊道具空間項鏈、龍之號角（未認主）
    評價“冰與火的王子，身負火龍與海龍的青睞。”
    “還真是狀態類的遺物。”
    雷加輕聲呢喃，提起夜臨朝著手臂劃一劍。
    嗡——
    青色龍鱗冒出，形成阻擋傷害的第一層防護。
    隨後手臂泛起一層灰白角質，似鱗片細密的紋濕漉漉的。
    雷加沉默少許，不自信道“我還能算人嗎？”
    龍裔狀態、青銅符文、海龍的皮膚……
    層層遺物疊加，身體素質與外觀早已與常人迥異。
    “或許是吧。”
    雷加額頭冒出黑線，輕聲一歎“古瓦雷利亞的龍王們，肯定有我這樣普通的龍裔。”
    那麽強盛的自由堡壘帝國，有點非人的存在也是很合理的。
    雷加默默安慰自己。
    ……
    翌日。
    天氣暗沉，一團團鍾乳似的雲團積蓄上空。
    “嘶嘎——”
    一條漆黑如碳的巨龍迎風翱翔，猙獰龍吻叼著一隻十米長的長翼龍屍體，血腥殘忍的大口咀嚼。“嘶嘎……嘶嘎……”
    更多長翼龍成群鑽出，白綠相間的斑紋組成一幅奇景，圍繞在鐵群島上空盤旋。
    每當有長翼龍妄圖溜走，天空都會降下一條巨龍，無情的驅趕回去。
    娜迦高丘上。
    海倫娜高高揚起細長的天鵝頸，眺望數十條長翼龍鑽入鐵群島各處。
    有的鑽進山洞，有的溜進建築廢墟……
    “父親，咱們這樣真的好嗎？”
    貝爾隆雙手捧著一枚黑黝黝的蟲卵，麵色有些憂慮。
    “鐵種活著，好嗎？”
    雷加麵色蒼白如紙，手掌多出一枚蟲卵，邊說邊遞給海倫娜。
    蝙蝠蟲產卵很快，充足的血液與魔力。
    一夜催生兩枚蟲卵，有點失血過多。
    “可蘭尼斯特的人，都在恐懼您。”
    貝爾隆望著空無一人的鐵群島，如今淪為王室豢養長翼龍的牧場。
    從荒蕪之地，晉升為不毛之地。
    “恐懼總比輕視好，國王不需要那麽和善。”
    雷加眸光微閃，攬過長子的腦袋輕柔。
    他若是一開始便出手重一些，拜拉席恩家族的婊子也不敢怠慢伊蒙。
    現在也來得及。
    趁著家族愈發強盛，真真正正貫穿王國的集權統治。
    否則，家族總有衰落的一天。
    貝爾隆聞言沉默，倚靠在父親懷裏尋求溫暖。
    他有點想伊蒙了。
    雖然很淘氣、惹人煩，但卻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
    滴答~~
    靴子上滴落一滴淚水，雷加低頭看了一眼。
    是長子流下的，眼淚像是泄洪似的止不住。
    “哭吧。”雷加摟緊貝爾隆的肩膀，輕聲道“今天過去，你就是個大人了。”
    “嗚嗚……”
    貝爾隆肩膀一聳一聳的，強忍著不想發出哭聲。
    伊蒙出事的消息傳來時，他沒有哭。
    風息堡燃燒、屠光鐵群島時，他也沒有哭。
    可突然平靜下來了。
    悲傷悄聲無息的湧現，狠狠敲打脆弱的心靈。
    “嗚嗚，我沒有弟弟了。”
    貝爾隆抱緊父親的腰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父親，伊蒙他……”
    說到緊要處，如鯁在喉怎麽也張不開嘴。
    “好了，沒什麽大不了。”
    雷加故作鎮定，眼神逐漸凝重“還有很多人得付出代價，鐵種管這叫鐵錢。”
    貝爾隆使勁搖頭，還是不能接受弟弟的突然離去。
    “咱們走吧。”
    海倫娜不善感情，神情低落的拉住父子倆的手，輕聲說話“過後在派克島建立一座親王行宮，把鐵群島牢牢把控住。”
    雷加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說些安慰的話。
    風暴地與多恩領的親王行宮勢在必行。
    西境不好插手，又有河灣地從旁掣肘，建不建立親王行宮意義不大。
    鐵群島就很好，建立一座小型行宮與蘭尼斯特港隔海相望，還能更好的豢養長翼龍。
    ……
    此時，潘托斯。
    “噢囉囉~~”
    瓦雷利亞大道上，一支多斯拉克騎兵怪叫著馳騁。
    人數多達上前，全都是精壯的武士。
    騎兵隊伍的後方，繩索串連一大片衣衫襤褸的奴隸，以及用馬車載運的錢財。
    部落卡奧受邀於雷吉奧親王，作為擾亂金色原野的遊擊隊伍。
    但風向變了。
    鐵王座的國王死了兒子，東西兩塊大陸都知道龍王要展開報複。
    布拉夫斯與潘托斯見勢不妙，果斷宣布停戰。
    並派遣使者前往君臨，告慰一名龍王子的遺憾離世。
    戰爭停止，這支多斯拉克部落沒了雇主。
    索性潘托斯的雷吉奧親王善於籠絡人心，贈送大量奴隸與錢財給部落卡奧，免受反噬之害。
    “快點，洗劫下一個村莊，咱們就回大草海！”
    一名年輕血盟衛揮舞彎刀，率先衝入附近的村子裏。
    打仗可以停，贈禮可以收。
    但這都是多斯拉克武士們應得的。
    隻有搶來的，才是此行的額外收獲。
    質樸的強盜思維，就是不講道理。
    一座普普通通的漁村。
    “快跑！”
    “饒命……”
    多斯拉克騎兵一擁而入，殺光男人與老人，燒光房子與稻草。
    女人被糟蹋，孩子被擄走充當奴隸。
    “卡奧，這還有一個銀發小子！”
    年輕血盟衛從一間茅草屋走出，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拎著一個銀發男孩兒。
    “關進籠子裏。”
    奧本卡奧麵容粗獷，扭頭之際茂密胡子與粗長辮子搖曳，鈴鐺叮當作響。
    “是，吾血之血。”
    血盟衛獰笑一聲，拖著銀發男孩兒就要塞進關著豬狗的鐵籠。
    俘虜的孩子都這個待遇，意味形同豬狗。
    砰！
    鐵籠子關閉，一大堆孩子人擠人。
    “哈哈，等著到奴隸灣賣個好價錢。”
    血盟衛提刀敲打籠子，早已習以為常。
    奧斯卡奧騎馬路過籠子邊，從一堆驚慌哭泣的孩子中一眼看到不哭不鬧的銀發男孩兒。
    銀發男孩兒眼神死寂，瞪著一雙紫色眸子默默旁觀。
    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瓦雷利亞人？”
    奧斯卡奧略微詫異，提起馬鞭一指“把他拉出來，留下來放羊。”
    血盟衛照做，將其又拖拽出來。
    奧斯卡奧全程旁觀，仔細打量銀發男孩兒的儀容。
    外在可以改變，骨子裏的高貴卻無法遮掩。
    “你的項鏈，很特別。”
    奧斯卡奧留意到粗布麻衣下的龍首吊墜，以馬鞭去觸碰。
    銀發男孩兒不躲不閃，用空洞的紫眸深深凝視。
    “嗬嗬……”
    張口欲言，嗓子嘶啞的像指甲劃過玻璃。
    半響，奧斯卡奧收起馬鞭，麵色肅然的騎馬遠離。
    一個不怕死的人，恐懼便無法驅使。
    留下吧。
    當一個馬童、牧童，說不準還能換一筆大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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