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真.對抗路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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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從未想過,華會吃醋。
還是吃馬蒂亞斯的醋。
兩人關係不是很好嗎?
再說了,羨魚向來一碗水端平。
他把仙舟留給華,把巡鏑給了馬蒂亞斯。
很公平啊。
若是深究起來,嵐反倒是他虧欠最多的。
在祂尚未升格成神時,隻當了一陣子有名無實的太子。
羨魚派嵐前往羅浮。
他沒料到,這家夥是個撒手沒啊!
太子鋃鐺入獄,被迫沉眠。
羨魚礙於他與浮黎的約定,無法直接插手此事。
他向來遵守承諾,隻得退而求其次,想辦法殺死浮黎。
星神一死,羨魚就不用履行承諾了。
隻可惜,摯友不夠配合,不再出現。
羨魚與嵐再次重逢。
對方剛一出獄,不當人了,成神了。
嵐跟著他,可謂是要權沒權,要錢沒錢。
當然,星神不是人,不能以常理揣測祂們的想法。
羨魚唯一能給嵐的,就是仙舟人的信仰。
在觀良挑明華的真實想法後,羨魚很快想出了對策——給華送棵發財樹。
他明知道華養不活發財樹,卻還願意給對方送。
難道還不夠用心嗎?
羨魚自認這份禮物很有誠意。
結果他忘了。
華沒被他哄好,轉頭拉著丹楓,給他整了個大活。
一眾持明族人麵色漲紅,表情扭曲,演技拙劣,隻能用極其誇張的肢體語言,演繹俗套到令人羞恥的戲碼。
說話時,他們還會與同伴對上視線,用眼神鼓勵彼此,才能把這出戲演下去。
鏡流麵帶憂色,挽住羨魚的胳膊。
羨魚臉上沒有表情,他近乎麻木地看著。
很快,持明族人止住話頭,齊齊將期待的目光投向龍尊大人。
丹楓眼皮一跳,暗道不妙。
他並不了解現任元帥的計劃,隻是依照吩咐,找來三十二位族人,暫借給對方。
結果……
神仙打架,能不能別殃及他們這些凡人啊?!
坐擁無數資產、身價不可估量的龍尊心裏苦笑。
他轉念一想,開始歎氣。
分明是自己做錯了事。
到頭來,卻成了此次風波的唯一受益者。
現任元帥仍舊記恨著他,使一些小絆子,再正常不過了。
問題不大,禍水東引可破此局。
丹楓在羨魚極具壓迫感的注視下,硬著頭皮給族人打了個手勢。
族人一看,如鳥獸散,獨留他們的龍尊承受一切。
丹楓三步並作二步,朝羨魚的方向走去。
他強迫自己忽略近乎凝滯的氣氛,拉住羨魚的另一隻胳膊,拉著對方往裏走。
鏡流見狀,緊隨其後。
沒等三人踏進餐廳大門,身後的景元率先打破沉默。
他下了戰場,就開始備考。
為了通過更多考試,景元不得不作出取舍,放棄了所有需要背誦的課程。
他學得頭昏腦漲,好不容易考完試,又輪到他值班。
要不是和同僚換了班,景元還得出外勤、巡邏呢。
他忙得暈頭轉向,大腦宕機了好一會兒。
景元不可置信道
“……不是,羨魚,你還真是龍王啊?!”
羨魚又一次僵在原地。
丹楓麵皮隱隱抽動。
景元,把你的話本子扔了吧!
等等,話本子是他借給景元的啊……
那沒事了。
景元,你少說幾句吧!
他差點就能脫身了!
差點就能讓神仙對打了!
身後的景元無法知曉丹楓心中所想,仍繼續說著
“等等,應星,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應星“有什麽可驚訝的?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啊。”
自從昨晚變成持明族,他就沒睡過覺。
短短一天的時間,應星接收了一係列爆炸性的信息。
他尚未適應持明族的尾巴,輾轉反側,躺在床上死活睡不著。
熬了一整晚,應星大徹大悟。
羨魚都成仙舟秦始皇了!
他應星都變成持明族了!
他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了。
就算是景元從雲騎驍衛一躍成為仙舟元帥,應星眼睛都不帶眨的!
景元很是訝異
“這怎麽可能?最晚知曉此事的人,不應該是你嗎?”
應星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怎麽感覺你在罵我。”
景元誠懇極了“應星哥,怎麽會呢?”
應星嗬嗬一笑“……你隻會在心虛或者有求於我的時候才會喊我應星哥。”
鏡流輕拍羨魚手背,低聲說
“你先進去。”
聞言,丹楓瞬間鬆了口氣。
他當機立斷,幻化出碧色龍尾,使用持明族秘技蟠躍,拉著羨魚悶頭朝裏麵跑。
離開前,他還能清晰地聽到白珩的聲音。
狐人故作不滿
“鏡流,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隻告訴他們,不告訴我呢?”
丹楓匆匆將羨魚帶到包間門口,避開對方的視線。
正當他準備再次使用秘技,離開此地時,羨魚伸手握住他的龍尾。
丹楓感覺龍鱗都快炸開了。
羨魚似笑非笑,歪頭看著他。
丹楓硬著頭皮為自己辯駁。
“身為下屬,定當竭盡全力,為元帥分憂。”
至於究竟是哪位元帥……
全看如何理解了。
無論如何理解,丹楓這番話都挑不出任何錯處。
既說明今日此事的始作俑者,又表明他的立場。
羨魚盯了一會兒,頓感無趣。
丹楓和華不一樣。
龍尊養尊處優,就算是羨魚找來六十四位侍從,齊聲問好,對方也不會生出半點羞恥之心。
羨魚興致缺缺,鬆開龍尾,轉身進了包間。
華提前包下餐廳,選定的包間,自然也是視野最好的那一間。
最引人注目的,是立於水麵的水榭。
羨魚步入亭台,大致掃了眼餐桌上的餐具。
十二份。
華和觀良很早就到了。
羨魚來到兩人身側,瞥了華一眼,語氣冷淡
“但凡你是個男孩,我就揍你屁股了。”
觀良屏息凝神。
接下來,是這對父女的對戰。
他還是少說幾句,省得被卷入爭端。
華曆經將近千年的時光,早已成熟。
麵對父親時,她不再是毫無反擊之力的孩童。
她沒有反駁羨魚,當即反問
“那您也揍過「帝弓司命」?”
羨魚挑眉
“這倒沒有。”
“祂咬過我的手,牙還被硌掉了。”
華的記性很好。
或者說,她與父親相處的時光本就不多,因此記得他們的每一個片段。
例如,對方曾說,要把留下她齒痕的手套放進博物館。
華閉了閉眼,笑問
“哦?那您沒有留存下來,放進仙舟博物館嗎?”
羨魚語氣悵然
“沒有,被祂搶走了。”
他想起餐廳門口的陣仗,和持明族人刻意強調的星球數量,問
“選好繼承人了?”
華聳了聳肩。
“那要看他的意願。”
華這番話,說得模棱兩可。
她笑得意味深長“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接替我的位置。”
羨魚“……”
怎麽感覺是在給他下套呢?
這個“他”除了景元,不會還代指自己吧?
羨魚麵不改色,填上了這個坑。
“景元啊,還沒到二十呢,再看吧。”
華十分配合地接話“是啊,還沒從學宮畢業呢。”
十八歲時,她就從學宮畢業了。
羨魚嘴角微抽。
“雲騎軍功抵不了學分。”
“還有,是你更改了相關政策。”
華強忍笑意。
是啊,仙舟人的延畢率在整個寰宇一騎絕塵。
這是她的手筆。
眼前這位,是她和「帝弓司命」的受害者,為此做了不少習題。
華想了想。
與其讓父親反擊自己,倒不如主動出擊。
華語調輕快
“從下個學期開始,學宮會增設十幾門曆史課程。”
羨魚“……”
他聽到“曆史”二字,心中倍感不妙。
華沒有提起父親和馬蒂亞斯,轉而提起一眾將軍。
“之前,將軍們讓我封存他們的資料,我答應了。”
“我保存了所有的資料。”
“那時,我想,總有一天,要把他們重新加進教材裏。”
華與羨魚對視,直戳對方軟肋,給出了無法拒絕的理由。
“將軍們的功績,不該被人遺忘啊。”
羨魚張了張嘴,輕輕“嗯”了一聲。
華一看,轉而開始掀房頂。
“我認為雲騎和六司都應該懸掛您的畫像。”
觀良聽後,險些控製不住表情。
他像是生怕被老師點名的學生,默默降低存在感。
羨魚反擊迅速,勢要拉著華一同下水,還順手把地基炸了
“不,除了雲騎和六司,每家每戶也要懸掛元帥的畫像,並為她供奉長生牌。”
華和觀良表情一僵。
他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父親主動提起……那他心裏一定很在意長生牌。
而那位賣掉長生牌的仙舟人,經過調查,發現此人經常前往其他星係的娛樂場,他將巡鏑揮霍一空,甚至到處變賣家產,其中就有長生牌。
華得知此事後,很快做出反擊。
她讓形似長生牌的拍品,拍出千億巡鏑的價格,並傳遍整個星海。
那位散盡家財、迷戀娛樂場的敗類……得知自己錯過了唯一一次翻身的機會,此生都會活在悔恨之中。
華抽離思緒,心中豁然開朗。
就算她鬥不過,也能拉著父親同歸於盡。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一點都不虧。
她淡笑道“當然可以,除了畫像,還要增加幾十篇與您相關的必背課文。”
羨魚一時失語。
他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羨魚咬牙道“嗯,還要為元帥塑像。”
華也有點頂不住了。
她強撐笑臉“是啊,每逢節假日,仙舟人都要供奉您,向您祈願……”
觀良看不下去了,主動站出來解圍。
他刻意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指責兩人
“你們怎麽能忘了我們的「帝弓司命」呢?”
羨魚和華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選擇禍水東引了。
華率先開口“仙舟每個洞天的標誌性建築,都要懸掛「帝弓司命」的畫像。”
羨魚接著說“所有人都要在家中供奉「帝弓司命」的神像。”
華又道“還要在教材中添加上百篇的必背課文,還有,每逢節假日——”
觀良聽麻了。
麵前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帝弓司命」安排得明明白白。
聊著聊著,羨魚突然問
“對了,嵐呢?”
華給出回複“正在陪那位客人。”
羨魚隨口道“祂還沒走啊。”
接著,兩人繼續聊起正事。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先把畫像掛上。”
觀良依言向各個仙舟的地衡司下達指令。
十分鍾後,羅浮某個洞天的景點。
嵐和阿哈神色莫測,抬頭看向不遠處緩緩升起的畫像。
兩位星神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小吃。
都是嵐付的錢。
阿哈將手上透明的、好似用筍做成的小吃,遞給嵐,催促對方吃掉。
嵐不語,隻接過小吃。
阿哈見對方沒上當,隻得撇撇嘴,隨後繼續盯著那幅畫像。
很久之前,無論你來頭有多大,都必須遵守仙舟的規則。
提起摯友時,不得嬉笑,必須使用敬稱。
時隔千年,仙舟的規矩變了。
人們遺忘摯友,轉而信仰星神。
提起星神時,所有人必須尊敬地將其稱為「帝弓司命」。
雖然進監獄確實很有樂子啦……
但在摯友擔任曜青將軍時,阿哈已經去過一次了。
這次不想再進了。
要是笑出聲的話,會被仙舟人當成五十萬巡鏑抓起來的。
阿哈和摯友有著特殊的關係。
星神見過他身為「神明」時的模樣。
也見證了他從「神明」轉變為「人」的過程。
帝國那群下屬,要是得知有人得手……
一定很有樂子。
可惜,見不到了。
在摯友如此特殊的日子裏,怎麽能在羅浮找樂子呢?要找樂子,也要再等個幾分鍾吧!
正想著,身後一人,斬釘截鐵地對自己的孩子說
“「帝弓司命」三歲時,便能用石子,將百米之外的楊樹攔腰砍斷——”
緊接著,又有一人反駁
“錯了錯了,你記錯了。”
“分明是「帝弓司命」六歲時,用石子殺死了千裏之外的真蟄蟲!”
嵐“……”
祂想說,祂不能。
哪怕是星神,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一絲好奇。
在元帥還是曜青將軍之時,曾誇讚祂是“百步穿楊葉,千裏取首顱”的奇才。
怎麽越傳越離譜?這就是野史嗎?
祂在仙舟人眼裏,究竟是什麽形象啊?
等到仙舟公布元帥的資料後,仙舟人是不是也會傳出類似的野史?
阿哈“……”
祂手上的小吃掉了一地。
阿哈捧腹大笑。
又過了十分鍾。
觀良把玉兆放在耳邊,表情不可置信
“……你說,雲騎巡邏時,抓到一個人,他自稱是「常樂天君」?”
他嘴角抽搐
“是不是旁邊還有「帝弓司命」啊?”
對麵那人語氣驚愕
“您是怎麽猜到的?那人說與他同行之人,正是「帝弓司命」!”
觀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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