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旺一口一口的把酒水喝到肚子裏去。
    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刀子，讓他痛苦的臉上布滿了猙獰的表情。
    所有人都莫不吱聲的看著，沒有人說話，但是，有些人已經開始流淚了。
    是壓抑，是恐懼，還是對未來的迷茫，我不清楚。
    但是我知道，他們有些一定很後悔加入黑社會。
    我凝視著姚忠旺，他喝了酒之後，就開始發抖，嘴唇不停的在顫抖，因為太過緊張恐懼，抖的牙齒碰撞，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就像是寒冬臘月的冰麵上行走，他連底褲都不穿一樣。
    我看著桌子上的碗。
    “一，二，三，四，五……”
    一共五碗。
    我鄙夷地說道：“九爺，你才吃了五碗啊，人，這一輩子，再怎麽餓，他的肚子，不也就隻能吃那麽多飯嗎？
    我爸每年給你一千多萬的養老錢，每年的股息分紅也有一千多萬，我爸把昆城大世界給你打理，你每年隨隨便便都能賺個幾千萬。
    這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貪那麽多呢？貪多了，你能消化嗎？”
    姚忠旺再也憋不住了，咬著牙凝視著我，說道：“我沒有覺得這樣不好，如果你爸還能維持住這些，我怎麽可能貪這麽多？
    你爸如果不給老十三擔保，把我的錢借給那個王八蛋，把我的養老錢都騙走了，我怎麽可能會貪那麽多？
    如果你小子回來，肯給你老爸犯的錯兜底，我會造反要你的命嗎？我都給你跪下了，你還覺得，我是個貪心的人嗎？”
    我看著他憋屈的表情，就冷酷的笑起來。
    他似乎對於我的冷笑，不再恐懼，隻是充滿了憤怒。
    我沒有再敲打手機，而是問他：“你覺得，你能吃幾碗飯？”
    姚忠旺看著桌子上的飯碗，又怒，又憋屈，但是，又無可奈何。
    我看後，就鄙夷的說道：“看吧，這就是你的問題了，你永遠不知道，你能吃幾碗飯。
    老十三，是借你的錢，還是要你拿錢投資，這件事，你可要分清楚。
    投資，可是有風險的啊，你不知道自己能吃幾碗飯，你去投資，虧了，你就說是我爸的問題，那麽贏了，你會把投資的盈利，都給我爸嗎？
    你應該不會吧？
    但是我爸不一樣，他贏的每一筆錢，可是都拿來跟你們兄弟們平分了，每一筆錢。
    他活到了這麽大一把年紀，甚至連自己的私房錢都沒有。”
    姚忠旺憤怒的說道；“可是，你爸給老十三擔保了……”
    我立即說道：“是啊，所以，該死的是老十三，他真該死啊，他辜負了你，辜負了大家，也辜負了我爸的信任。
    所以，我幫你們大家，除掉他了，我要他全家，給他犯的錯買單了，你不用謝我。
    就如馬誌勇說的那樣，你們的錢，都是我爸幫你們賺的，就當還給我了，又有什麽大不了呢？”
    姚忠旺聽到我的話，十分震驚。
    他咬著牙問道：“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聽後，就嘖了一聲，嫌棄的說道：“所以說，你是真蠢啊，你所有的家人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們幾個做什麽事，難到，我會不知道嗎？
    我實話告訴你吧，你現在造反，要我的命，也是我給你搭橋鋪路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打這小子的主意了嗎？
    我很清楚，隻要這小子從我的手裏離開，你就會抓住他，然後用他來造反，所以，我就把這小子，送到你手裏。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是被逼的，而逼你的那個人，就是我。”
    我的話，讓姚虎震驚的目瞪口呆，眼神裏充滿了清澈的愚蠢。
    而姚忠旺，也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
    整個人都恍然大悟。
    突然開悟後的他，顯得十分的沮喪與迷茫，不甘心的憋屈，讓他充滿了暴戾。
    他憤怒的看著我，恨不得跳起來要殺了我。
    但是很快，他就痛苦的捂著肚子，整個人都絕望的開始作嘔起來，身體，也不由得疼的開始哆嗦起來。
    “啊……”
    我看著他痛苦的哀嚎，身體坍縮起來，疼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兩條腿像是魚一樣，擺來擺去。
    “啊……”
    看著他像是一條魚一樣在地上掙紮，我就冷聲笑起來。
    那表情，就像是被撈上岸的金魚一樣，不管怎麽掙紮，他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死路一條。”
    他掙紮的畫麵，讓他的馬仔們紛紛注目凝視，每個人看著他，都有一種莫名的悲哀。
    很快，我就聽到了有人開始小聲的抽泣起來。
    我冷笑著說道：“九爺，你得堅持住，楊菊馬上就來了，你要是現在死了，會很遺憾的，我要是你，現在就爬起來。
    不管自己會不會被撐死，我也要撐到楊菊來，你要我死，我，也要你不能好過。”
    聽到我的話，痛苦的姚忠旺咬著牙，堅持著從地上爬起來，他惱恨的看著我，雙手抓著桌子上的碗。
    不知道是出於憤怒，還是出於倔強，他居然真的大口大口的繼續往嘴裏塞著米飯。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覺得恐怖。
    我凝視著姚忠旺，他的表演，實在是太精彩了，我覺得，也是一門藝術。
    我真的有點迫不及待的看著楊菊來了之後，他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姚忠旺對於我的凝視，充滿了憤怒，他大口大口的塞著米飯。
    一邊吃，一邊罵我。
    “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扒了你的皮，我一定會把你的每塊肉從你的骨頭上扒下來，我會把你的每一塊肉都拿去喂豬。
    你給我等著，你有種，就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他的話，像是咒怨一樣，不停的嘟囔著。
    我都有點分不清，他是瘋了，還是怎麽樣。
    我隻能說，精彩。
    突然，姚忠旺一陣幹嘔，他實在是吃不下去了，要把肚子裏的東西吐出來。
    五叔無情的走過去，狠狠的捂住他的嘴，抓著他的頭，讓他隻能硬生生的把要吐出來的東西咽回去。
    姚忠旺痛苦的看著我，眼睛裏的血淚不停的流淌，絕望，像是一場洪水一樣，正在將他吞沒。
    我冷酷的凝視著他眼睛裏的光。
    那一道道生命之光逐漸變得黯淡，逐漸變得無神，逐漸，被絕望所吞滅。
    死亡的過程，永遠是藝術一樣的精彩。
    突然，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陣汽車急刹車的響動，很快，一陣陣開門聲，像是過年的炮竹一樣響起來。
    是那麽的讓人感覺到喜慶。
    而我，也從姚忠旺那逐漸消失的眼睛裏，看到了死灰複燃的光芒。
    希望，居然又從他的眼睛裏迸發出來。
    他笑了，我也笑了。
    我們都知道。
    那個女人來了。
    但是，她會姚忠旺的……
    “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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