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從來都是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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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主聽到“銀珠”兩個字,眉頭緊緊蹙起。
    若他沒有記錯的話,老大最寵愛的姬妾好像就叫這個名字吧?所以,銀珠十數年前就潛伏在老大身邊了?
    思緒至此,國主的腦海中立刻閃過那張驚豔絕倫的臉,還有那封字跡娟秀、言辭懇切的密信。
    這般深謀遠慮,和當年派人來偷勾魂牽神蠱,還有送來畫像、密信一樣,當真讓人不寒而栗啊!
    老大實在是個沒出息的,竟在美人計上連續栽倒兩次,連枕邊人都看不清,十數年被耍得團團轉!
    “老大!”
    國主忽而威嚴十足地低喝一聲,將心緒混亂的大皇子駭了一跳,他麵色白白的,雙腳定在原地,完全亂了分寸。
    國主看到這裏,在心中徹底搖了頭,冷聲說道:“管勝,派人去大皇子府,將沈元白和姬妾銀珠一並捉來。”
    “若他們躲起來了,不惜一切代價給孤找出來!”
    管公公聞言當即領命,從玉案旁步履匆匆走了下來,路過大皇子身側,出了禦書房。
    這時候,喬嬌嬌特意關注了一旁的車和璧。
    聽聞國主派人去抓沈元白,車和璧眉頭一斂,但是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而且也不曾站出來為沈元白說一句話,竟仿佛全然和沈元白劃清了界限。
    喬嬌嬌心中狐疑,金裕王始終無子,沈元白目前肯定還是金裕王眼中繼承皇位的第一人選,所以他肯定不會對沈元白坐視不理的。
    【車太師這般冷靜,怕是早就和沈元白通過氣了,他這是有恃無恐了?他們在南離國還能如何興風作浪?莫非是用大皇子的人手?】
    【這樣一來,百裏承佑應該也不會坐以待斃吧?】
    喬嬌嬌心中思緒轉了轉,再抬頭的時候,發現自家大哥也隱晦地瞥了眼車和璧,而後又和百裏承佑對視了一瞬。
    喬嬌嬌:“......”
    【我怎麽覺得,今晚大哥和百裏承佑仿佛格外有默契呢,看來我和孟穀雪被擄走的時候,畫舫上應該也發生了不少事。】
    管公公出了殿,大皇子扭頭看著管公公的背影,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
    殿內突然陷入了沉寂,百裏承佑看看神色茫然的大哥,再看看眉宇陰沉的父皇,知道差不多該收網了。
    他站出一步,冷聲道:“父皇,如今母後與二哥一事已然水落石出,無論如何,謠言就是從大哥口中散播出去的,使出如此下作手段,大哥枉為皇家子!”
    “還請父皇為母後、為二哥、為兒臣主持公道,削去大哥皇子位,秉公處理!”
    大皇子還神色恍惚地站在原地,銀珠的事分走了他大半心神,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漏成了篩子,百裏承佑反擊了,他一時之間甚至沒反應過來。
    待到那句“削去皇子位”在他腦子裏轉了個圈,大皇子忽然神色劇變,疾聲道:
    “三弟,大哥方才已經說了,這一切都是沈元白的陰謀,大哥也是被算計了,何至於重罰至此!”
    百裏承佑聞言冷笑一聲,他大踏步走到大皇子身前,身形看起來比自己的大哥已經要高大挺拔得多了。
    “算計?大哥,你以為將過錯全部都推給沈元白,就能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嗎?”
    “這世道本就是女子多艱,你到處宣揚那些謠言之前,可曾想過會因此逼死我母後?”
    “還是說,逼死我母後本就是大哥的計劃之一,沈元白在其中不過是起了個推波助瀾的作用罷了!”
    “捅刀子的人,能將責任推給磨刀子的人嗎!”
    百裏承佑怒目厲聲,劍眉上揚,將大皇子硬生生逼退了一步。
    大皇子麵色漲紅,半晌不知該如何反駁,眼裏更有一絲難以掩藏的驚愕。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當年那個不被他看在眼裏的幼弟,已經成長到了連他都難以直麵其怒的地步。
    百裏承佑見大皇子無言以對,霍然轉身,衝國主重重下跪。
    “還請父皇嚴懲大皇兄,為母後討回公道,為母後正名!”
    繼國主夫人站在一旁,看到百裏承佑挺直了腰背跪在那裏,聲聲都在為她,不由地眼眶酸澀難當。
    佑兒啊.......
    國主聞言緩緩站起身來,他麵色沉凝,先是深深看了百裏承佑一眼,而後繞過玉案,緩步走到了大皇子身前。
    大皇子看到國主冰冷的目光,心中不由地有了懼意,他放軟了聲音,隱隱帶了哀求之意。
    “父皇,兒臣已經知錯了,但是兒臣——”
    啪!
    國主抬手,竟就這麽毫不留情地甩了大皇子一巴掌,力道之大,甚至直接將大皇子的上半身都甩得歪到了一邊。
    殿中一下子沒了聲音,大皇子臉上火辣辣地疼,心裏更是揪著抽痛。
    這一巴掌,當著皇弟、皇妹的麵,當著別國使臣的麵,將他的皇子尊嚴踩在了腳下,也將他通往儲君的路給掐斷了。
    “還敢狡辯!”
    國主氣怒出聲,額上青筋跳動,咬牙喝道。
    大皇子那一顆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他回頭凝望著眼前的國主,忽而喃喃開口:
    “父皇,兒臣到底是哪裏做得不好啊?”
    國主聞言心中怒氣越盛,這個蠢貨竟還有臉問出這樣的話!
    “看看你自己幹的這些事,被一個外人耍得團團轉,連枕邊人的心思都看不清,你這是被人利用猶不自知,孤怎的生出你這麽一個蠢的!”
    可是這時候,大皇子麵對國主言辭激烈的怒斥卻格外平靜。
    他搖了搖頭,看向國主的眼神裏透著絕望。
    “不是這個,父皇,不是這個。”
    大皇子邊說著,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父皇,您以為兒臣不知道嗎?您中意的儲君人選從來就是二弟,對嗎?”
    “既然您從一開始就屬意二弟,您為何要對兒臣表現得這般親近,一次又一次讓兒臣心生幻想!”
    臉上的巴掌印刺痛無比,但是比不得心中的絕望來得傷人,有些話大皇子早就想說了,如今倒是難得有了幾分勇氣。
    國主聞言眉心微微一跳,殿中其他人也或多或少變了臉色。
    大皇子將國主的神情看在眼裏,不由地淒慘一笑,他緩緩跪地,跪在了國主身前。
    “是!夫人和二弟之間的傳言是兒臣讓人散播的,但那是因為他們二人從前就是有過私情,這是事實!誰知他們如今是否還藕斷絲連呢!”
    “但是父皇,事發之後,您寧願給夫人賜酒,讓其在沉睡中死去,也不忍苛責二弟半句,您甚至命人傳出夫人乃是以死明誌,由此將二弟完全摘出去,您為了二弟是何等用心良苦啊!”
    “父皇,兒臣不懂啊!若您從一開始就視兒臣為棄子,您為何不疏遠冷落兒臣呢?這樣二弟登基,兒臣或還可做個閑散王爺。”
    “可是您卻當著天下人的麵次次表現出對兒臣的偏寵,父皇,您說若二弟當上了國主,兒臣這樣一個“受寵”的長兄焉能有命在啊?”
    “這一次,兒臣若不發難,若不孤注一擲,待到壽宴那日,父皇您當眾宣布立二弟為儲君,彼時二弟名正言順,兒臣還如何去爭?拿什麽去爭?”
    “父皇,是您逼兒臣的啊!生在帝王家是兒臣的錯嗎?翻身的機會就擺在眼前,兒臣去爭去搶不應該嗎?”
    “父皇,您告訴兒臣,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啊!”
    殿內寂寂無聲,所有人都看向了國主,心思各異。
    國主垂頭,看著跪在自己身前已然完全失態的大皇子,忽然冷聲問道:
    “老大,還記得當年失竊的勾魂牽神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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