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說實話，韓飛從業這麽多年，還真就沒見過這樣的罪犯。
    認錯態度良好的，積極配合警方的他不是沒見過。
    但這麽積極配合的，屬實是頭一回見。
    從進了審訊室開始，他還一個問題沒問呢，毒.販張大海就像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
    聽著聽著，韓飛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起初，張大海隻是說了自己和那位王姓買家交易的事。
    今天這是他第三次和這位買家交易。
    雙方是通過中間人介紹認識的。
    他們的前兩次交易都十分順利，直到這一次，交易的時候來了個不速之客……
    本以為對方的講述應該到此結束的時候，張大海居然又抖了一件更大的事出來。
    讓韓飛眉頭緊皺的，也正是張大海接下來的一番話。
    “其實我製過的毒比你們今天抓到的那些要多的多，比我跟那個姓王的三次交易的總量加起來也要多的多，這些都隻是……九牛一毛，說出來都能嚇死你。”
    “繼續說。”韓飛簡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衝張大海努了努下巴。
    “沒了啊，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其實不止製了這點毒，按數量來量刑的話，怎麽也得是最嚴重的那一檔，肯定夠槍斃了，快點的吧。”
    雖然韓飛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看上去一副求死的樣子。
    但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裏麵一定有大問題。
    畢竟按照張大海的說法，他製.毒數量十分巨大的話，那市麵上一定也流通著大量的毒.品。
    如果真要是這樣，警方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發現。
    韓飛摸了摸下巴：“你說的這個很多，具體是多少？”
    “具體的那我記不清了，但加起來應該比你的體重還要重。”
    “比我都重？就憑你？”
    “什麽叫就憑我？你不信？我說這些對我又沒什麽好處，隻會讓量刑加重，我為什麽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
    “對啊，我也在想你為什麽要騙我，我看過你們的製.毒現場和工具，很不專業，你不可能做出來那麽多的。”
    “那地方隻是一個臨時場地，我又沒說我是在那製.毒的。”
    “所以你真正的製.毒場地在哪？”
    “在我……”張大海似乎是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不能再說了，當即便硬生生的止住了話語。
    見狀韓飛也沒繼續追問，而是換了一個問題。
    “你說你做出來的貨很多，但我們警方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麽大的量，流通到世麵上的時候是不可能一點紕漏都不出的，這你怎麽解釋？”
    “因為之前的貨都通過渠道賣到國外去了。”
    “賣到國外？”
    “對啊，所以你們才一點問題都沒發現。”
    “你既然有渠道往國外賣，為什麽這次還要把貨賣給那些人呢？這樣做豈不是會增大你的風險？隻要有一個癮君子被抓，我們就能順藤摸瓜找到你……讓我猜猜，你所謂的渠道，根本不是你自己掌握的，而是其他人在幫你賣，不過你們鬧掰了，所以你才冒險自己出貨。”
    張大海再次沉默了。
    眼前這個警察遠比他想象的要難纏的多。
    他之所以說出那番話，隻不過是為了尋死。
    沒想到就那一句話，愣是讓韓飛給找到了兩個破綻。
    為了不讓韓飛找出更多破綻，他幹脆選擇了閉口不言。
    不管韓飛怎麽問，他都一句話不說了。
    不過這也證實了一點，那就是——韓飛剛才的猜測是正確的。
    眼下這情況雖然有些棘手，但暫時還沒嚴重到需要徐來出手的地步。
    況且人家徐來抓人的時候就已經出了很大的力了，審訊要是還指望他，那多不像話？
    張大海這邊雖然是啥也問不出來了，但韓飛也沒打算叫徐來幫忙。
    而是幹脆帶上負責記錄筆錄的那個警員離開這間審訊室，走向了另外一間。
    這間審訊室裏同樣也關著一個毒.販，張利。
    一開始，這個張利表現的十分強硬，儼然一副硬骨頭的樣子。
    “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那邊的張大海已經開始招了，你們做出來的東西其實不止這點吧，除了賣給這個姓王的以外，還往國外賣過，對嗎？這次突然冒險自己出貨，是因為你們跟幫你們銷售的人鬧了點小矛盾……”
    韓飛說的這些話，有一半是審張大海時審出來的，另一半則是他自己猜出來的。
    信息雖然不多。
    但用來對付眼前的這個張利卻是足夠了。
    跟韓飛預料的一樣，張利果然被唬到了。
    僅僅幾句話就嚇散了他的江湖義氣。
    麵對韓飛接下來的詢問，他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短短三頁筆錄，張大海的名字出現了五十幾次。
    據張利所說，他和張大海都是張家村的。
    他們那個村子裏，有人專門給他們搞培訓，每家每戶都會製.毒，村子裏的收入也全靠這東西。
    村民製作完成後，會將成品送到一個叫張德明的人那，由他統一向外售賣，他有渠道，帶他們入行、給他們搞培訓的也是這個張德明。
    他很早以前就離開了村子外出打拚，直到去年才回來，帶了很大一筆錢，一回來就給每家每戶都發了錢，然後開始說服大家跟著他幹。
    一開始他隻說服了兩三家，但其他人一看這兩三家人都在短時間內賺了大錢，就都有些動搖了，畢竟誰不想要錢呢？
    在那之後，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村子裏每家每戶都加入了。
    一開始窮的時候都還好說，不過隨著大家賺的多了，問題也就出現了，有人偶然了解到張德明的收購價格要比市場價低的多。
    對此，張德明則是表示，收購價格低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他不敢把這些東西散在國內，隻有運出國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大家的安全，當然，這麽做也需要花掉更多的錢。
    表麵上，大家都接受了這個解釋，但背地裏還是有人對張德明的這番話嗤之以鼻，比如張大海和張利等人，為了能多賺些錢，幾人通過中間人聯係上了買家。
    並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找借口離開村子一趟，或是製.毒，或是交易。
    隻是沒曾想這才第三次交易就落了網。
    聽完張利的陳述，韓飛的內心早已是驚濤駭浪。
    本來抓到這夥人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案子到此就結束了，卻沒想到壓根不是結束。
    反而還僅僅隻是個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