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鳴幫楊博韜衝了一杯茶水，然後把今晚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就這事兒？”
    楊博韜奇怪地看著趙一鳴，“是不是還有別的問題？”
    “老板，還真有別的問題，而且我覺得情況很嚴重。我這裏有一份錄音，您先聽聽錄音。我首先要先檢討，這裏麵有些聲音可能會汙染您的耳朵，但請您諒解，也請您耐著性子聽完。”
    “噢？看來這後麵還真有什麽內幕。”
    楊博韜似乎來了興趣。
    趙一鳴喘了一口氣，平靜了有些激動的情緒，然後拿出錄音筆，給楊博韜播放那個錄音。
    楚燕紅買的錄音筆確實很先進，哪怕放在小包裏，周圍的聲音仍是很清晰。
    楊博韜耐著性子聽完，臉上的神色沒什麽變化，但是眉頭會經常皺起。
    好容易聽完，趙一鳴趕緊道歉。
    “這個楚燕紅是地震局原辦公室主任王友明的二婚老婆。王友明因為經濟問題和作風問題被紀委拿下。因此，楚燕紅對我是懷恨在心的。…”
    剛才，趙一鳴隻說了今晚自己這邊都做了什麽，遇到了什麽。
    現在，他則把這些事情背後的一些細節向領導做了匯報。
    但是，他並沒說自己的那個最讓人害怕的猜測。
    盡管如此，楊博韜也一直在死死盯著他，眼神之中似乎透露著憤怒、惋惜、迷惘。
    總之，各種情緒不一而足。
    趙一鳴很坦然地與楊博韜對視著。
    良久，楊博韜道：“一鳴，還好我對你了解得比較多，也知道你是一個外圓內方，眼中不揉沙子的人。如果換作另外一個人，或許會認為你隻知道政治鬥爭，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趙一鳴心中一顫，知道楊博韜這不是在誇獎，而是在敲打。
    “老板，我很珍惜目前這個職位，可以說我在想盡一切辦法做好應該做好的事情。我作為您的秘書，從沒想過以此為自己謀福利。因為我能確定，今後我的地位跟您息息相關，而您一定會考慮得比我更加周全。更何況，我很清楚，我腦門上刻著明晃晃的楊字。不需要我考慮任何私心雜念，我隻要安心做好您的秘書，幫你處理一些所謂事情，其他的該有的我都會有。我時刻警醒自己，絕對不能給您臉上抹黑，而且，我認為這還遠遠不夠，為了您，我必須做得更多更多。我說的這些，都是僭越的話，但我還是要說，哪怕別人說我是一條瘋狗，我也會為了您亮出獠牙。”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豈止是僭越，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這番話不像是表決心，更像是一種威脅。
    趙一鳴很肯定，楊博韜不會這麽想，否則，他也不會自甘墮落，把自己比作一條狗。
    他當然不是狗，也不可能做楊博韜的狗。
    但是，他可以忠誠，更可以幫助楊博韜在某些方麵掃清一切牛鬼蛇神。
    這才是他的價值。
    這個價值，才是趙一鳴心中作為秘書該具備的東西。
    “一鳴，你一定要記住，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不能做，說了，會讓你陷入被動，做了，會讓你進入死局。”
    “謝謝老板教誨，也就是在您麵前，我暢所欲言，在別人麵前，我都話到嘴邊留三分。我作為您的身邊人，必須做到跟您實話實說，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這樣，您才知道我的思想動態。”
    這已經是赤果果的表忠心了。
    趙一鳴心裏很清楚，他現在必須讓楊博韜完全認可自己。
    其實，潛移默化的信任是最純粹的。
    可目前這情況如此複雜，已經沒有了讓他們慢慢磨合、緩緩提高信任的時間和空間。
    可以說，以楊萬福為首的勢力，已經開始對楊博韜發動戰爭。
    他必須保證，楊博韜在這場戰爭中幹脆利落而且很漂亮地勝出。
    隻有楊博韜勝利，他趙一鳴才有機會繼續走在人上人的光明大道上。
    一旦楊博濤失敗或者屈服，那麽他趙一鳴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一鳴，你很不錯，你是個很懂得把握機會和審時度勢的人，最重要的是，你有一顆正直、善良、忠誠的心。以後不需要跟我說這些。我初來乍到，能夠讓你做我的秘書，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願意百分之百相信你。”
    “謝謝老板，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楊博韜點點頭，臉色再次變得凝重。
    他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任憑清涼的夜風吹在身上。
    “秦長河那邊有什麽情況沒有？”
    “就我到這路之前，秦隊給我發信息說人已經被公安廳接手，並轉移到了安全地點秘密關押。”
    “明天，你告訴秦長河，讓他找個機會，對幾個重要的辦公室和會議室，進行全麵的檢查和搜索，看有沒有什麽髒東西。”
    楊博韜所說的“髒東西”可不是阿飄，而是王斌曾經準備安裝的那些。
    市委辦看起來一片平靜，各部門都在圍繞著楊博韜這個大老板運轉，但實際上，暗流湧動，誰也不知道平靜的水麵下，到底潛伏著什麽樣的怪物。
    “你最近要跟市委這邊的幾位常委領導多接觸，尤其要跟他們的秘書搞好關係，但是要注意姿態。”
    楊博韜要開始反擊了，趙一鳴心中有些激動，這種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其實才是最可怕的。
    當然，也是最刺激的。
    “關於可能給你拍照的問題，你自己想辦法處理，必要的時候，可以讓人幫你，畢竟，有些人可以動用一些比較方便的手段和措施。我不想聽到、看到有關這件事情的任何消息，你明白嗎？”
    楊博韜這些話，看起來是囑咐他盡快處理可能出現的麻煩，但實際上，已經下達了指示。
    有些話領導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但趙一鳴必須領會到。
    “老板，我會安排人盯著某些人，尋找他們的某些蛛絲馬跡。”
    楊博韜欣慰地點點頭。
    “市委辦剛剛動蕩一次，短時間內不能再有動蕩，你沒事的時候，也要協助鄭秘書長處理一些事情，不能任何情況都是鄭秘書長事必躬親吧？你要跟各部門多走動一下，跟大家熟悉熟悉。”
    這意思就更明確了。
    說白了，就是楊博韜已經對鄭燕青有了一定的戒備心理。
    同時，他更看不上那個邵必安。
    另外，還要甄別誰可靠，誰不可靠，要牢牢掌控市委辦各部門。
    趙一鳴心領神會，道：“老板，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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