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時候，殺我取劍！”
    這一聲，說得陳青心中一顫。
    隻是……
    陳青稍微一想想，突然覺得可能有詐。
    這莫不是九天玄火的人格在說話吧？
    如果是這樣，它引誘自己殺了霍甜酒，不正等於將九天玄火放了出來？
    而且，白玉巨劍，那麽大的劍、那麽強的劍，還能吞入肚裏的？
    肚裏乾坤？
    這一路上，切換為九天玄火人格的時候，陳青都能一眼看出來。但這是九天玄火刻意裝出來的呢？
    陳青自己給修羅端茶倒水時，也不少裝豪邁呢。
    心念浮動，陳青已穩穩立於空中，緩緩降落。
    他舉目四顧，眉頭卻是微微一皺。
    暗！
    很暗！
    這裏黑暗到了極致，以陳青如今的目力看去，竟然也是漆黑一片！
    天神之眼是心眼，它能用玄之又玄的感覺說哪個方向有危險。
    但不能將洞裏的細微處都看在眼裏。
    “好黑啊！”
    荒火皺起了眉頭：“這黑地很蹊蹺！是九天玄火將所有光都吞噬了麽？”
    “多半就是如此了，不然以你我的境界，天下哪還有真正的黑暗之地？”
    眾人各施手段，拿出照明之物點亮。
    有風吹不滅的火焰，有散發熒光的晶石。
    但不論什麽，本很明亮的東西，其光芒都隻能傳至幾米遠，勉強能覆蓋全身。
    荒火微微眉頭，雙肩、頭頂，各生出一盞藍火，這藍火奇特，竟將這裏都映照在了悠悠藍光裏。
    就在此時，那疑似祖樹的聲音再次傳來：“……小心……”
    “……它在這裏……”
    “現在……還有機會退……”
    梵木持著劍，不發一言。
    陳青也沉默著。
    嗡——
    突然間，四柄玄天劍沒有一絲征兆，全部大亮！
    柔和的氤氳白光撕碎了這裏的黑暗，照應出了這裏的空間。
    比之藍火，玄天劍的光芒更盛！
    甚至已照映到了數百米外，照出了一麵洞壁。
    洞壁上鑿刻著各種符文，虯勁，扭曲，仿佛金屬構成的絲網，緊緊箍住裏麵的一切。
    觀主借著劍光看了幾眼，就是眼皮一跳！
    “好強大的陣法！外麵的劍陣已是天地間一等一的陣法，這都不放心，在內層也布上了陣法麽？”
    “在下也曾見過神火，並沒有多麽可怕。九天玄火同為十大神火之一，已可怕至此了麽？”
    這應該位於山體內，似乎自成一界，大小暫時不知。
    玄天劍劍光隻能照映到一麵洞壁，也就是隻能看到一個方向的邊緣，大小不好判斷。
    洞壁比較平整，有人工痕跡。應該是依靠山體自有的輪廓，稍加以修整成的。
    玄天劍的劍光忽明忽暗，像是有呼吸，此刻光芒吞吐幾次，又黯淡了下來。
    霍甜酒出聲：“玄天劍就是為九天玄火而生，它能感應到九天玄火，要是九天玄火靠近了，它會很亮的。”
    “也就是說，方才九天玄火離我們很近，現在又遠離了些？”
    “不一定的。也有可能是感應到九天玄火的氣息。”
    眾人都記在心裏，不斷往下。
    而陳青，他沉默了下來。
    他對陣法、符文的理解，淺之又淺。
    隻是，這陣法他隱約覺得似乎像……像……
    怎麽說呢？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對了！
    有點像血池。
    血池裏麵的“血管”，就是這麽走的。
    但又好像相反。
    如果說血池就是將一切能量集中起來，供給給一個個“產道”，那這裏更像是將一處集中的能量給分散開。
    這是為了什麽？
    給九天玄火放血？
    不像啊！
    眾人一路下降，都很眼尖地看到了鑲嵌在洞壁符文裏的樹根。
    幹枯，沒有一點生機，仿佛已死去千年。
    梵木僵住了。
    眾人都看向了他。
    心中都浮起了一個疑問：這樹根……不會就是祖樹吧？
    梵木默默走過去，輕輕撫摸著樹根。
    這近十米高的梵木，怎麽看怎麽溫柔。
    眾人一下全明白了。
    建木一族的祖宗，果然被關在這裏麽！
    而陳青，心中更是一跳。
    在石船上，木長老的根係也蔓延至整艘船。
    後來陳青搞清楚了，木長老，甚至整個石船上的木族，已和石船高度綁定，他們存在的唯一任務，就是給刑天輸送靈氣，複活刑天！
    也就是說，木族，在石船上的作用，就是輸送營養的“血管”。
    此刻看向鑲嵌在洞壁上的樹根，陳青怎麽看都覺得是反的！
    雖然他不太懂嗷。
    是為了給九天玄火放血麽？
    將幾根大管子插在他身體中，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嗷嗷給他放血？
    而且，女媧創造人族，是用息壤與本源之水，本源之水在這裏，楊通又帶著息壤到來，這兩者之間有沒有聯係？
    不對！
    應該說三者！
    九天玄火無疑是凶焰，是毀滅之焰，但又很違和的可以重塑生靈，兼備一點“輪回”的特性……
    這三者間，有聯係麽？
    許多雜亂的念頭升起，一時間理也理不清。
    那聲音又傳來：
    “再往前……回不去了……”
    “孩子……退吧……退啊……”
    聲音已很清晰，雖然有些模糊，但已能連成一整句的句子。
    梵木如若不聞，步伐堅定，一路往下。
    其餘幾人也都如此。
    陳青心中略微猶豫，但片刻後還是決定往下。
    觀主多半也是修羅的人，本源之水太重要，不能落入修羅手中！
    雖然危險，但也隻能繼續往前！
    眾人一直下落，此刻落下的深度已遠遠超過了大山，也就是說，他們都已深入地麵。
    祖樹蔓延出來的根已到處都是，有些鑲嵌在符文裏，像是順著地磚紋理生長的植物，有些則深深插入洞壁。
    終於，眾人看到了地麵！
    忽明忽暗的玄天劍忽然光芒大作！
    強烈的光芒照亮了一裏遠！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兩千年了！兩千年了！！”
    “老子終於又可以走出去了！”
    玄天劍的已亮得如太陽一般。
    那張狂的聲音在狂笑著：“死吧！”
    “都給本尊去死！”
    “哈哈哈哈！”
    玄天劍越來越亮！
    而遠處，一朵籃球大小的黑焰，吞噬掉玄天劍的劍光，正緩緩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