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帳樓又是什麽？”
    青年聞言，稍稍皺眉，他稍稍猶豫，還是回答：“商樓裏，有些是壞賬，壞賬無可挽回，便是死賬。”
    “死帳樓記著每一筆死賬。”
    “三問已答，送客。”
    兩人無奈，隻得再次起身，便聽年輕人道：“客官，每人隻有十問，你們已三問。”
    兩人一怔，還是出門再回來。
    最後一問了……
    思索一下，陳青問道：“我想聽六耳獼猴的故事。”
    他已學會一點技巧，如果問“你知道六耳獼猴嗎”，對方回答“知道”又算是一答。
    “六耳獼猴？”
    年輕人喃喃道：“知之不多，隻能尋些知道的答予客官。”
    “六耳獼猴乃花果山洞天之主。”
    一句話，陳青又驚又喜。
    喜地是果然得到了六耳獼猴的消息。
    驚地是……花果山？
    那不是孫悟空的道場麽？
    怎麽成了六耳獼猴的？
    還要等年輕人接下來的話，卻聽年輕人道：“十問已答，送客！”
    陳青皺眉：“就這？”
    “我隻知這麽多。”
    陳青無語。
    但好歹得知了一些六耳獼猴的消息，也算有收獲。
    來到外麵，陳青隨意變換了身體。
    換個馬甲再去問六耳獼猴的事兒，他就不信你一個小破樓也能像靈魘齋一樣，能探出自己已經來過一回。
    隻是換個人又去接著問同樣的問題，明擺著有問題。
    想了想……
    要不先問問孫悟空吧，孫悟空也得查清楚在哪裏。
    當下，陳青換了個麵貌。
    到了小樓麵前，又要討價還價，門口懶漢皺眉道：“不是說了三十五嗎？”
    誒？
    不對！
    陳青吃了一驚，上下打量一下，這懶漢隻是個普通懶漢，他竟能看破小千的化形？
    “你知道我？”
    “生意不好做，十天半月就來了你們倆人，不是一夥的誰信。”
    陳青：……
    哦？是這麽個“看破”？
    懶得否認，再次進去提問。
    “說說孫悟空吧。”
    “孫悟空與六耳獼猴的一戰驚天動地，他最終戰敗，也輸掉花果山。”
    陳青與小千相視一眼，心中都起了猜測。
    “六耳獼猴與孫悟空為何會一戰？”
    “不知道。”
    得，又浪費一問。
    這般，各種問題嚐試，皆沒有什麽結果。
    陳青不由一歎。
    要是豬在這裏就好辦了，那廝絕對可以三兩問就問到根子上。
    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風信子知道的的確也不算多。
    “前門有個擺攤的，似乎在賣孫悟空的訊息，他與混沌商人有關聯麽？”
    “混沌仙域人人皆與混沌商人有關聯。”
    還要問，又被請出去。
    再次進來，陳青又問：“方才我說那人是商爺麽？”
    “不是。”
    那就好辦了。
    與商人無關，陳青才敢與其做交易。
    再問了些其他問題，終於問出最後一問：“花果山洞天在何處？”
    “中土洞天以東五萬裏。”
    十問問完，兩人出了樓。
    關於混沌仙域的常識基本都已知曉，一句話概括：這裏以商人為中心。
    而混沌商人似乎想建立一個萬物皆可交易的世界。
    來到前門，陳青看向販賣孫悟空消息的攤位，對著那幾句話喃喃念道：
    “齊天故友落仙塵，一根毫毛覓舊蹤，賒欠壽命三十載，真偽自辯莫怨儂。”
    “老板，你可是在販賣孫悟空的消息？”
    “自然。”
    “我有興趣，但你這收費太高了，換作靈石如何？”
    陳青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壽命，但壽命麽，誰會嫌多？
    如果能有足夠長的壽命，自己甚至能見到蚩尤刀出世呢。
    光是想想拿著蚩尤刀對著修羅畜生一頓亂宰就過癮。
    ——哪怕持刀的不是自己！
    “不成不成，此消息貴重，三十載壽命不多，不多~”
    接下來是一番漫長的糾纏。
    這死老頭兒一口咬定這消息值三十年壽命。
    陳青無奈，思來想去，想著換個馬甲，去別人處買來三十年壽命給他？
    第一日交易沒有談成，陳青隻好去尋交易處，想看看有沒有誰在賣壽命。
    深夜，半個焦城陷入了沉睡，而靠城門的半個城不斷有人湧入，喧囂半宿。
    為節約豬八戒神血持續時間，陳青回到了塔裏，小千則尋了間客棧落腳。
    ——她自然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住店，但為防有人注意，盡量扮一個普通人。
    篤，篤，篤。
    夜半，忽然傳來敲門聲。
    小千開門一看，卻是白天那老頭。
    他認真打量著小千：“道友，今日見你求購壽命，莫不是真想買孫悟空的消息？”
    心中驚訝，麵上不動聲色：“自然。”
    “那這筆真成了，道友意欲何為？”
    小千一怔，沒有急著回答，片刻才道：“自然是想去看看這位大人物的。”
    “若是在山巔？”
    “便去山巔看。”
    “若在海底？”
    “便去海底看。”
    “若在岩漿？”
    “便去岩漿看。”
    “若在賬目之淵？”
    這一下，小千沉默了。
    老頭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死死盯著小千，似乎一言不合便會出手滅口。
    孫悟空在賬目之淵？
    今日聽到了好些名詞，什麽壞賬區，什麽死帳樓。
    但賬目之淵……沒聽過。
    小千誠實道：“壞賬區、死帳樓我聽過，但賬目之淵卻是沒聽過，不知道友能否講解一二？”
    “混沌商人的老巢吧。”
    一句話，小千與已經回到了小千懷抱的陳青都是一凜。
    混沌商人的老巢？
    誒朋友！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幹什麽嗎？
    我們一直在躲混沌商人的好吧！
    “所有死賬最後都會流到賬目之淵，所有賴賬者都會去往那裏。”
    老人說到這裏，眼神黯然：
    “大聖，大聖……”
    “他為了與六耳獼猴那一戰，壓上了一切，典當了一切。”
    “但是……”
    “輸了……”
    “輸了啊……”
    “利滾利，他再也還不上混沌商人的賬，也成了賴賬者，輾轉許久，終於進入了賬目之淵。”
    小千奇道：“那他不是石化了麽？找一個石雕有意義麽？”
    “這你不必擔心，我能出足夠的價格，解除他的石化。”
    去不去？
    陳青猶豫起來，若是其他地方，他自然是刀山火海都敢去，但這是混沌商人的老窩，這不是送死麽？
    陳青猶豫了起來，就聽老人一臉猙獰：
    “朋友，當我今晚踏入此門，便沒想過善了！”
    “我不妨與你說明，我宰了個清算使！才得知此消息的！”
    “今日你要麽與我一起尋找大聖！”
    “要麽給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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