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羿與孫悟空很有可能在賬目之淵。
    死賬樓陳青已經去過一次，但賬目之淵上次還沒去成就被逼了回來。
    唐卿落倒是去過，當日金翅鳥晉階降龍明王時唐卿落正好從萬龍澗的龍潭中出來。
    據她所說，她將龍潭封印，本是要打算弄死龍王的。
    也不知該說唐卿落太勇猛還是怎麽，她竟然與她的鬼寵——金翅大鵬鳥——便是那個叫雲朵的姑娘，兵分兩路，讓其去接應陳青。
    因此，差點在龍潭下麵被擊殺，還好陳青帶著小千出現，龍王一見小千，誤以為黃衣到來，一招便被驚退。
    陳青後來也曾思索，唐卿落不似莽撞之人，這麽幹多麽有某種底牌，隻是自己出現，也就懶得用了。
    不管如何，如今要進入賬目之淵了，陳青自然要去問問她的。
    “唐姑娘……”
    鎮魔塔中，唐卿落正在發呆。
    孫小小中了道蝕一事兒，給她的打擊很大。
    特別是唐卿落見識不凡，知道道蝕意味著什麽。
    “夫君。”唐卿落回頭，看著陳青的眼神沒有一絲光彩。
    “放心吧，孫小小是大聖的女兒，大聖肯定有辦法的。”
    但唐卿落隻是搖頭，目光有些呆愣，隻是喃喃：“道蝕……沒辦法的。”
    陳青聽著，也隻有沉默。
    紅皇後的女兒就是中道蝕死的，以紅皇後的實力與地位，且肯為女兒付出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但也沒能救回女兒。
    道蝕……怕是無解。
    唐卿落收拾起心情，複又看向陳青：“夫君，你找卿落什麽事兒？”
    “想問問萬龍澗下有什麽。當日你進入的可是賬目之淵？”
    “那裏或許本來是賬目之淵的，”唐卿落緩緩道：“但卻被改成了一個陷阱。”
    此事陳青記得。
    唐卿落當日一頭闖入了這個陷阱當中，且自己在陷阱口設置了法陣，以防龍王逃走……
    “夫君，這陷阱極為棘手，不知龍族本來是要對付誰的，定要小心。”
    說罷，她眉頭一皺，搖頭道：“夫君，我們一起前往吧。”
    陳青正要拒絕，唐卿落目光一冷：“小小被混沌商人施了道蝕，此仇要報的。”
    好吧。
    想去賬目之淵不難，通臂猿說過，每座死賬樓都能直通賬目之淵。
    當下，開上石船，循著道路的方向尋找城市。
    ——混沌仙域已被巨船犁得七零八落，但總歸有些城市幸免。
    繞來拐去，陳青終於找到了一座完好的城市。
    白舟城。
    都已經和混沌商人全麵開戰，此次便不需要再藏著掖著。
    若不是看城裏人擠人，陳青甚至可以開著石船直接將死賬樓撞爛。
    一個傳送，直接傳入了死賬樓內。
    “什麽人！”
    “好大的狗膽，敢闖我商……呃。”
    幾個商衛立刻持刀衝上前來，然後死了。
    一個意念掃去，整個商樓裏除了孤零零幾個商衛，再也無人。與上次去的死賬樓簡直是天壤之別。
    不會都逃了吧？
    陳青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立刻來到四樓，推開走廊盡頭的門，裏麵不是房間，而是另外一個世界。
    血色小巷，血紅天空，隨風飄蕩的紅色紙張，上麵密密麻麻記著一筆筆賬。
    還好，這裏還是死賬樓。
    就是不知道賬目之淵的入口在哪裏。
    小千立刻裹在了陳青身上，戒備看著四周。
    唐卿落也出來了，身旁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的鍾。
    陳青仔細打量向這枚鍾，心知這就是唐卿落的時光鬼寵，但外麵看起來倒沒有什麽特別。
    往前打量，與上次一樣。
    一條小巷，像是即將要起暴風雨，狂風呼嘯，卷著各種寫滿賬目的紅紙亂飛。
    甚至偶爾還夾雜著一片片龍鱗。
    而小巷中，一條條紅繩橫七豎八，密密麻麻相互牽連，遠遠看去，密集地像是紅霧一般。
    這都是混沌仙域曆史上留下來的一筆筆算不清的債，其密集程度令人歎為觀止。
    唐卿落看著這一切，喃喃道：“如此複雜的債務，混沌仙域哪怕沒有外來力量，也會自行崩潰的吧。”
    陳青深以為然。
    畢竟混沌仙域的商人們之前就已有清算日一說，每月要將所有商人聚在一起算這一團亂麻般的債務。
    陳青看向這如紅霧般的紅繩，知道每一根都代表一筆難解的賬。
    隨意撚起一條紅繩，順著看向紙條，上麵記著：
    散修蘇晴，典其一魄，助道侶李寒突破。後李寒道殞，蘇晴情魄空焚，狀若枯木，觸之即潰。死賬。
    死賬會銷賬，陳青好奇為何還有連線。
    順著紅繩繼續看去，才知這蘇晴育有一子，沒有修行天賦，是個凡人，但經商天賦不凡，有偌大產業，答應要為母親還債，要用一件玄冰劍為其贖魄，劍給了商人，但答應的歸還的魄卻已消散……
    謔？
    這意思是商人欠債了？
    陳青覺得有趣，商人居然也會欠債？
    那這魄又該如何還？按什麽計量？
    商人提出了數十種方案，但這商人是真孝子，死不鬆口，咬定隻要母親的魄。
    但商人麽，用各種計量，想方設法要讓孝子欠上債，孝子差些中計，一怒之下在城中自焚，揚言讓商人欠他一生的債。
    陳青大覺意外，再向前看，又是一些亂賬。
    比如：甲借了乙債，承諾用法寶A償還。但中途法寶被丙借走，且損壞了，這賬就壞了。
    此類賬數不勝數，特別是經過好幾手以後，再加入法寶B、法寶C之類的，賬便亂作了一團。
    如果是有價之物還好說，偏生許多都是類似於“欠你一個人情”之類的債，難以計量。
    若是普通世界，這也沒啥，多地是無頭債，多地是老賴。
    但偏重在混沌仙域中，商人要主持一切交易，他自然而然成了中間人、擔保人。
    於是漸漸堆積成了這宏偉的死賬樓，甚至應該叫死賬界。
    這些亂賬就是一個個BUG，陳青甚至覺得，就如唐卿落所說，哪怕沒有外力幹擾，混沌仙域再這麽發展下去，也能導致係統崩潰。
    上次提心吊膽，這次陳青有了閑心，隨便看了幾筆債，都覺有趣至極。
    特別是有一筆債，大概是換老婆的意思，內容相當炸裂，簡單形容：%……#*&
    正在此時，唐卿落看向陳青：“夫君，雲朵知道賬目之淵在哪裏。”
    雲朵？
    那是唐卿落的鬼寵，金翅大鵬鳥，上次進入死賬樓，就是她來接應陳青的。
    她居然一直在死賬樓？
    陳青正要說什麽，就聽一少女貓在陰暗的角落裏，雖然暗，但明眸皓齒，嬌麗清新，正是上次見過的雲朵。
    雲朵朝著幾人“嘁”了幾聲，招手壓低聲音：“這裏，這裏！”
    陳青原本想坦坦蕩蕩硬闖來著，被其影響，不由自主貓著腰踮腳溜了過去。
    雲朵一見陳青，立刻喜道：“姑爺，姑爺，你的降龍明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