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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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這些天,李東陵在熟悉這裏,也在熟悉這個世代,有想過要做的事,但無論做什麽,都逃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都離不開第一桶金。
在這個狂野又充滿草莽氣息的年代,無數人獲得第一桶金得方式各不相同,有靠坑蒙拐騙的,也有靠一張嘴皮子巧舌如簧,就能騙幾座城市還有無數公司,讓數萬人上當受騙,卷走幾億之多,最後把自己搭進去的。
當然還有另一個派係,就像巨人史老板、金山等一樣,建立軟件公司,成為科技英雄名利雙收,被萬人追捧。
第一桶金,有時候可以很肮髒很血腥,但也可以很幹淨,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李東陵希望能拿到幹淨的第一桶金,原罪這種東西,一旦沾上了,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留在西城無線一廠,很難獲得第一桶金,尤其是以無線一廠的狀況,包袱太大了,更有劉建德這些人在,李東陵在這裏待十年,都未必能有什麽話語權,老黃牛周文言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至於銀行借錢,就以現在李東陵的身份,又能借到多少錢。
而去上關鎮元器廠,看起來是被坑了,可誰又敢說,不會是一個機會!
如果能讓上關鎮元器廠起死回生,那通過它,李東陵能不能獲得第一桶金?!
鼓著掌的劉建德,目光看向李東陵,他剛才隻是隨口說一下而已,沒想到李東陵竟然直接“上套”了,那也就不用他浪費口水了。
這次去支援上關鎮元器廠的這些技術人員,劉建德是一個都不準備讓他們回來了,能騰出好幾個正式工編製不說,還能讓這些技術人員,背上讓上關鎮元器廠破產倒閉的黑鍋,劉建德還能向廠長邀個功。
無線一廠得老廠長要不了一兩年就要退下去了,劉建德還想要嚐試一下,廠長那把椅子,坐上去到底是什麽滋味!
眼看到李東陵答應下來,許義橋又叫了幾個名字,“候永正、寧盼望……”
但不同於李東陵,這幾個被許義橋喊到名字的人,卻是都死活不答應去上關鎮元器廠。
“我哪也不去,我在咱們這廠幹了十幾年了,現在讓我走,沒門,還是那句話,除非你姓許的跟我一起走,不然誰說都沒用!”
候永正明顯是個刺頭,斜著眼看劉建德,明顯就是劉建德他也不怕。
“我也不去,誰要是敢扣我一分錢,我就去市政門口躺著去!”
寧盼望梗著頭,看著這副潑辣勁,劉建德都有些頭疼。
接二連三點了幾個名,都被拒絕,許義橋也有些急眼了,不得已看向他手下的幾頭老黃牛,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喊道,“周文言,你去!”
“我?!”
周文言臉色變得煞白,他沒想到,兢兢業業這麽多年,在許義橋手底下當牛做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天竟然被許義橋給踢走了。
“許科長,我……”
“你什麽你,周文言你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了,給老子滾,不去做技術支援,就給老子滾出技術科,技術科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許義橋對著周文言是一頓破口大罵,將一肚子火,都發在了周文言身上,被當眾罵的狗血淋頭的周文言喏喏了半天,臉色漲紅,可也不敢還嘴,更沒敢上去給許義橋一拳。
看到麵如死灰的周文言,許義橋知道是搞定他了,但就倆人,明顯還不夠。
正當許義橋看來看去,不知道還能派誰的時候,突然一道笑嘻嘻的聲音傳出,“許科長,讓我去吧!”
這人一說話,又有三五道聲音穿出來,“我也去、加我一個!”
說話的人是張敖,其他幾個主動報名的,也有是被塞進來的關係戶,其他人怕出去了,回不來了,他們可不怕,大不了再調去平陽市其它部門或者國營廠,這次去上關鎮,他們就當放假了,比在西城無線一廠還要自由。
眼看到有七八個人了,許義橋終於鬆了口氣,向著劉建德說道,“劉經理,我們技術科,去支援上關鎮元器廠的人員,已經挑選好了!”
“伱們代表西城無線一廠,去了要好好幹,要表現出我們無線一廠不怕困難勇於擔當得精神……”
散會前,劉建德還講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但李東陵壓根沒興趣聽,和張敖一起返回了筒子樓。
“這個劉建德,就是沒安好心,你幹嘛答應他,這老小子可是一肚子壞水!”張敖向著李東陵說道。
李東陵看了眼,走在他們身後,哭喪著個臉的周文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去了那邊,說不定是個機會!”
周文言則根本聽不進去李東陵這話,他當年參加工作,就入職了這裏,從學徒到正式工,前前後後超過十五年之久。
現在卻突然被趕走,雖然名義上是做技術支援,但周文言是老黃牛不假,又不代表他傻,就以現在無線廠得狀況,巴不得把人趕走,出去了,還怎麽會讓他們回來!
周文言本以為他會在這裏待一輩子,直到退休,說不定還會被返聘,帶帶徒弟什麽的,現在突然的變故,讓他有種天塌了的感覺,整個人生都失去了目標。
不僅是他,那些國營廠得職工,遭遇倒閉下崗時,也都是同樣的感覺,鐵飯碗沒了,支撐了幾十年的人生信念突然崩了,精神上很難被接受!
收拾了一下東西,李東陵和張敖等人,就趕去上關鎮元器廠報道,周文言雖然不情願,還在那唉聲歎氣,但還是跟著一起去報道。
讓周文言破罐子破摔,他還做不到,除非他敢丟掉這鐵飯碗,不然光今天許義橋當著技術科的一眾人罵他,他都受不了,要是廠裏給他來個全廠大會批評,那周文言還不得羞的找個地縫鑽……
上關鎮元器廠占地麵積不小,但此刻已經顯得有些荒涼,大門前一輛拉貨得車都沒有,廠房車棚裏倒是停著幾輛自行車。
聽到李東陵他們是來做技術支援的,門衛大爺臉上沒半點笑容,嘴裏還嘀咕著,“來一群娃娃兵有什麽用啊!”
李東陵打量著眼前得元器廠,現在應該是屬於停工狀態,顯得很冷清,但衛生打掃得很幹淨,說明廠裏的領導,管理方麵算不錯。
“張廠長,這是西城無線一廠過來支援的技術員!”
門衛推開廠長辦公室的門,向著裏麵喊道。
“進來吧!”
一道粗獷得聲音傳出,李東陵進去的時候,看到一個大漢坐在那裏,目光銳利的盯著他們,一看到這大漢,李東陵他們就本能的感覺到,這人肯定當過兵,退伍回來的。
“媽的,劉建德就這樣糊弄老子啊,派幾個技術員過來有什麽用,老子要的是訂單,是錢,老子缺這幾個人嗎?!”
一開口,張孝承就對著劉建德破口大破,也毫不顧忌李東陵他們就在眼前,罵了一頓後,“走吧,想去哪去哪,別在老子麵前晃悠煩人就行!”
聽到這話,張敖幾個關係戶是如蒙大赦,二話不說,就麻溜的出去,片刻後一陣摩托車傳來,幾人直接溜走了。
剩下李東陵和周文言倆人,等了片刻,周文言忍不住問道,“張廠長,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
張孝承抬頭撇了他一眼,“老子剛才說過了,現在要訂單,要錢,銀行天天追老子屁股後麵追債,廠裏職工都去我家吃飯了,你說老子要你幹什麽?!”
“你要是能拉到訂單,能拿到錢,你讓老子跪下來叫你聲爺爺都行,把這玩意當球踢也行。
辦不到?
那就哪涼快哪待著去,食堂一天管一頓飯!”
張孝承是口沫橫飛,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噴的周文言是抬不起頭來,壓根插不上嘴,他哪裏能拉到訂單,從銀行借到錢什麽的。
“張廠長,我們能不能進廠房看下?!”
張孝承頭也不抬,擺了擺手,讓李東陵他們隨意,李東陵沒有再說話,拉了一下周文言,走了出去。
李東陵走在元器廠裏,看到雖然停工了,但生產廠房、庫房等地,都還有人守著,雖然也都是百無聊賴的坐著,但可以看出,張孝承還是費了心思的,想著哪天能重新開工的。
進去看了一圈,裏麵的設備都還算保養得不錯,這元器廠,之前就承擔西城無線一廠等國營廠一些零部件的生產,現在那些廠都不景氣,上關鎮元器廠更慘了。
來到上關鎮元器廠之後,李東陵除過吃了頓飯外,基本上就在生產車間、庫房等地,剛開始周文言還跟著,後來搞不懂李東陵要做什麽,也跟那看守廠房的人一樣,坐門口百無聊賴得曬起了太陽。
一整天時間,李東陵都在廠房裏,對於元器廠的設備和技術水平,也都有了了解,複雜點的設備,這裏根本生產不了,也沒那個錢生產。
晚上的時候,李東陵和周文言又返回筒子樓休息,路上,周文言向著李東陵抱怨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李東陵騎著自行車,無意間抬頭看到天空,這個年代的天空,晚上時滿天星光,就在這時,李東陵看到天空中一道像流星的光芒,從天空中劃過,消失在夜空中。
“呲!”
李東陵猛然捏住手刹,讓一旁得周文言都嚇了一跳,隻看到李東陵目光一直看著天空,周文言也抬頭看去,沒發現跟以前有任何不同。
“我知道,讓上關鎮元器廠做什麽了!”
留下一句沒頭沒腦得話,李東陵又騎車離去,讓周文言一臉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第二天一大早,李東陵就來到了上關鎮元器廠,剛一過去,就看到張孝承跟一個人在爭執。
“你搜,要是能從我身上能搜出來錢,你都拿走!
外麵有廠房,你看上什麽東西,都拉走就是了,我把廠抵押給你也行!
再不夠,你把我這條命拿走就是了!”
看到張孝承耍無賴了,那人也急了,“我要你這破廠房有什麽用,張廠長,我之前給你辦貸款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說的,說就用三個月,現在都快一年了,一分錢你都不還,你再不還錢我都要被辭退了!”
聽到這話,李東陵明白這人是銀行的人,今天過來要賬的。
廝磨了半天,眼看張孝承油鹽不進,這人無奈說道,“姓張的算你狠,你就等著銀行去法院告你吧!”
張孝承聽到這個,反而是樂了,“那感情好,你要真能讓銀行把這破廠收了,就算把我送監獄裏蹲幾年也行,出來,我都給你磕一個,這位置就特麽不是人坐的!”
看著拍桌子的張孝承,這人也是徹底服氣了,提起包轉身就走。
“還有什麽破事,一塊說吧!”
銀行的人走後,張孝承收起了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滿臉疲憊的向李東陵問道。
“張廠長,我認為,上關鎮元器廠該複工了,再不複工,這廠真要垮了!”
“什麽?!”張孝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李東陵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現在最適合這裏生產的,就是電視衛星接收機!”
見到張孝承還是沒聽懂,李東陵直接說道,“衛星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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