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章 拉皮條的二皇子,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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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不等蔡邕回答,劉協便迅速列出一堆理由,顯然早已思慮周全。
“學生之所以說秦王是比衛家更大的靠山,原因有三!”
“其一,當今天下,實力為尊!
而秦王乃北方霸主,手握橫掃蠻族的百戰雄師,威名傳遍天下。
說句不客氣的話,無論將來是誰坐上那個位置,都絕不敢,也無力對秦王動手。
此乃絕對的實力保障,遠比一份先祖餘蔭來得可靠!”
“其二,並州地處北疆,遠離中原紛爭。
令媛若是嫁入王府,便可徹底跳出洛陽這是非之地。
任憑洛陽局勢如何變換,皆能保令媛安然無恙,此乃地勢之優。”
“其三,門當戶對!
秦王不僅是大漢親王,身份尊貴,在文道之上亦有不俗的造詣。
而蔡師你更是當代大儒,令媛也是才名遠播。
如此結合,縱為親王側妃,也絕不會辱沒蔡師聲譽,反倒會成就一段佳話。”
不得不說,這三個理由,尤其是前兩條,如同重錘般敲在蔡邕心頭上。
與衛家相比,雄踞一方且實力強悍的秦王劉燁,無疑是更為堅固的靠山!
不過劉燁若是知道自己的便宜學生正在給自己拉皮條,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殿下所說,老夫豈能不知……然,老夫與秦王平日素無交集,又豈敢高攀。”蔡邕猶豫著說出自己的顧慮。
原來如此!
聽到蔡邕竟然是在擔心這個,劉協反而是輕鬆了,當即笑道:“蔡師多慮了,若蔡師不介意的話,學生可代為引薦!”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蔡邕:“秦王曾擔任過學生老師,尚有幾分香火情在。
學生可向並州王府修書一封,陳明蔡師家學淵源與令媛之才情,秦王殿下必定會鄭重考慮。”
此話一出,書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蔡邕是何等聰明之人,瞬間就聽懂了劉協話中的意思。
引薦是可以引薦,但他蔡邕也不能再置身事外,必須輔佐他劉協登上帝位。
說實話,他以前對劉協這位二皇子並沒有什麽印象,但通過今晚這番談話,卻深切體會到了什麽叫少年老成。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跟一位少年交談,而是在與同齡人進行交流。
蔡邕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了劉協一眼。
這位年僅十二歲的皇子,其心機、膽識以及談判技巧,都遠比他想象的要老辣得多。
哪怕明知這裏麵可能有坑,他也不得不跳進去。
若是能用他蔡邕的政治聲望和前途,來換取女兒一個絕對安全的未來,那他願意!
隻是,劉協真的能辦到嗎?
沉默良久,最終,蔡邕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殿下……此事關乎小女終身幸福以及老夫家族未來,還請容老夫考慮一二。”
劉協知道,希望的種子已經種下。
以蔡邕的智慧,必然能權衡出其中利弊,從而做出最優的選擇。
因此逼得太緊反而不好。
於是他見好就收,再次恭身行禮:“學生所言,皆出於至誠之心,還望蔡師細思。
既然如此,那學生不再多打擾了,告辭。”
說完,劉協不再停留,戴上兜帽,身影迅速融入夜色之中。
書房內,隻留下蔡邕一人,對著桌上搖曳的燭火,麵色變幻不定。
棋盤上的棋子仿佛變成了洛陽的各方勢力,而劉協,剛剛在他麵前落下了一枚足以改變全局的重子。
他需要時間好好推演一番這盤新棋局的最終走向。
……
與此同時,夜幕下的皇宮中,一處偏僻的殿閣內。
以張讓為首的十常侍,正聚於此地進行著一場密謀。
“觀今日殿中局勢,那幫朝中大臣,尤其是袁隗那幾個老狐狸,怕是根本不信咱們手中的詔書!”趙忠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
張讓卻是陰惻惻地一笑,聲音尖細而冰冷:“雜家本來也沒指望那封偽造的遺詔能真讓那些老狐狸俯首稱臣。
這不過是個由頭,先把水攪渾,逼得有些人不得不站隊罷了。”
“那……接下來又該如何是好?難道真等著他們來驗明遺詔真偽?”郭勝的語氣有些焦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封匆匆偽造的詔書,壓根就經不起查驗。
“等?雜家可沒那個耐心。”張讓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既然明的不成,那便來暗的。”
他環視在場幾人,緩緩說出了一條毒計:“何進雖蠢,但他畢竟手握洛陽兵權,又有個當太後的妹妹。
硬碰硬的話,隻會讓那群坐山觀虎鬥的老家夥坐收漁翁之利。
但若能讓他們兄妹離心,先斷其臂膀呢?”
“你的意思是……咱們從何太後那裏下手?”趙忠立刻領悟張讓話裏的意思。
“不錯!”張讓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何太後雖與何進是兄妹,但如今她兒子能否當皇帝,才是頭等大事。
那咱們就給她送上一個她無法拒絕的‘合作’。”
“怎麽個合作法?”
“很簡單,咱們主動去找她投誠。
就說咱們願意傾盡全力,擁護皇子辯登基,但條件隻有一個——新帝即位後,她必須保證何進不得秋後算賬!”
“這……何太後能信嗎?”郭勝感覺這計策聽著就有點不靠譜。
張讓發出一聲夜梟般的輕笑:“她當然不會相信。
但她現在最怕的是什麽?
是咱們魚死網破,萬一那封詔書是真的又當如何?
如此一來,她想推大皇子上位便徹底化為泡影!
但若是咱們願意主動燒毀遺詔,她為了能順利讓兒子登基,八成會假意答應穩住咱們。”
“但心裏定然想著先騙我等助辯皇子登基,待到大事已定,權柄在握時,再和她那屠夫兄長一起,將我等隨意搓圓捏扁,清算舊賬……
嗬嗬,可惜,雜家要的就是她這份虛與委蛇!”
“隻要她點頭答應合作,咱們便可順勢提出,要與大將軍化幹戈為玉帛,請她以商議登基細節為由,將何進單獨騙入宮中。
隻要何進入了這宮門……哼!”
張讓沒有再說下去,但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到了這深宮禁苑,那就是他們的地盤。
隻要何進敢孤身進來,那他便有辦法讓其“意外”身亡。
畢竟下咒可是他們陰陽家的拿手好戲!
“此計甚妙!”趙忠撫掌低笑。
“何進一死,外戚一黨群龍無首,必成一盤散沙。
屆時,隻剩下何太後一個婦道人家和一個年幼的小皇帝又能翻得起什麽浪花。
到時候,還不是得仰仗咱們這些老人來維係朝堂局勢?
她若聽話還罷,若不聽話……哼哼!”
說到這裏,趙忠陰惻惻地笑了,全然沒將所謂的太後放在眼裏。
“正是此理!”
“這就叫釜底抽薪!
“借何後的手,除掉咱們最大的對手。”
“行了,爾等即刻去準備,務必安排得萬無一失。
雜家……這便去拜會一下咱們那位太後。”
燭光下,十幾張蒼白而陰鷙的麵孔上,同時露出了算計得逞的冷笑。
一場針對大將軍何進的死亡陷阱,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