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真愛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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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靈州
    妖神殿
    “爹,我去蒼其閣下聘禮了。”
    “胡言亂語,妖界與神界何時有婚約。”略思“嗯,是個好主意。就說神姬與你有情。以此羞辱一番那些自命清高的東西。”
    “爹,我去蒼其閣下聘禮了。”
    “為父為你準備兵馬,殺他個措手不及。滅了神界,清除冥界。妖界,才是真正的神。”
    “爹,我去蒼其閣下聘禮了。”
    帝神才發覺眼前的兒子木那呆板,更像是沒有情感,被操控的木偶。
    心頭蕩起驚駭翻騰的不詳,猛的起身,妖力化作鋒芒,直擊兒子的脖頸。
    矗立不動,宛如雕塑的兒子,在鋒芒劃過脖頸時,成為一片綠葉,被攔腰截斷。
    曼妙的飄落,在靜止的鋒芒餘暉下搖擺落地。
    安寧的妖神殿,仿佛一根針落地都會驚擾看守。
    帝神的心頭無比憤怒,吃定了是神界的某個女子勾引他的愛子,陰謀,絕對是陰謀。
    殺無赦,不可饒恕的陰謀。
    正道,不過如此,猥瑣卑劣的出此下策,惡心至極。
    神界,蒼其閣。
    “孽子,不學無術,辱沒神界,你可知罪?”
    帝宗恨鐵不成鋼,恨膝下無子隻有一個女兒。女兒也就罷了,隻要他傳位與女兒,神界還是青陽家的。
    可……
    青陽素素身懷六甲,出身神界,未來的帝姬,現在眾多弟子與長輩麵前,未婚先孕應該覺得可恥。
    這是每一個旁觀者認為的。
    “爹,那時我深陷冥界九死一生,是影痕給我絕處逢生的機會。即便如此,我隻是欠他一個人情。”
    “住口,與妖孽何來人情,不過是他擄掠你真心的籌碼,你身為神界弟子,連這點小陰謀都看不出來嗎。”
    帝宗看著女兒的肚子,咬牙切齒,身為無上神界的女子怎可與妖人有染,還……
    帝宗施法,直擊女兒的肚子,無論是否處置女兒,女兒的孩子絕對不能活在世上。
    青陽素素早有準備,取出神界法器涅槃盾守護自己。使得父親不能傷她分毫。
    起初直到帝宗出手,弟子與長輩中還有人為青陽素素感到不值。想她年輕閱曆少,心誌不成熟才會被騙。
    帝宗失望“原來如此,原來是你把涅槃盾給了妖界,害得神界圍攻妖界時死傷無數,如今,你又以涅槃盾守護妖界後人,你……”
    前一秒,帝宗還在思量如何挽回顏麵,如何挽留誤入歧途的女兒。
    帝宗絕望的無言以對。
    “不是我給他的,是妖界的九手神偷盜走的。他知道父親一怒之下必然傷我,所以把涅槃盾給我。爹,神界無妖嗎,妖界無神嗎,何必要畫界為線,無休止的廝殺。”
    “師姐,你、”向來與青陽素素關係好的小師弟不明白,都已經身懷六甲,師姐為何回來,幹脆就與影痕私定終身算了,何苦回來自討苦吃“怎麽回來的?”
    青陽素素愁腸百結“無論我日後生下的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將擁有神妖兩界的血脈。必然遭到神與妖的一方追殺。您若能接納這個孩子,女兒願意負罪。”
    “癡人說夢,愚蠢至極。”
    “帝宗,影痕來了,居然規規矩矩的從正門進來,說是求見帝宗,說是、下聘禮。”
    帝宗氣笑了。
    正邪不兩立是兒戲嗎。
    神界有妖,那是因為他們願意為奴。信任,永遠不可能。
    也罷,既然妖界唯一的後人敢來提親,聽聽他能胡說八道些什麽,再殺了他,以此警戒後人,也消除妖界的銳氣。
    影痕確實是謙謙有禮,一雙水色的眼眸,渾身上下骨子裏散發出霸氣與不屑,他第一次走神界的正門,驚得太多人覺得他此行必有更大的陰謀。
    相愛之人之間對視的愛慕之情,不懼他人質疑,不理身份有別。不問世人是否嘲諷鄙夷。
    帝宗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在迸發著極致的怒火。可恥,可恨,不殺,難消心頭之恨“素素,涅槃盾,拿來。”
    影痕攙扶著素素,在眾目睽睽之下,雙雙跪下。
    影痕施禮“父親,妖神兩界殺戮不休,可否因為我與素素,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自修行,互不討伐。”
    “好。”帝宗有憤怒有仇恨。
    影痕不能確信的看向素素。
    “你身為妖界唯一的繼承人,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我跪拜,娶的是我的女兒,日後所生,豈非我的血脈。交出涅槃盾,你二人從此隱姓埋名,不得再幹涉神界與妖界的事情,我就許了你們。”
    終究是血脈相連,終究是女兒對父親的信任。
    素素心滿意足的交出涅槃盾。
    影痕叩拜“多謝父親成全。”
    雙雙離去時。
    帝宗凝視二人的背影,他不允許任何人辱沒神界的名譽權威,女兒的愚蠢會令他的地位權勢為人所恥笑。
    憤怒的宿命,吞噬親情間最後的憐惜。
    致命的出擊,一個都不會放過。
    修為更勝一籌的影痕,沉浸在幸福的歸宿感裏,攙扶愛妻,盡管還沒有名正言順的成親,早已是跨越規矩與形式的愛戀。
    背後襲來的攻擊,影痕的神情驟變,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擋在素素的背後,舍命守護。
    突如其來的變故,素素的回眸,已經來不及做什麽,眼看著所愛之人忍受重傷的迫害,仍存一絲信任的笑意。
    是不責備,不懷疑,不怨恨,我相信你。
    身懷六甲的素素抱起影痕,踩著石階淩空飛起。
    “追。”
    帝宗憤怒的命令,眾人在遲疑。畢竟是親生骨肉,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這時,天際昏暗,漫天的黑雲翻墨席卷而來,仿若要吞噬整個神界。
    “帝宗,妖神來了。怕是要一場惡戰。”
    豈會不是一場惡戰。
    料到愛子獨自在神界必然受委屈,如今親爹找上門來,神界交不出人,不玩命才怪。
    神界禁地,風靈穴。
    影痕身負重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看著素素破了羊水,有紅色流淌,必然是要生了。
    親情愛情的雙重刺激下,素素真的是要生了。
    影痕顧不得素素,竭盡全力為自己療傷,以防隨時可能的偷襲。
    無言的沉默,素素並不怪罪影痕視若不見,期望影痕可以自救,可以守護她和即將出生的孩子。
    外麵,兩位父親的手下相見,沒有什麽好說的,直接動手就是。
    被稱作妖神的妖界帝神,仿若墨雲裏掙脫的黑氣,從天而降,直奔帝宗襲去。
    帝宗也不是充話費白送的,躲閃後還擊。
    帝神愛子心切,沒忙著再次動手“我兒子呐。”
    忙著攻擊的帝宗惱羞成怒,不是你兒子毀了我女兒,我女兒豈會有今天。
    “我女兒都殺,何況是你兒子。”
    一語激起千層怒浪,再也找不到和氣交流的契機。
    千百年來,神界與妖界迎來前所未有的一次屠城式殺戮。
    昏天暗地,隻有你死,而非我亡。
    驚擾了看熱鬧的冥界,不知道神界與妖界為什麽事情大動幹戈。行,挺好,最好鷸蚌相爭,玉石俱焚。冥界從此不再是過街老鼠。
    神界殺的是昏天暗地,雙方源源不斷的弟子,陸續來相助。
    給了相愛之人產下結晶的機會。
    素素血流不止,無力懷抱骨肉。
    影痕托著強活的身子,以洞穴裏飄落的枯葉變化繈褓,包裹骨肉。
    靠在陰涼的牆壁上,擁抱妻子和孩子。
    “我沒想到,父親這麽恨我。”
    “不怨你,正與邪,終究是水與火。”
    “我爹沒有找來,想必是你爹來了。”
    影痕無力,像是餘生最後一次看著嬰兒,不甘心的擔憂與不舍,流露父愛的眷顧,看著嬰兒水色的雙眸,紅了眼眸,濕了眼眶。
    “這孩子像我。”
    素素依偎在影痕的懷裏,倔強的臉龐流露出憐愛的心疼,輕撫嬰兒的小嘴唇“也像我。”
    “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女孩。”
    “你是不是想要兒子?”
    “想要你、和女兒,安康一生。”
    “你這個爹好沒用,快想辦法,讓女兒活下來……抱緊我,我快坐不住了。”
    影痕拚盡氣力抱緊妻子和孩子“把你我的、妖神之力合二為一,給她。”
    “好。”
    雙雙臨危,麵臨死亡的爹娘達成共識,現實骨感的讓人心酸。
    “好冷!”素素拚勁最後一絲氣力,擁抱影痕和孩子。
    影痕滿麵霜雪,下意識的看牆壁“這牆好涼。”
    “這裏封印個、極寒妖孽。”
    “為什麽來這裏?”
    “禁地,沒有人敢來。”
    腳步戛然而止。
    “是你。”素素絕望凝視。
    “我是你二師叔,不禮貌,叫師叔。”
    影痕回憶素素曾經說過的話“神界也不是個個良善,二師叔害我不成,我說給父親聽,父親說我是信口雌黃。”
    影痕意在守護妻兒,卻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二師叔,素素不孝,讓您操心了。”
    “少來這套。你二人不是心願未了嗎,我可以成全你們。”
    縱有回天乏術,現實苟且。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明知道不懷好意,卻也無能為力。
    陰涼的牆壁上隱現一縷像煙氣的靈動,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我正愁找不到一個有修為的嬰兒。你二人可真是我的福星。”
    這個頗受帝宗信任的二師叔,不僅把相愛夫妻的靈力與妖力輸給嬰兒,不懷好意的他根本沒有把妖神之力合二為一,任憑小小的嬰兒體內有著兩股不能融合的力量。
    這還不算,二師叔把神界封藏的雌雄火鳳丹給嬰兒吃下。
    據說隻要是有頗深修為的嬰兒,不管嬰兒的體內承載著正或邪的力量,就可以將雌雄鳳丹溶解與體內。
    至此,此嬰兒會永遠不死,成為行走的不死靈源。
    既然不死,萬一哪天修為過人,踩在二師叔的頭上怎麽辦。
    如此致命的命宿,二師叔自然想得到。
    另取法器魂玄咒,打入嬰兒的體內。
    二師叔嘴角揚起貪婪無度的惡笑,抱起嬰兒,向無人的神界後山疾馳而去。
    一道有形的風體破牆而出,沒有五官,沒有肢體的輪廓。
    沒有人知道,破牆而出的風體是想繼續看熱鬧,還是覺得嬰兒的遭遇太過淒慘,反正是跟上去了。
    神界前院,不要說地上,石階上,樹上和屋脊上,到處可見或多或少的番茄汁。
    你為兒子,我為女兒。
    皆是心頭肉,骨中寶。
    你不怕死,難道我怕?
    最得意的莫過於神界帝宗,打著打著忍不住炫耀“我本來痛下殺手一個不留,沒想到,你兒子為我女兒喪命。看來,我女兒活著,才更能讓你心痛。”
    沒按好心的帝宗徹底激怒妖界帝神。
    沒完沒了惡鬥又在繼續,哪怕為首的兩位父親都已經受傷,依舊持續。
    ……
    極寒穹荒,漫天飛雪,沒有生靈,隻有千百年來,被層層積雪掩蓋的白骨。
    據說,都是十惡不赦窮凶極惡的人才會被廢除修為,丟盡漫無天日的極寒之地,任由其自生自滅。
    二師叔揮臂起雪,雪聚成奴。
    “拿去。你照顧她,每月的月圓之夜我會來。”
    奴仆施禮“是。”
    二師叔走了。
    那道看似輕薄的風體,在此極寒之地成為龍卷風,卷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地上陳集的雪層,停留在男奴麵前。
    男奴隻當是風,是險些卷起他的風窩,抱著嬰兒趕緊離去。
    神界,與素素關係最好的小師弟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不好了。”
    他的聲音因為呼吸不能平穩而弱爆了。在殺戮的人群裏,顯得微不足道,還不如耳邊劃過的風聲,偶爾令殺戮的人群有所感知。
    “啊——”
    不敢多做休息的小師弟拚盡氣力一聲長長的喊叫,混淆著氣惱和心疼。
    正拚命呢,愛誰喊誰喊。
    可聲音持續的時間長了,神界和妖界的人都下意識的停手。
    三師叔上去就是一腳“你鬼叫什麽?”
    沒有防備的小師弟,也因為氣力耗盡,順勢趴在地上。爬起來時眼淚落下“師姐和影痕都死了,嬰兒不見了。你們還打。”
    語氣很委屈,語出驚人。
    小師弟從頭到尾就沒有參與拚殺,擔心師姐,又沒有師姐的速度快,隻能沒有頭緒的胡亂尋找。
    尋思著師姐身懷六甲,影痕又重傷,應該是走不遠。
    小師弟把整個神界能躲藏的地方找了一邊,正愁著沒辦法時,想起師姐平時不拘小節,膽子很大,或許……
    果然,小師弟找到師姐和影痕。
    為了找到凶手,也為了神界與妖界不要在血拚,小師弟來叫停。
    可恨的二師叔來了,說是虎毒不食子的話,說是素素和影痕雙雙身亡,還有什麽比查找凶手更重要。
    前所未有的大和氣。
    兩位父親不計前嫌,不在乎被彼此打出的重傷,前往神界禁地。
    都特麽是掌中寶,骨中肉。
    神界帝宗一氣之下恨不能殺了女兒,看到女兒的悲慘遭遇,恨不能手刃仇人。
    何況是妖界的帝神,兒子沒了,兒媳婦也沒了,剛剛出生還沒來得及抱抱的孫子沒了。帝神可是打算千倍萬倍的討回。
    出於信任,整個神界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是誰這麽心狠手辣。
    妖界的人是來要人,當然也不是凶手。
    冥界是三界中的勢力最弱的,自然不敢闖入神界害人。
    兩位父親一籌莫展。
    二師叔趁人不備,用腳蹭了一下身旁小徒弟的腳。
    小徒弟慌慌低語“會不會是封印的妖孽幹的。最近見過兩次,總是有一道怪異的風飄來飄去,像鬧鬼一樣。”
    “我也見過。”
    “我好像也見過,上次打水的時候,有一道奇怪的風,好像就跟著我,當時沒多想,就沒說。”
    “你們神界真是廢物,封印的東西還能跑了。”妖界帝神一氣之下要為兒子兒媳婦在神界舉行葬禮。
    神界帝宗絕對不同意。
    虧得亡者為大,不然又要打起來了。
    怎樣埋葬,如何祭奠暫且不說。
    極寒穹荒之地
    曾有極寒之靈與天地同生,與祁寒為伴,是極寒穹荒的靈體,是天際間僅有形體的風。
    當他成為人以後,便好奇外麵的世界。
    他不懂爾虞我詐,不懂權利名譽,他清心如這廣袤的白雪,注定鬥不過貪婪無度的混雜世界。
    妖界利用他,要他與神界為敵,與冥界為敵。
    冥界笑他白癡,說他是冥界之手的兒子。
    因為他靈力超群,妖界冥界的禍事往他身上栽贓。
    以正義為名的神界,自然不會放過他。
    被封印四百多年,他沒想明白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因為每個人都似乎對他很好,隻怪他從來就不知道有善惡這回事。
    如今的他,厭惡神界、妖界、冥界,他可以不複仇,但也絕對不會對一個神界與妖界的後人心存憐憫。
    他隻出於好奇,偶爾出現在嬰兒、後來的女孩、再後來的少女床邊。
    或許他忘記了,曾經的偶爾出現,成為一種習慣。
    他有些矛盾,他恨這個女孩的出身,壓抑內心對她的同情。
    十五年了,她就像一個病秧子,每到月圓之夜,會被人取走不斷衍生的妖神之力和令人不死的血液。
    十五年,她不曾下床,虛弱的隻剩下一口氣。
    “該,永遠不死的承受。”
    他是這麽說的,出現在床邊時有憐有恨“因為火鳳丹,體內有兩股強大的力量,卻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真是沒用。”
    她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到男奴提著裝滿雪的燒水壺放在火堆上。
    “你說什麽?什麽?”
    她氣息微弱,以至於男奴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
    男奴自顧自的烤火“認命吧。神界和妖界都以為你死了。就算知道你沒死,妖界肯留你,神界能允許嗎。你就等著月月放血,月月被稀釋妖神之力吧。”
    男奴說著,取來小刀和碗,在床邊停下“還別說,自從偷摸的喝了你的血液,我越來越像人了。”
    男奴伸手觸碰她的麵頰“我在想,你的肉能不能吃,你會不會是全身上下都是寶?”
    男奴不懷好意的看著被子,緩慢的撩起被子。
    她伸手阻攔。
    男奴用力一打。
    她的手臂磕在床邊,沒了再次抬起的力氣。
    她無望的閉上雙眼。
    忽然的一陣極強的寒風,裹著男奴丟出木屋外麵。
    她的眼角緩緩滲出淚水。
    他在床邊。
    後來,她的床邊多了一個小小的冰雕。
    男奴想要抓起冰雕丟掉。卻拿不起來。
    二師叔知道後,也想毀掉冰雕,冰雕隻是一擊,二師叔被打出木屋,摔在四十多米開外的雪層裏。
    從此,二師叔沒敢再來。
    再後來,冰天雪地裏燃起一把火,火勢吞噬木屋,裏麵傳出男奴的慘叫聲。
    一個男子,抱著一尊冰雕朝外麵的世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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