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一下子又多了好幾具屍體。
    暗紅的血液在地麵蜿蜒，如同某種不祥的圖騰。
    那些身著黑袍的極陰使徒們默然無聲地將利刃從屍體中抽出，隨即他們迅速移動，如同無聲的潮水，占據了殿堂四周所有的出口與戰略要地，冰冷的視線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殿內所有的萬族代表包圍了起來。
    敖盛、古爾薩斯、塔爾幾人依舊穩坐，麵色沉凝如水。
    敖盛身側的金龍將軍與蒼霆，葉冰身後的護翼月幽與紅日，蘇焰靈身旁的護衛赤磷與翡月，以及其他種族的首領與他們的心腹隨從也紛紛亮出兵刃握在胸前，或緊握法杖，或激發異能，警惕地盯著那些極陰教徒。
    肅殺之氣幾乎凝為實質。
    兩邊的勢力壁壘分明地形成了對峙。
    空氣仿佛凍結，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與死亡的味道，緊繃的弦仿佛一觸即斷。
    夜歌看到墨南溪和司馬青站在一起，心中大概了然。
    “原來如此，沒想到你們兩個現在居然是結盟了？”他笑笑。
    墨南溪紅瞳淡漠地回望：“本座之前給過你一次機會，是你不願意效忠極陰之主。”
    “我現在倒也沒有後悔。”夜歌淡淡地笑笑，隨即目光轉向司馬青：“所以司馬青，你已經投身那個什麽極陰之主的懷抱了？”
    司馬青平靜地回答：“我與墨南溪小姐，目前僅僅隻是合作關係。”
    “合作？哦，也對。”夜歌摸了摸鼻子：“我就說嘛，你之前還跟我說那麽多大話，說什麽光帝曄穹什麽極陰之主的，都是一群空有名頭其實啥玩意兒也不是的存在，信那些神的這輩子都有了，還說什麽遲早要把祂們全部從神壇上拖下來，到時候吃神肉，喝神血，還說反正祂們靈魂永遠不滅，力量永遠能自我恢複，所以以後俘虜了祂們肯定要讓那些神給你當24小時不停歇的奴隸......嘖嘖，當初你口氣那麽大，我還以為你這麽快就放棄了呢......”
    墨南溪：“......”
    司馬青額角的青筋一跳：“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這種話？”
    “嘖，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吹牛逼唄，誰沒有過啊。”夜歌玩味地道：“你當初想要拉攏我進基因公司的時候，跟我畫的餅我可都記得呢......你說你已經收集了一大堆的天道預言石板，未來的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還說你已經研究出了一種神秘的、來自超古代的禁忌力量，隻要熟練掌握，不管那些什麽狗屁神明還是狗屁凶獸聖獸都可以輕鬆秒殺......你野心那麽大的人，一直都想要自己征服萬族，怎麽可能願意跟另外一個什麽樣子都沒見過的神明分享天下呢？對吧？”
    葉冰聽到這些，忍不住暗笑了一下。
    嗬，這家夥......
    “......”司馬青沉默了好一陣，眼神陰冷：“沒想到你夜歌，也隻會這種沒有水準的挑撥。這樣的話，你以為誰會相信麽？”
    “說真話還要什麽水準？”夜歌一臉無辜：“我剛剛說的話，不都是複述你曾經說過的東西麽？”
    司馬青：“......”
    “行了，省省口舌吧，夜歌公爵。”墨南溪冷淡地道：“我知道你這個人詭計多端，但這種挑撥是對我沒用的。”
    “嗬.....”夜歌似笑非笑：“你要認為是挑撥，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建議你要不要去查查你的這個盟友他們公司內部有沒有正在進行什麽‘大項目’，畢竟他居然連檮杌、饕餮、窮奇這樣的遠古凶獸都能召喚得出來，說不定哪一天，他把遠古諸族的基因都研究透了，還能給你克隆出一個洪荒始祖三神獸，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呢。”
    “！！！？？”司馬青眼神瞬間頓變。
    這家夥......怎麽知道的？？
    是碰巧隨便說的嗎？
    墨南溪餘光掃到了司馬青剛剛的神情。
    雖然剛剛那個眼神變化的神情，僅僅隻有一瞬間，隨即司馬青的麵色又立刻恢複了平靜。
    但是那一瞬間還是被她給敏銳地捕捉到了。
    ‘難道這夜歌真不是在隨便胡說？’墨南溪思忖。
    敖盛在一旁觀察著夜歌，心道：‘這孩子還真是個心思城府難以捉摸的人......他剛剛所說的，聽起來雖然浮誇抽象，像是假到不能再假的故意挑撥，但是好像......又並不完全是假的......’
    搞得現在，哪怕就連他也無法判斷，夜歌剛剛所說的到底是挑撥還是嘲諷了。
    古爾薩斯也在默默看著夜歌，暗忖：‘無論這小子說的是真還是假，他這三言兩語，肯定還是或多或少的影響到司馬青和墨南溪的聯盟信任......這個人類絕非善茬，看來我也得留意了......哼，早知道就不讓他那麽容易的當上聯盟的行政執行官了......’
    “本座可從來不會相信一個敵對的人所說的話。”墨南溪冷冷地道。
    無論她是否真的相信，還是半信半疑，至少現在這個兩邊勢力對峙的場麵，她不可能表現出對盟友的不信任。
    夜歌淡淡地笑了笑，什麽話都沒再說。
    “今日現身，本座並非為殺戮而來。”墨南溪目光掃過全場，“隻是想與萬族的諸位，好好談一談未來。”
    炎姬冷冷凝視著她：“你想要談什麽？”
    “神官殿已然覆滅，光帝一係在下界的根基已斷，舊神再也庇護不了你們。”墨南溪神態睥睨，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極陰之主即將降臨，接管這個肮髒不堪、混亂不堪、汙濁不堪的世界，重塑此界秩序。順應者，願意投身極陰之主之人，自然將成為新世界的受益者，反之......”
    黑日：“反之如何？”
    “反之，就等著與那些冥頑不靈的光明係眾神的追隨者神官一樣。”墨南溪看了看不遠處死在血泊裏的十幾位神官的屍體，紅瞳中毫無波瀾：“成為吾主重建新世界的‘養料’。”
    “......”
    蘇焰靈微微蹙眉。
    養料這個詞，聽著就感覺令人詭異......
    “惡魔族，永不臣服於任何存在。”炎姬的聲音冰冷而決絕，帶著魔族特有的驕傲，“以前的神族一樣，現在你們的極陰之主也一樣。這也是我們魔尊大人的意思。”
    “我們矮人族也一樣！”
    矮人王戈姆怒吼如雷，他“鐺”地一聲將雙斧重重互擊，迸濺出刺目火花，隨即揚起一柄戰斧，直指墨南溪：“你那什麽來曆不明的極陰之主，我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個什麽玩意，憑你一句話就想要讓我們效忠！？哼！說的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