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如狼，四十似虎。
    崔向東看著腰身比昨晚臃腫的芝芝，忽然想到了這句話。
    膝蓋莫名顫了下，趕緊湊到了商老大的麵前：“商書記，您拿的這款產品，不是口罩。”
    “不是口罩，這是啥罩？”
    正在嘴上比劃著那個未拆封產品的商玉溪，隨口問了句。
    卻忽然發現跟在廖永剛身邊的女孩子，臉紅的笑了下。
    猛地！
    商老大知道這個在精美包裝袋內的“口罩”，是啥玩意了。
    下意識翻過來，看到上麵的產品介紹文字後，商老大的老臉哦，哎。
    都他娘的怪崔向東，怎麽能在超市內，擺放這種混淆人視線的產品呢？
    哈哈。
    古玉、趙開泰等人，都及時善意的笑了起來，迅速化解了商老大的尷尬。
    古玉更是拽著商老大，請他給自己當參謀，從聽聽時裝專區，買一件自己穿的襯衣。
    “你小子，還真是個商業奇才。”
    賀天亮走過來，笑嗬嗬的抬手，輕輕拍了下崔向東的肩膀，走向了三樓的洗手間那邊。
    崔向東會意，馬上跟了上去。
    嬌子超市的每個樓層，都有麵積很可以的公用洗手間。
    洗手間內放著藍色多瑙河之類的世界名曲，空氣中彌漫著薄荷氣息。
    超市的洗手間，無論是裝修還是環境，一點都不次於五星級酒店。
    因為超市才開業大半個小時，絕大部分顧客都在商品區戀戀不舍，沒幾個人來解手。
    而且這邊，還為吸煙的顧客，專門開辟了吸煙區。
    “小崔啊，下個月，我可能就要調離天東了。”
    賀天亮主動的，給崔向東遞了一根煙。
    說：“想到就要遠離奮鬥了大半輩子的天東，去陌生的城市打拚。哎！我還真是舍不得哦。可身為為民服務的公職人員，哪兒需要我這塊磚頭，我就會去哪兒！絕不能讓組織，讓群眾對我失望。”
    嗯？
    看著滿臉唏噓的賀老二，拿出打火機的崔向東，動作停頓了下。
    隨即雙手捧著打火機，湊到了賀天亮的麵前。
    笑著恭喜：“祝賀賀副省，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賀天亮的唏噓樣子，讓崔向東一眼就能看出，他高升了。
    賀老二去哪兒，對崔向東來說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
    誰來接手賀天亮的工作？
    白城。
    慕容白城。
    來自姑蘇的慕容白城！
    他將會在下個月時，全麵接手賀天亮的工作。
    把這個就連商玉溪，都不知道的信息明確告訴崔向東，釋放出自己的足夠善意後，賀天亮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把剛吸了半截的香煙，小心掐滅在煙灰缸內後，賀天亮快步走了出去。
    崔向東走到了窗前。
    迎著徐徐的暖風，俯視著外麵街道上的如織人流，崔向東輕輕吐出了一口煙霧。
    喃喃地說：“原來，慕容白帝空降秀水鄉，其實就是給慕容白城來打前站的。姑蘇慕容為了拿到這個位子，應該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嗬嗬，姑蘇慕容如此不依不饒，真的有必要嗎？”
    這個問題——
    飛過超市上空的那群白鴿，無法回答。
    急匆匆離開超市的廖永剛，則是聽不到崔向東的這個問題。
    來到路邊的樹下後，廖永剛看了眼跟出來的愛女，拿起電話。
    撥號：“我是廖永剛！你把剛才說的那件事，給我仔細的講一遍。”
    是誰給廖永剛打電話了？
    廖紅豆不知道，卻能隱隱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從電話內傳了出來。
    她的臉色，明顯變化了下。
    通過不怎麽清晰的電話內容，廖紅豆猜出給父親打電話的人，是誰了。
    趙鐵林，青山紀檢單位的常務副。
    他向廖永剛，緊急匯報了一個情況——
    青山崔係的幹將之一、當前在雲湖縣擔任常務副縣、等嚴明從雲湖縣調離後，就會和樓宜台合作的張建華！在雲湖某工程中犯下了嚴重的經濟、作風錯誤。
    張建華。
    早在崔向東賣魚時，就認識的老人了。
    那時候張建華還是盤龍縣的幹部，後來因地域重新規劃後，他成了雲湖縣的幹部。
    因其工作踏實、作風過硬等等優點。
    張建華逐漸被崔向東接納，先後在彩虹鎮、雲湖新區擔任過關鍵職務。
    他更是被崔向東列為了尹鴻山、嚴明之後的第三個，在雲湖縣主管全縣經濟工作的骨幹。
    現在。
    張建華卻被青山市紀的二把手，發現了嚴重的問題。
    廖紅豆對此很是驚訝——
    卻猛地發現，父親得知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後，不但沒有任何的驚訝，還微微冷笑了下。
    對趙鐵林說：“嗯，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趕去單位。你們那邊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廖紅豆的心，莫名下沉了下。
    一個念頭從腦海中浮起：“張建華的出事，可能和爸爸他們有關。市紀的二把手，今天之所以對張建華發難。極有可能因為今天，是嬌子超市開業的黃道吉日。”
    豆豆雖然天真浪漫，昨晚還打給崔向東打電話，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但她的智商卻很高，在父親對她不設防時，能一眼看出很多東西。
    “豆豆，你喜歡買什麽東西，就去買。說不定，你的運氣較好，就能抽到特等獎呢？嗬嗬，爸爸單位有事，就不要你陪著了。”
    廖永剛拿出錢包，把裏麵的十多張大額鈔票，都一股腦的給了愛女。
    “爸。”
    接過鈔票後，廖紅豆委婉的提醒：“今晚，崔區要去咱家拜訪您。”
    嗯？
    準備轉身的廖永剛，動作停頓了下，笑：“崔向東去咱家拜訪我，和某個同誌嚴重違紀，有什麽關係嗎？豆豆，你一定要記住！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絕不能公私不分。”
    廖紅豆——
    看著快步走遠的父親，沉默半晌。
    才輕聲自語：“您想說的是，鬥爭是鬥爭，私交是私交吧？哎。媽媽出軌後，您以後所有的精力，都會用在‘工作’方麵了吧？”
    她沉默了片刻，下定了決心。
    拿出電話，呼叫崔向東：“崔區，我是廖紅豆。您現在說話，方便嗎？嗯。我有個消息，要告訴您。”
    片刻後。
    正在幫古玉參謀某件襯衣的崔向東，臉色立即凝重了下來。
    他看了眼注意到他神色變化的苑婉芝，隨即快步走進了洗手間，再次來到了吸煙區。
    看著窗下，輕聲問：“廖秘書，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想媽媽回頭。我還想幫爸爸，提前留條後路。我有種預感，爸爸不是你的對手。”
    廖紅豆輕聲說完，結束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