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曲水流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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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時節,徽州近些日子已不似前些天寒風刺骨,街上往來行人大多都褪去厚實棉衣,換上綺麗春服。
正處人間好時節,又身在景色宜人的徽州,嚴府大小姐因此提議,眾人一起去往城外的會稽山上踏青。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梁塵愈發打心眼兒裏喜歡這個生性活潑的小丫頭,所以對於她的要求,隻要不太過分,自己都會笑著應下。
此行會稽山,梁塵不想太過聲張,所以隻帶上了寥寥三人而已。
俗話說的好,三個女人一台戲,雖然嚴婉應該還不算個真正“女人”但梁塵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十分樂意將大丫頭綠竹與深諳世事的花鴛機帶來與小姑娘嚴婉一塊遊玩。
除去花鴛機和綠竹,梁塵此行還帶上了與自己關係要好的陳青山。
其實小王爺本來也想喊上許白同行的,但他後來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一個陳青山已經足夠磕摻了,要再加上個不修邊幅的許白,知道的是來踏青,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個到處搶掠黃花大閨女的土匪頭子呢。
自從小王爺將心愛坐騎“白龍”讓給花鴛機之後,這匹一同走南闖北那麽些年的寶貝愛駒就像不認識自己了似的,任憑梁塵怎麽好言相勸,都不願再回到自己的胯下。
看這架勢,這“白龍”就是死,也非得死在花鴛機的大紅裙擺下才心甘情願。
梁塵身騎烏騅,走到花鴛機一騎旁邊,對著“白龍”舉起大手,佯裝要打。
雪白駿馬瞥了瞥小王爺,鼻孔朝天悶哼一聲,駝著花鴛機快步跑開。
梁塵氣笑道:“這見色忘義的畜生玩意兒,老子這些年白喂它吃那麽多細草了。”
陳青山一騎走上前,大笑道:“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梁塵笑罵道:“他娘的卵,回去就把這畜生宰了吃。”
騎術不佳的嚴婉剛剛跟上梁塵,就碰巧聽到他在破口大罵,小姑娘好奇道:“梁塵,他娘的卵是啥個意思?”
別說是陳青山,就連平日裏不苟言笑的綠竹也被小姑娘的語出驚人逗得開懷大笑。
梁塵無奈道:“襠下很憂鬱啊。”
正午時分,眾人終於抵達城外不遠的會稽山,剛到山下,梁塵就看到在一處清澈溪澗旁,有不少人在洗濯去垢,除此之外,一旁還匯聚了不少身穿鶴氅,手持羽扇的文人墨客在溪渠兩旁而坐,談笑風生。
梁塵勒馬懸停,好奇道:“婉兒,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嚴婉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徽州當地的習俗,城中百姓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在水邊舉行祭禮,寓意為濯於水濱,祛除不祥。”
陳青山接過話茬兒,“這我知道,你們徽州人管這叫祓禊,對吧?”
嚴婉點點頭,笑道:“青山大哥說的沒錯。”
“祓,祭也。”
“禊者,潔也。”
“這便是‘祓禊‘二字的由來。”
梁塵指著那些文人墨客又問道:“那他們呢?”
花鴛機率先開口道:“這是徽州文人長年累月遵守的不成文規矩,祓禊儀式結束後,眾人須在水濱列座,溪澗上流放有酒樽,順流而下,停到誰麵前,誰就當場作詩一首,作不出來的人便要罰酒。”
嚴婉稱讚道:“花姐姐經多見廣,竟比我一個土生土長徽州人知道的還清楚。”
花鴛機摸了摸嚴婉的小腦袋瓜,笑道:“經多見廣不敢當,姐姐我也隻是略有耳聞而已。”
梁塵笑道:“走,咱們去見識見識。”
嚴婉張開小手歡呼雀躍道:“好呀!”
梁塵一行人將馬匹安置妥當之後,緩緩走向那撥洋洋灑灑的文人墨客麵前。
眾多文人士子,在見到氣質出塵的小王爺幾人走來之後,一片嘩然。
就在他們被梁塵身邊三位容貌驚為天人的女子勾住魂魄的時候,小王爺發話了,“我等中途闖入,饒了諸位興致,還請見諒。”
眾人聞言,連忙騰出旁邊座位客氣道:“公子言重了,快請落座。”
梁塵掃視了一圈,最終選擇帶著三人在一位衣著略顯寒酸的年輕男子旁邊落座。
其餘文人士子見狀,不禁扼腕歎息。
這名寒酸男子見到梁塵坐到自己旁邊,心中大驚,但仍盡量語氣平淡道:“在下王逸少,敢問足下名姓。”
梁塵心念微動,笑道:“在下梁清澈。”
王逸少頓時啞口無言,心想,這梁公子看著氣質不凡,定然不是什麽尋常人家出身,怎麽這名取得竟如此隨便?
清澈?哪怕叫清澄也比這兩個字好聽啊。
片刻後,王逸少又問道:“梁公子應不是本地人吧,怎麽跑來徽州遊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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