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又一陣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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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塵這幾日馭劍愈發得心應手,自知已經晉升金身初境,也見怪不怪,二品之下不論境界高低評斷,世間武人能夠躋身二品境界,足以稱得上木秀於林之輩,分別紮根在各座江湖,各自稱雄,被常人視作宗師級別的大人物,高不可攀,可隻有真正踏入一品之後,才知以往不過小風小浪,不足以掀起波濤,千裏山河躍然紙上之後,才是美不勝收的渾厚景象。就說梁塵目前馭劍,一劍驚鴻而過,卻不隻是看飛劍最終停懸何處,飛劍運轉的快慢,勢頭猛還是弱,以及飛旋出的弧度軌跡,同樣清晰可見。梁塵以此推斷,等登至三清境,應該就可以分心同時駕馭九把飛劍以上,並且還能預測飛劍下一刹那的前行儀軌。至於那深不可測的萬象境,以梁塵目前的境界修為,還不足以預見出其中的深奧玄妙。小王爺望向逐漸趨於平靜的湖麵,歎了口氣道:“飯要一口一口慢慢吃,才能品嚐出個中滋味,女子衣裳要一件一件脫,方能領略大好風光。他娘的,也就你陳青山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皮的歪門道理。”
    既然在這裏碰到了清德七子之一的長陽子邱倒懸,那此地可想而知就不能久留了。梁塵在湖邊稍作休息,接著往更北邊的草原走去。
    大道飄渺無蹤跡,人似蜉蝣,遊走於天地,渺滄海桑田之一粟,窮極一生,隻為追尋那無邊無際的廣闊天空,可有些人,或許連蚍蜉都算不上,又何談得見青天?劍道也是一個道理,公孫劍塚劍走偏鋒,以砥礪劍術謀求大道,劍塚弟子勤勤懇懇在劍招劍術上登峰造極,令劍法全部落在了一個“術”字上,不可謂另辟蹊徑,許白就曾言論過此舉尚可,未嚐不可成就大氣象,不然也不會親自在九層閣挑選五柄飛劍交給梁塵,並授予他養劍這一風光獨好的偏門竅法。梁塵最先得飛劍五柄,好似得了心愛之物的稚童,第一趟遊曆瘋子般同時喂養五柄,樂此不疲,也實在不能算是得而不惜,暴殄天物,能有今日的景象,也對得起許白在他身上的良苦用心了。至於何時能禦劍騰雲,梁塵也就閑來無事遐想一番,偷著樂嗬樂嗬,不敢奢望一朝一夕就能功成,老住持慧威僧人讚他天資卓絕,梁塵並沒有妄自菲薄,更不敢目中無人妄自尊大,隻是一笑置之,畢竟見過許白和東方聞櫻這兩個得天獨厚的武道高人,小王爺實在是沒理由去自傲自負。
    梁塵沿湖而行,體內氣機先前駁雜求繁,初入金身,就化繁為簡,開始返璞歸真,隱約有了江海雛形,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聽見一陣羌笛聲。
    抬頭望去,天似穹廬,籠蓋四野,不遠處有一批逐水草而居的牧民正在搭建大小氈房還有灰白帳篷,生活在北狄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不像在富庶中原的百姓家家戶戶都有一塊可以耕種的農田,各個部族的草原牧人每當冬雪消融,就要趕著成群結隊的牛羊尋找新牧場,卷柳為圈,以相連鎖。當下暖春四月至以後夏末八月,水草豐茂,是放牧的黃金時節,不過居無定所的牧民生活絕非外界想象的那般輕鬆愜意,北狄草原牧人遷徙,要遵循部落闊察訂立的規矩,在疆界以內的草地駐紮營帳,草原雖廣袤無垠,但牧地都被闊察依次瓜分殆盡,這些闊察以拓跋姓氏為首的王室宗親權勢最大,隻有極少數在北狄紮根了成百上千年的老牧族部落才有自由下牧的權利,一般來說,哪怕是天寒地凍暴雨如注,部落闊察都不允許鄰近部落的牧民進入自家領地營帳避難保畜,故而草原常年部落族群間的戰爭不斷,哪怕是同為王室宗親出身的大闊察,也會大起兵戈,殺人掠地,直到將對方徹底驅逐出領地為止,手段血腥至極。也就是北狄女帝登基之後,致力於彈壓以拓跋氏為首的北原王庭勢力,情形才略有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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