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諾等一行人前來華國觀摩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判斷光刻工廠的威脅性。
    在進入光刻工廠之後，他們就駭然發現，這個技術對於他們的衝擊有多大。
    所以，才會在觀摩的時候，提出這幾個比較過份的條件。
    然而卻沒有想到梁鬆會如此強硬，直接拒絕不說，還對他們發出了警告。
    簡直就是倒反天罡。
    不過，麵對梁鬆的警惕，他們也不可能直接跳出來說自己沒有這麽想過。
    那就真成不打自招了。
    到了這裏，參觀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而在送走觀摩團隊之後，梁鬆就來到了王東來辦公室，匯報起了情況。
    “老板，我看他們這一次的觀摩應該是別有用意。”
    &nl想通過出售先進光刻機來提前鎖定國內的市場，這應該是asml自作主張，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有後續的觀摩。”
    梁鬆本是技術人員，不過在王東來讓他負責光刻工廠的事情之後，他就不由自主地向管理角色發展。
    能想明白這些，也隻是基礎，並不顯得誇張。
    王東來點了點頭，說道：“很明顯，光刻工廠的技術理論，恐怕到現在他們都沒有辦法弄清楚，但是又看到我們真的建成了光刻工廠，還有源源不斷的芯片，自然是好奇和恐懼。”
    “光刻機的市場並不算大，可是作為尖端科技產品，它處在最上遊，控製著下遊的電子設備的先進性，所以西方一直以來都對我們進行嚴防死守。”
    “巴統協議、SIA，這些都是正常。”
    “可是誰能想到，越是封鎖我們，就越是給我們動力。”
    “到現在，簡直就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那你猜測一下，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梁鬆自然是有過思考的，所以在聽到王東來詢問之後，立即就出聲說道：“老板，我猜測他們可能還是想要看能不能從某個角度封禁我們的發展，要是實在做不到的話，應該就會動用一些手段。”
    王東來卻是搖了搖頭，出聲說道：“不，你錯了，他們應該是來和我們合作的！”
    “啊？”
    梁鬆張大嘴，顯然是有些意外，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你說的猜測，按照常理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你卻忽略了一個情況，那就是現如今我們雙方的關係。”
    “我們並沒有在求他們，相關的技術和設備，也不依賴於他們。”
    “可以說，這個時候是他們在恐懼我們，害怕我們的技術對他們產生衝擊。”
    “一方麵，他們在恐懼著我們的發展，想盡辦法打壓，一方麵，卻又沒有辦法阻擋我們的發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壯大發展到這個地步。”
    “而這個時候，合作談判就成了唯一選擇。”
    “他們應該會提出一些條件，想獲得我們的保證。”
    “比如說是劃分市場，在某些領域讓利等等。”
    通過王東來這麽一解釋，梁鬆心裏頓時恍然大悟起來。
    確實！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白頭鷹聯邦的商人再怎麽也擺脫不了商人資本家的身份，為了利潤，很多東西都可以拋棄。
    和他們進行合作談判，未必就沒有可能。
    “那我們應該怎麽做？”
    梁鬆知道，這才是關鍵。
    自己雖然全權負責光刻工廠的事情，可是在這樣決定方向的事情上，還是沒有自己說話的權力。
    王東來看了一眼梁鬆，才出聲說道：“很簡單，他們想談，我們就和他們談！”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也不願意和他們鬧翻。”
    “做生意，大家互利共贏，這是沒有問題的。”
    “一味地塑造敵人，這才是不理智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可以放開光刻工廠的授權，來獲得他們光刻機的授權。”
    “什麽條件都可以談，隻不過一定要控製好底線，那就是我們絕對不能吃虧。”
    “互利共贏，這是本次合作談判的底線。”
    “如果在談判過程中，有領導想要施壓或者什麽的，不用妥協！”
    “我們發展到現在，就是因為不想在西方科技巨頭麵前妥協，現在發展起來了，有自己的技術了，要是再去妥協，那豈不是白發展了。”
    梁鬆心裏一凜，他如何不明白王東來這番話的意思。
    不由地有些心驚膽跳，但同樣又覺得很是痛快。
    除了受虐狂，沒有誰會想著受委屈。
    有了王東來這番話之後，梁鬆心裏就不再擔心，有底氣了。
    ……
    希爾頓酒店。
    此時，觀摩團隊正在這裏商議對策。
    光刻工廠已經看了，該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接下來，就是他們要作出決定的時候了。
    “很明顯，華國處於不知名原因，確實是掌握了光刻工廠技術，已經可以突破28nm製程芯片的製造，並且良品率比我們還要高。”
    &n和7nm製程芯片，能不能做到，良品率是多少，雖然還不了解，可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否認華國以及銀河科技的研發能力吧，現在是28nm芯片，興許到了年底，就是14nm，明年就是6nm，後年就是5nm。”
    “以華國的人才和能力，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所以，擺在我們麵前的事情已經很簡單了。”
    “各位都好好考慮一下吧！”
    &nl的首席技術官，是眾人之中最懂技術的，所以這番話說出來，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光刻工廠的實現，不僅是影響到了光刻機市場，芯片市場也收到衝擊。
    &n製程芯片的市場價就要大跌。
    如果等到光刻工廠可以完成更多先進製程的芯片，並且把良品率提起來的話，那麽影響的就會更多。
    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也不會來這裏。
    在迪諾這番話之後，眾人便默契地離開了這裏，給總部打回了電話，進行匯報和申請權限。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回到了會議室，彼此一番溝通之後，才達成了共識。
    不得不說，效率還是很快的。
    第二天，就對銀河科技發出了商議的邀請。
    原本，他們還想著在魔都市和銀河科技進行談判。
    但是被拒絕了，所以就選在了唐都市。
    對應這次談判，唐都市也給予了支持，布置了安保。
    五星級酒店，自然會有這樣的商業會議室安排，會議室的牆麵和裝修材料都是專門布置的，能屏蔽無線電信號不說，也能保證裏麵該有的設施都有。
    在正式談判前，雙方都對會議室進行了排查，確定沒有竊聽器等設備。
    就連參與談判的人員，都需要提前交換人員名單，進入之前，要進行搜身，確保沒有電子設備等。
    如此規格的談判，也是極為少見的。
    也從側麵表明了這一次談判的重要性。
    談判地點。
    距離談判時間還有十分鍾的時候，梁鬆帶隊趕到了現場。
    當看到是梁鬆帶人進來的時候，彼得等人都是顯得有些驚訝，還有一絲惱怒。
    這麽重要的談判，王東來居然真的沒有出現，而是移交給了梁鬆。
    這簡直就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隻不過，這一點他們之前就知道，所以雖然惱怒，也沒有在這個時候發作。
    等到雙方就位，會議室的大門立即關上。
    接下來，電子信號屏蔽，眾人在這裏麵所說的任何東西，都不會被記錄下來。
    “如此重大的商業談判，王先生居然沒有過來，我是否可以認為在你們的眼裏，這次商業談判並不重要？”
    一開始，高通的副總裁約翰就率先發難。
    “如果你非要這麽說的話，我認為也沒有問題。”
    “這次的商業談判對於你們來說可能很重要，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怎麽重要，尤其是對我的老板來說，更是如此了。”
    “全世界都知道我的老板是全球最頂尖的數學家、科學家、企業家，以他的身份，每天所創造的價值超過十個億並不誇張。”
    “這還隻是商業價值，如果算上對人類科技文明發展的貢獻，那就更是無價了。”
    “所以，這件事並不是不重要，隻是並沒有重要到需要我們老板親自出麵的程度。”
    “本次商談由我全權代表與貴方交流，如果貴方不認可我的話，可以申請中止商談，並要求換人。”
    梁鬆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遇到這樣的情況第一時間去解釋什麽的。
    反而是直接順著約翰的話說下去，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最後還將了一軍。
    約翰的臉色一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應對，這根本就不符合他對華國的印象。
    “從未想過華國居然還有貴公司這般的傲慢公司。”
    另一位SIA的高管嘟囔著說道。
    因為是正式的商業談判，自然是有專業的翻譯，梁鬆本人自然是會英文的，也可以和他們進行無障礙交流，但是在這個場合，他肯定不會說英文。
    當翻譯把這個話翻譯過來之後，梁鬆毫不客氣地說道：“以前沒有見過，現在你們就見過了。”
    “你們要知道，我們都是跟在你們後麵學的，我們現在的表現遠遠比不上你們的做法。”
    “想不想商談，選擇權在你們的手中，如果你們準備隻說這些廢話的話，我倒是覺得沒有多少商談的必要。”
    那位SIA的高管聞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過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好了，梁先生說的很對，我們出現在這裏，是為了正事，而不是為了吵架。”
    “既然王先生不願意出席，可有梁先生在這裏，那也可以。”
    “梁總，我們這一次是帶著誠意前來的，asml願意以20億歐元的專利授權費，換取銀河科技SSMB技術的全球獨家使用權！”
    &nl的彼得剛提出自己的要求，甚至還不等全部說完，梁鬆就敲了敲桌子，出聲說道：“彼得先生，請你要明白一點，我們的技術是百分百的自主產權，並沒有侵犯你們的核心專利。”
    “想要我們的授權，如果是以商業合作的角度來說，你們開出來的價格，在我看來簡直就是笑話。”
    彼得並不意外梁鬆的拒絕，要是梁鬆直接答應下來，那他才會奇怪。
    “梁總，如果是專利授權費的問題，那麽我們可以在20億歐元的水平上再加。”
    “貴公司也可以直接開價，如果合適的話，這並不是問題，我們是抱有極大誠意的。”
    彼得表現的極為財大氣粗，直接表示讓梁鬆開價。
    “這並不是錢的事情，在之前，我們也沒有得到過貴公司的技術授權，現在情況發生改變，我們也沒有這個理由必須要答應吧。”
    梁鬆依舊搖頭，專利授權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彼得沒有放棄，接著說道：“我們可以合資建廠，我們出錢出設備，貴公司出技術，成立合資公司，共分全球市場，共享利潤如何？”
    對於彼得的這個建議，梁鬆要不是早就有過準備的話，恐怕還真的會心動。
    隻不過，既然有了提前準備，梁鬆自然不會上當。
    當即，就從手邊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枚晶圓，對著彼得說到：“彼得先生，這是我們昨天剛下線的28nm芯片，良品率96.5%，生產效率是貴公司目前的十倍還要多。”
    “你們的設備，在我們這裏連‘備選’都算不上，至於說合資，那就沒有必要了，不要忘記白頭鷹聯邦可是對我們還保持著製裁封鎖。”
    “當然了，如果貴公司願意開放更為先進的光刻機的話，也未必不能商量。”
    彼得臉色一僵，對於梁鬆提出的條件，有些為難。
    而這個時候，SIA的高管開口了。
    “梁總，SIA代表白頭鷹聯邦半導體企業，希望銀河科技能夠遵守《瓦森納協定》，限製向‘敏感地區’輸出光刻技術……”
    結果，這個話還沒有說完，梁鬆的臉色就變得憤怒起來。
    “請注意，《瓦森納協定》不是國際法，我們也不是簽約國，我們沒有必要去遵從。”
    “我們的技術輸出，隻遵循我們的法律。”
    “至於‘敏感地區’，我想你該不會忘記了我們也是你們嘴裏的‘敏感地區’吧，巴統協議是什麽，我想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在這之前，我們想要購買光刻機，可也是收到限製的，怎麽現在我們研發出了光刻工廠，具備完全的技術自主權，就要遵從你們的規定，限製出售？”
    “難道你們就不覺得你們的做法很可笑嗎？”
    SIA的高管並沒有被梁鬆的反駁所嚇到，依然是平靜地說道：“如果銀河科技堅持向第三方輸出光刻技術的話，白頭鷹聯邦可能會考慮將你們列入實體清單，進行全球製裁……”
    梁鬆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出聲說道：“實體清單？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好像早就被列入了這個清單。”
    “至於對我們進行製裁和封鎖，你們不是早就在做了嗎。”
    “我們的供應鏈早就完成了百分百本土化，從EDA設計軟件，到光刻膠再到精密部件，我們並沒有依賴於貴方的東西。”
    “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徹底封禁的話，完全可以試試。”
    梁鬆這番話在會議室裏響起，頓時把氣氛變得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