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蟬猜中了，許青焰這會正窩在公寓書房裏寫劇本。

    武林外傳試播他壓根沒看，後期以及審片那會看了無數遍了。除了演員之外，他和魏無封是唯二能把台詞背出來的人。

    不停討論，一刀刀剪出來的，和原片部分地方都有細微的偏差。這並不足為奇，畢竟是壓縮到了四分之一。

    做後期那一段時間，他與魏無封幾乎每天都得吵架。不過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越吵信心反倒是越充足。

    版權賣出去那一刻，就已經沒什麽好擔心了。

    裴暮蟬道完晚安後就沒動靜了，許青焰一直工作到淩晨一點，這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林晚粥那有幾條消息。

    他順手回複了幾句，對方也沒回消息，應該也是睡著了。

    明天沒什麽事情，主要就是開車帶著林晚粥去海邊溜達。這是原本就答應好的事情，隻是無限拖延到了今天。

    翌日。

    星海難得晴天，許青焰拿了帕拉梅拉的鑰匙去接林晚粥。

    工作室那邊，這小半年無論是裴暮蟬、還是林晚粥亦是他，閑暇時間並不多，時常不在或是臨時去哪都很正常。

    事實上，情況也是如此，所謂的海邊玩也隻有一天的時間。過後林晚粥就得飛回溫芸身邊，許青焰也得繼續忙活。

    路上，律師給他打來了電話。主要是匯報了一下進度，話裏沒提用了什麽手段，總之有幾個攻擊他的黑子已經休學了。

    錢到位，穿西裝打領帶的也能變成流氓。

    “許先生，有幾個已經搬家了，暫時沒有他們的行蹤，不過我會繼續跟進的。”

    空口無憑，許青焰同時收到了幾個文件。律師的意思也很明顯，詢問是不是差不多中止了，繼續下去手段就偏灰了。

    麵對律師的詢問，許青焰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會把錢打過去的，繼續跟吧，我隻要結果。至於怎麽做我不管，這和我沒關係，我的訴求也很簡單。”

    他一邊開車，開著擴音，淡淡道。

    “恢複我的名譽。”

    律師那邊愣了一瞬，但很快反應了過來，這是要死咬著不放了。

    名譽權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屬於那種別人侵犯你名譽權。追究起來不好下手，恢複起來也不好下手的東西。

    怎麽才算恢複呢，當事人覺得恢複了就恢複了。這較真程度，即使律師從業多年也少見。不過這和他有什麽關係，有錢隻管幹活就好了。

    “知道了，許先生。”

    “嗯。”

    許青焰隨手掛斷了外擴的電話，繼續一臉懶散的開著車。

    他現在不缺錢，隻要他想，賺錢速度跟印鈔沒什麽兩樣。恢複名譽其實不重要，他完全是虱子多了不癢。

    音綜之後低調很多，主要是為了將來做打算。即使他不在乎，裴暮蟬娘家人不可能不在乎自家姑爺的名聲，林晚粥那邊

    戀綜那會一是為了錢，二是他本性如此，解放天性完全不用演。他平時就是這樣一個人，焉壞又腹黑。

    穿西裝打領帶溫文爾雅，隻是因為情況需要。本質上，許青焰骨子裏還是一個凶戾的人，該幹的時候生死看淡。

    他沒什麽可失去的，誰來都是一巴掌。

    對於那幫黑子，他沒有一點點同情心，或許其中可能是心智不成熟。但和他有什麽關係，懺悔應該找上帝。

    畢竟她們失去的隻是學業、工作、愛情、前途甚至是健康，可許青焰失去的可是名譽啊！

    接到人後，許青焰順手給林晚粥扣安全帶。臉剛湊過去就被小姑娘捧著親了，許青焰是又想笑又無奈。

    這特麽跟吃糖一樣，沒完了。

    曖昧期上頭是這樣的，他倒也沒當回事，扣好安全帶就開車沿著導航走。一連開了兩個小時，跑到了一兩百公裏外的海邊。

    他不是不上頭，而是上頭的跡象不明顯。

    一是天生性格原因，二是青年時期特殊的經曆導致的，三就是有裴暮蟬和林晚粥，他上頭也上不過來。

    他雖然知道這想法有點渣，但他是真喜歡兩女。隻是平時沒有表現得那麽明顯而已，但確實費了不少心思。

    一邊是禦姐，一邊是青梅，柳下惠也頂不住。

    雖然不是節假日也不是周末，但今天海邊天氣不錯，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國內不比國外，放眼望去也沒有什麽泳衣。

    這個時候出來的，基本要麽是不用上班的，要麽就是拖家帶口的。孩子在海邊追逐打鬧，潮汐在後方追逐。

    許青焰與林晚粥在海邊並排散步，遠離人群倒也不顯得紮眼。

    “很久沒在海邊散步了，上次還是去年夏天。”林晚粥臉上掛著一絲笑容，時不時看向一旁的許青焰。

    “是啊，很久沒有這麽閑過了。”許青焰雙手插兜，神情悠閑自在，目光掠過眼前藍天大海，隨意一指。

    “天晴的時候，海就是天空的顏色，我們來得倒是碰巧。”

    聞言，林晚粥轉頭看向大海，片刻後問道。

    “其實如果陰天來的話，我也能接受。”

    “為什麽？陰天什麽都看不到吧，海水都是青色渾濁的。”許青焰在海島見過暴雨時候的海麵，像是翻騰的青色茶葉沫。

    “因為”

    轟！

    午後，海麵下起小雨，仍舊有人都留在沙灘那。或許這種變化莫測的天氣對於當地來說隻是尋常，也沒見人管。

    “你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烏鴉嘴啊，真下雨了。”許青焰靠在車裏，附近沒什麽躲雨的地方，隻能回到了車上。

    “噢，下雨了。”林晚粥手撐著臉看向車窗外。

    海灘附近這一帶有正規的停車場，也有村民路邊的停車位。交點錢，進村隨便停，愛去哪停哪停。

    兩人停車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地處高勢。底下是蜿蜒散落的村戶，隱落在蒙蒙小雨之中，看得不似真切。

    原先這還停著六七輛車，大概是因為家庭出遊。陸陸續續開走了，現在隻剩下許青焰和林晚粥兩人還留在車裏。

    附近有酒店旅館，但不管是許青焰還是林晚粥都本能抗拒。不管是幾星級的酒店，其實都很髒，更別提海邊的小酒店。

    “雨很快就會停，我查了一下，一般一兩個小時就停了。”許青焰正看著手機，冷不丁聽見嘩啦一聲。

    頓時眼皮一跳，果然，林晚粥從副駕倒了過來，跨坐在他身上。眼神微微有些迷離，熟練勾著他的脖子接吻。

    窗外是淋漓的小雨，兩人這麽跨過一合也看不清。

    四周嘩啦啦無人，親著親著，許青焰手有些控製不住往上走。如青蛇一般遊離，窸窸窣窣很快遇到了阻礙。

    他很快停了下來，趁著透一口氣的功夫道。

    “再不下來，等會真控製不住了。”

    林晚粥顯得滿不在乎，她穿著一件米黃色外套，臉看著冷冷清清的清純。冒著寒氣似的外表，說著曖昧的話。

    “反正我喜歡。”

    笨拙咬上耳朵的那一瞬間，許青焰脊背過電，阻止了她。

    “你哪學來的？”

    “婷婷給我推了一些動漫，噢，好像是戀愛新番。”林晚粥似乎並沒有停手的意思，歪頭道，“學了一點。”

    不要學那種東西啊，我測，齊婷bd。

    又是一個漫長的接吻，車窗外稀稀拉拉，四月上旬的海邊還有些冷。

    車載空調呼呼開著，窗戶開了一條縫。

    許青焰一時間沒控製住，手太冷下意識縮了起來。窸窸窣窣自動定位，他能感覺到小姑娘瞬間脊背繃緊。

    第一次解半題，比預想的答案還要更趨近於d。

    其實也沒幹什麽，不過是男生接吻下意識動作而已。隻是之前許青焰都有克製，最近兩天一直被林晚粥點火。

    三番五次的點火，這誰能忍得住，隻能解開疑惑了。隻能說，道理遠看蒼白，實際比預想中的答案還要略大一些。

    對於男生來說，有些人麵對選擇題喜歡有些人喜歡efg。實際上，c甚至是b+就很明顯了，主要看穿衣。

    至於d，是一個略大於手掌直徑的字母。對於許青焰來說夠了，再大就遠超需求了，裴暮蟬那樣就遠大於需求。

    雨慢慢的停了下來。

    許青焰坐在駕駛位，林晚粥坐在副駕，兩人都在看著窗外發呆。

    “剛剛”

    “嗯，剛剛怎麽了？”林晚粥抹了抹嘴唇，口紅散開，卻毫不在意，“感覺還挺奇妙的，你早就想了吧？”

    “是也不是，反正挺奇妙的吧。”許青焰神情複雜，伸手拿出一罐汽水，“總感覺我媽知道會打死我。”

    “為什麽？”林晚粥轉頭看向他，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明明挺好色的，為什麽對我會有負罪感，我不明白。”

    “咳咳！！”許青焰習慣性伸手給她一個爆栗，無語道，“什麽叫我好色，反正你知道的，我們小時候就在一起玩。”

    “雖然後麵是吧，分開了，但突然間發現好像這麽多年沒什麽變化，有種從小玩到大的感覺。”

    林晚粥緊緊的盯著他，等著他說下一句。

    “就是太熟了，我小時候還看過伱換衣服來著。不過是意外，你應該也記得，怎麽說呢沒想到這一天。”

    她聽完了許青焰的話，低頭思索了片刻道。

    “噢，可是你剛剛也沒鬆手啊。”

    說著，林晚粥做了一個抓的動作，直接給許青焰冷汗幹下來了。

    “哈？是是這樣嗎？”他轉頭握著方向盤，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冷汗，“我怎麽不記得有這回事。”

    “因為你光顧著ole啊，就那樣那樣。”林晚粥實誠道。

    許青焰汗流浹背，“我這哈哈。”

    “你放心，我不會和嬸子說的。”林晚粥皺眉，隨後又笑容滿麵，看向許青焰，“現在，你，還有負罪感嗎？”

    “沒了，一點都沒有了。”他汗顏，口不擇言，“林枝，你真是華佗在世。”

    聞言，輪到林晚粥愣住了。

    林枝是她的小名，嚴格來說她用過這個名字。後來父親死了，官錦給她換了名字，她來到清河的第一天就叫林晚粥。

    裏麵是不是蘊含什麽，她不知道也不關心。

    隻是奶奶習慣了喊她小名枝枝，原本應該是吱吱。奶奶說她生下來體弱，為了好養活取了賤名，但是小老鼠不好聽。

    於是在父親的提議下，小名變成了吱吱。上戶口的時候，通譯成了“枝”，於是她大名就是林枝。

    隻是物是人非，多年過去，她沒想到會從許青焰嘴裏聽到。

    “你怎麽了？”他問道，說完又看了一眼窗外，“雨好像小了很多，等會開另一邊去，我們從村子南邊下去。”

    “那邊吃個飯，下午再去海邊小鎮逛逛。”

    林晚粥置若罔聞，抬頭問道。

    “你知道我的小名？”

    “啊，你奶奶不經常叫嗎？”許青焰道，“也不算經常吧，就是偶爾有漏嘴的時候，一開始還以為你有個漂亮姐姐。”

    林晚粥：“你很失望嗎？”

    “也沒，就是猜出來的，我以前也這麽喊過你啊。”許青焰撓了撓臉，感覺兩人的記憶對不上，“你不記得嗎？”

    “什麽時候？”

    “哦，小時候你午睡的時候，我測試來著。”

    一時間，林晚粥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覺這人就是故意的，焉壞焉壞的，不過在自己麵前好似還是那個許青焰。

    有些東西很難被抹去，比如夜幕下在水庫邊騎著單車的少年。那份安全感，是林晚粥從未感受過的。

    和她之前說的一樣，即使半世相逢，依舊少年如風。

    胡鬧就胡鬧吧。

    反正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下午許青焰嚐試了沙灘足球。林晚粥原本矜持，後麵玩著玩著，慢慢也跑起來了。

    除了太陽沒曬透，沙灘有些濕之外，遊玩體驗確實不錯。

    夜幕降臨，海浪淹沒在黑夜之中。

    許青焰接到了來自魏無封的電話，從中得知了昨晚《武林外傳》首播的數據是2.3%，這個數據怎麽說呢。

    同期收視率第一的劇，3.77%，《金枝玉孽》，有深厚的觀眾基礎以及已經播出了二十多集，吃盡了宣傳。

    可《武林外傳》第一天收視率就爆了，破了2！

    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魏無封在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他上一部劇，收視率甚至沒有破1。

    掛了電話，許青焰神色如常。

    一旁的林晚粥好奇問道，“誰打的電話？”

    “魏無封，新劇的導演，剛和我說昨晚的收視率了。”許青焰隨口道，極其自然牽起了林晚粥的小手。

    光滑的肌膚觸感，柔嫩無骨的肉感，牽著確實很舒服。

    “昨晚我也看了，但是看一半在床上睡著了。”林晚粥倒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她昨天確實精神狀態不佳。

    “沒事，成績挺好的，破了2已經很優秀了。”他道。

    “噢，那很好啊。”

    “也不算好，下一部劇投入可能要超過六千萬，缺口比較大。”許青焰皺眉，“我們三很難湊齊這個缺口，還是得看《武林外傳》能不能賣遊戲版權。”

    “沒關係的，我有錢。”林晚粥抓著他的手，轉頭展顏一笑，“足夠多的錢，我可以出兩千萬？”

    “傻啊，那不是徹底抽空了嗎？”許青焰拍了拍她的頭，繼續在沙灘上漫步，“這個不急，再等等。”

    “噢，你不夠錢要和我說。”她叮囑道。

    “知道了，我一個人也拿不出這麽多錢。”許青焰道，“不過得找一個利益最大化的辦法，湊不齊可以等等。”

    “人是活的，辦法總是有的，大不了再拍一個低成本的劇過渡一下。”

    聽他這麽說，林晚粥懵懵懂懂。她不懂這些，隻知道他現在有點缺錢，所以應該賺錢給他，好像是這樣。

    許青焰壓根不知道小姑娘心裏想這麽多，正牽著小姑娘摸著黑踩浪玩。玩著玩著，差點忘了回家的時間。

    “壞了，得回去了。”他急急忙忙拉著林晚粥往停車方向趕，花了好一陣，才冒著夜色開上了高速公路。

    回到林晚粥家已經是深夜了，許青焰做了點夜宵兩個人吃。吃完了還得等小姑娘洗完澡，換好睡衣躺在床上。

    他這才能抽空往外走，因為林晚粥很少一個人待著，齊婷沒回來他隻能多上點心，況且這大半夜的。

    至於別的心思，不說沒有，也是累得夠嗆了。就算是有了，也該困了，而且林晚粥明天要趕飛機。

    淩晨三點，許青焰回到家中，躺在沙發上完全不想動彈。

    回了幾條裴暮蟬的消息，他竟是直接睡著了。

    翌日。

    送完林晚粥到機場，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許青焰對著自拍攝像頭，抹了抹嘴上殘餘的口紅，駕車離開了機場。到這，總算是把一個多月前的承諾完成了。

    放了一塊大石頭的他不由鬆了一口氣，一邊開車同時心裏琢磨著，要不再弄一部情景喜劇湊點錢？

    當他把想法告訴裴暮蟬的時候，她仔細想了想。

    “《地下交通戰》？能過審嗎？”

    “找魏無封的話應該是可以的，他導的作品基本都沒什麽問題。”許青焰如實說道，“還有一個選擇。”

    “什麽？”

    “《沉默的真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