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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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
    立夏翌日,寅時剛過,中元寧城大家族施家祠堂裏燭火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很快隔壁主事堂裏的燈火,也跟著點燃了。
    今日是雲衍宗來凡俗界,施家收徒的日子。
    施家族人居住的各地方,也接連有好一些院子的燈亮了,很快燈火又熄滅了。
    時辰還早,施澤蘭跟著老祖父的身後,高一腳低一腳往啟明星亮起的方向走去。
    他們祖孫快走到主事堂的時候,見到好一些族人也往主事堂走去。
    主事堂裏,兩位仙人聽到外麵的動靜,他們傾聽了一會,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兩人對視後,其中年青仙人開口了。
    “施澤蘭,五歲,進來測靈根。”
    施澤蘭抬頭看了祖父,望見他眼裏鼓勵的神情,她抬步進了主事堂。
    她的祖父順勢往前邁了一步,正好擋住後麵的人,這一會,誰也不能擋了他孫女修仙的路。
    “施澤蘭,單靈根。”
    主事堂外,施澤蘭的老祖父老淚縱橫,四年了,他的孫女總算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宗門了。
    主事堂外候著的族人,同樣聽到裏麵傳出來的聲音,大家低聲議論起來。
    “咦,她不是被宗門拋棄了嗎?這一次怎麽又行了?”
    “蘭姐兒剛進去了,她又能去宗門了。”
    “你們聽錯裏麵的話吧,她爹娘靈根好,不等於她有靈根。
    她要是有靈根,四年前,也不會被宗門送回來。”
    “是真的,剛傳出話來,她這次測出來是單靈根。啖,別說話了,裏麵在叫人進去。”
    “別說了,叔祖還在呢。”
    “咦,叔祖人呢?”
    施老其實還站在老地方,隻是雲衍宗主事的修士把他們兩人的身影隱在陣法裏麵,二人正在敘話。
    “施老,鳳元真君交待下來,我們這一次過來接施師妹回宗門,想問您老還有什麽要交待的事?”
    “那蘭姐兒阿爹阿娘回宗門了嗎?”
    “他們還不曾回宗門。”
    “仙長,我感覺我的大限快到了,一直盼著你們接蘭姐兒回宗門。隻是她阿爹阿娘不在宗門,蘭姐兒回宗門,還要請仙長多多照顧她。”
    寧夏額首,當年施澤蘭父親施北辰測出單靈根,天縱奇才,宗門來接他的就是鳳元真君,聽聞真君當年看到施老身上有功德力量,因此賜給施老賜了一粒長壽丹,讓他能多活兩百年。
    後來施師兄果然年紀輕輕不足200歲就結成元嬰,但是卻在四年前外出遊曆時候和道侶樓雪羽雙雙失蹤,隻留下一女,施澤蘭。
    此番他再次來寧城,寧夏也從麵相看出來施老壽限不多了,難怪鳳元真君傳話,要他們今天一定要趕到施家莊。
    一刻鍾後。
    施澤蘭從主事堂裏出來了,頭發毛毛躁躁的,衣襟淩亂,麵上有著格外燦爛的笑容,穿來凡俗界四年了,她終於可以去雲衍宗。
    這群小屁孩,剛剛還想背後偷襲她,欠收拾
    她身後跟著出來的五六個孩子,鼻青臉腫的,他們的頭發直接披散下來,衣裳還爛了,一個個眼裏都含著淚珠。
    家中長輩圍上去:“別哭了,去不了宗門,你去學堂好好讀書。”
    “嗚嗚嗚,我能去的,我舍不下阿爺阿奶阿爹阿娘。”
    果然幾家歡喜幾家憂愁,施老環視一下主事堂外的人。
    “阿爺,回了。”
    施澤蘭過來牽了他的衣袖,施老衝著人群中的一人喊道:“老六,你回頭和族長說一聲,讓他今天晚上一定要來我家一趟。”
    “好的,叔祖,我一會和族長說。”
    施老祖孫走了後,留下來的人,看著孩子們,一個個怒了:“你們在裏麵欺負蘭姑姑蘭姐兒)?”
    “嗚嗚,這一次沒有,是大家把蘭姑姑擠得摔倒了。”
    夜晚,院子裏,施老和施澤蘭說起,施家和雲衍宗的淵源,以及家族裏的一些傳說。
    五千年前,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施家有一子去外麵求一條生路,自此就沒有了消息。
    族譜上記載,兩千年後,雲衍宗一位仙長來到施家,自稱是兩千年前出走的施家人。
    他當年外出有奇遇,在快要餓死的時候,正好碰到雲衍宗來山下招收雜役弟子。
    他一去就是兩千年,回來得卻恰巧好,施家已經窮困得快要滅絕香火了。
    老祖宗留下安置族人的銀子,給施家留下一座能飽經風霜的祠堂,又飄然離去。
    祠堂還附帶一座迎客廳,後來成為家族商量大事的主事堂,裏麵一直供著老祖宗當年留下來的圓盤石頭。
    施家的孩子,隻要年滿十周歲,就要來摸一摸圓盤,誠心才能求得仙人老祖宗的庇護。
    隻是時光流傳,傳說到後麵,變成了家規。
    幾百年下來,圓盤給孩子們摸得光滑了,也不見顯露什麽奇跡。
    直到一千多年前,族裏有位因生父繼母虐待心存死誌的小丫頭,在臨死之前,來祠堂跪拜生母的牌位。
    她出祠堂準備去投河的時候,轉頭看到主事堂門裏的光芒。
    她進了主事堂,手伸向了圓盤,然後……,天衍宗很快安排仙人接走了她。
    “阿爺,姑祖婆婆有沒有回來過?”
    施澤蘭好奇問施老,老人家沉吟片刻:“老族長沒有說。”
    施老要和孫女說的話太多了,趕緊接著往下說。
    “一百九十年前,你阿爹滿了十周歲,他摸了圓盤,有了去宗門的機會,我才知道修仙是要有靈根的。
    阿爺和你阿奶都是普通人,而且你阿奶在你阿爹五歲的時候,就生病沒有了。
    老族長擔心阿爺舍不得你阿爹,不願意放手讓你阿爹去奔前程,把他知道的事情說給阿爺聽。
    我們凡間之外還有四海八荒,大小修仙宗派無數,雲衍宗是九州最大的修仙宗門,現有化神仙人兩位。
    你阿爹去宗門修仙後,他會成為仙人,可以活得長長久久,還能庇護族裏的人。”
    施老伸手摸了孫女的頭,心裏很是不舍孫女,但是孫女不能再留在凡俗界了。
    孫女要回宗門了,以後自有宗門和她爹娘照顧她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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