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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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郡王府。
    孟雲裳一早起來就梳妝打扮,穿上新做的衣裙,帶上太皇太後賞的南珠頭麵。
    整個人打扮的珠光寶氣,便打發人去外頭探聽消息。
    丫鬟領命出去,很快回來。
    “縣主,外麵全是人,聽說今天全城的百姓都出來看熱鬧了呢。
    一半去了顧家門口,另外一半都在咱們府門口圍著,大家都等著看侯府給縣主的聘禮呢。”
    孟雲裳臉上滿是笑容。
    來的人越多才越好呢。
    今日的她將會風頭無兩,成為全城百姓羨慕的對象。
    “再去探,侯府送聘的隊伍一到立刻來報我。”
    丫鬟出去,孟雲裳激動地在屋裏來回徘徊,恨不得伸長脖子探到府外去看。
    這一等就等到了日頭高照,文昌侯府送聘的隊伍還沒來。
    孟雲裳心浮氣躁起來。
    “前麵還沒消息嗎?”
    “顧家那邊呢?已經開始送聘了嗎?”
    丫鬟覷著她的神色,支支吾吾不敢回話。
    “算了,我自己去前廳看看。”
    孟雲裳急匆匆進了前廳。
    前廳的氣氛沉悶壓抑。
    安郡王與安郡王妃坐在上首,臉色都十分難看。
    下首分別坐著葉崇揚以及安郡王世子蕭逸。
    葉崇揚眉頭緊鎖。
    蕭逸無聊地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似乎並不關心下聘的事。
    見她來了,安郡王皺眉,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不耐煩。
    “你怎麽來了?下聘哪裏有姑娘家親自跑出來看的?”
    安郡王妃也滿臉不讚同,語氣卻溫和許多。
    “這裏有我和你父親就夠了,南煙,你先回房去。”
    孟雲裳乖巧地應了一聲,輕聲細語道:“女兒聽說侯府的人一直沒來。
    擔心生出什麽變故,特來看看,一會兒送聘的隊伍來了,我便離開。”
    安郡王冷哼,“能有什麽變故,這樁婚事是太皇太後所賜,謝家還敢不來下聘不成?”
    孟雲裳笑著道:“父親說的是,是女兒杞人憂天了。”
    見她一副乖巧模樣,安郡王眉頭皺了皺,卻也沒再堅持要她回去。
    這時,管家急匆匆走進來稟報,“侯府送聘的隊伍來了。”
    孟雲裳眸光一亮,下意識轉頭朝外看去。
    外麵隱隱有喧鬧聲和敲鑼打鼓的聲音傳進來。
    安郡王坐直身子,難看的臉色緩和兩分。
    “快請進來。”
    管家一臉為難,“郡王,外頭看熱鬧的百姓太多了,送聘的隊伍一時半刻恐怕進不來。”
    安郡王妃臉上浮起一抹擔憂。
    “眼看著吉時就要過了,誤了吉時不吉利啊。”
    安郡王麵沉如水,“派些護衛去街上把人群......”
    “父親不可。”孟雲裳脫口而出。
    她還等著風頭無兩呢,把百姓都趕走了,她辛苦籌謀得來的聘禮,豈不成了錦衣夜行?
    對上安郡王不悅的眼神,她硬著頭皮解釋,“送聘本是喜事,百姓都是來沾喜氣的。
    若是強行將人驅散,隻怕會影響咱們郡王府的名聲。”
    安郡王麵色古怪,“我什麽時候說要把人趕走了?我是說讓護衛把人往兩邊讓讓,空出一條道來。
    聽話不聽全,就著急打斷,沒規矩。”
    孟雲裳臉色漲得通紅,訥訥不敢再說話。
    蕭逸忽然站起來,笑眯眯地道:“這樁婚事畢竟是太皇太後所賜,百姓們想來看熱鬧也是情理之中。
    以府中護衛驅趕讓路,恐怕有損咱們郡王府顏麵。
    不如我們陪父親親自去門口迎聘禮,父親親自開口,百姓們定然退讓。”
    安郡王向來寵愛世子蕭逸,想了想點頭,“也好,走吧。”
    他率先起身往外走去。
    葉崇揚扶著安郡王妃緊隨其後。
    與蕭逸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葉崇揚警覺地撇了一眼蕭逸。
    蕭逸對著他笑了笑,“大哥。”
    葉崇揚收回目光,快步走了出去。
    蕭逸笑容微斂,走出廳外,看向管家。
    管家無聲點了點頭。
    蕭逸嘴角溢出一抹冷笑,背著手跟了上去。
    廳內隻剩下了孟雲裳。
    咬咬她,低聲吩咐丫鬟,“給我拿頂帷帽來,我們也去門口看看。”
    大門口。
    安郡王親自開口,圍觀的百姓總算讓出一條道來。
    文昌侯府送聘的隊伍終於來了。
    隻是走在最前麵的謝恒臉色發青,腳步虛浮,就連頭上的發髻也歪歪斜斜,似乎匆匆梳出來的一般。
    安郡王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豈有此理。
    謝恒小小侯府世子,來他們郡王府下聘,竟然連形象都不注意嗎?
    沒等他發作,謝恒旁邊的管家開始唱賀禮。
    “文昌侯府世子謝恒前來安郡王府送聘禮,第一抬,大白鵝一對。”
    這個季節活雁難打,一般人家娶親送聘禮便用大白鵝來代替。
    “第二抬聘禮,聘金兩萬兩。”
    “第三抬.....金銀龍鳳鐲十六對。”
    “第四抬.....”
    安郡王神色稍霽。
    聘禮中規中矩吧。
    躲藏在門後的孟雲裳焦灼地扯著手裏的帕子,不停地探頭往外張望。
    怎麽還沒念到酒廠?
    聘禮中的重頭戲是那座酒廠。
    她幾乎可以想象到唱禮官念出“酒廠一座”時,四周的驚訝聲,讚歎聲。
    “第六十八抬,聘餅六十六斤。”
    唱禮官話音落下,合起聘禮單子,雙手遞了過去。
    “文昌侯府聘禮合計六十八抬。”
    孟雲裳滿目錯愕,急得差點沒一頭衝出去。
    六十八抬?
    說好的八十八抬呢?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心心念念的酒廠呢?
    孟雲裳急得撕爛了手裏的帕子,想衝出去質問謝恒是不是淮陽郡主把酒廠昧下了。
    卻被丫鬟死死拽住,不讓她出去。
    恰巧在這時,突然起了變故。
    不知從哪裏衝出來一匹受了驚的馬,馬兒橫衝直撞,將抬嫁妝的下人撞得七葷八素。
    嫁妝箱子倒了一地。
    裏麵的東西紛紛散落出來。
    “哎呀,那對大白鵝是死的。”
    “箱子裏的聘金隻有一張銀票,是兩千兩。”
    “金銀龍鳳鐲就是中空的。”
    “說是兩箱布匹絲綢,你看連半箱都不夠呢。”
    “聘餅好多都是碎的。”
    “六十八抬聘禮說著好聽,嚴格算起來,這連四十八抬估計都裝不滿吧?”
    “切,一般官宦之家聘禮也比這多吧?”
    驚叫聲議論聲一波高過一波,紛紛鑽入孟雲裳的耳朵裏。
    猶如一個又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臉上,疼得恨不得去死。
    偏偏在這時,人群中又傳來一道高聲吆喝,驚得所有人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