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原錦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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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原平旭三輛汽車直往城東小戲園而去。
    頭車坐的原平旭及其妹妹原錦書,後車坐的便是原平旭的妻妾,三房姨太太,再後車便是他的配槍的副官以及保衛兵。
    原平旭攜妻妾率先進入城東小戲園,園主一看是原都督來了,早就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原都督,辛苦了?”園主身穿一身綢緞,喜笑顏開,要知道每周原平旭來他這戲院聽戲,不知道要多出多少銀兩收入來。
    “無事,戲何時開場?”
    “快了快了,早就侯著您嘞!是這,我帶您去包廂……誒?原小姐何以不下車嘞?”
    原平旭看向了停在路邊的汽車。
    汽車上的原錦書顯然也注意到自己哥哥的目光,她沒好氣地撇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一把將車簾給拉上了。
    原平旭隻得無奈地苦笑,“我這妹妹平日不愛看戲,便讓她在車裏坐一會兒,等氣悶了,也就進來了。”
    “哼!小姐脾氣還不小嘞,不來便在家裏待著,上車了,就不下車,算什麽事?”
    這聲是從站在原平旭後麵的三姨太嘴裏發出的,三姨太是原都督最近才納下的小妾。
    三姨太原本是湘西妹子,出身青樓,性格潑辣,一身的辣勁讓原平旭愛的不行,光顧生意不到個把月,便八抬大轎娶回來當了三姨太。
    三姨太平日裏仗著原都督喜歡自己這股辣勁,對待下人丫鬟毫不客氣,就連其他兩姨太也不怎麽抬眼瞧得起她。
    “說甚麽的?俺妹也是您能說的?”原平旭一聽,便皺起了眉頭,出言嗬斥道。
    三姨太一聽,便被嚇得不敢吱聲了。
    當眾被原都督給嗬斥,那可是不小的罪過,平時在屋裏置氣,原都督自然給你幾分麵子,但他也不是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嫂子教訓妹妹是這理,可你一個姨太太隻是一個偏房,哪來膽子說這話的?
    大姨太和二姨太一看這一幕,皆是不出聲,一旁就等著看她三姨太的笑話。
    場麵尷尬起來,園主趕緊出言解圍:“咳咳,都督,戲就要開始了,咱還是早點進場吧?”
    原平旭轉身,道:“那便走吧。”
    原錦書從車簾縫裏見著原平旭已經進戲園子去了,不經鬆了一口氣。
    “哼!終於把他給我甩走了,整天就知道管著我!”
    她拿上貂皮大衣,下車來透透氣,汽車裏都是皮革的味道,難聞得很。
    衛兵一看小姐出來了,壯著膽子,說道:“小姐,原都督說……”
    原錦書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往戲園子的反方向走了幾步,耳邊又聽見了衛兵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來,嗬斥道:“別在跟著我!”
    等衛兵不跟之後,原錦書繞了一個巷子,到了一條小街上。
    戲園子在城東,城東臨近內河,是做集貿商業的地方,各種酒樓、旅館、宅邸、戲院、高檔洋貨店都在此處紮根。
    而城西方是鄉下人經常進城趕集的地方,戴老三的理發店就是在城西那邊。
    原錦書走走轉轉,正好瞧見前麵有賣冰糖葫蘆的,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過冰糖葫蘆了,頓時口齒生津。
    “老板,我要兩串!”
    原錦書從兜裏掏錢,心想壞了,自己沒帶錢。
    老板將兩串糖葫蘆遞給原錦書,她卻麵露尷尬,老板能夠在城東賣東西,那自然也是有眼力勁的。
    雖然他不曉得眼前的就是大名鼎鼎原都督的妹妹,但是也認得她身上穿的貂皮大衣,必然身份不凡。
    他便心裏忍著痛,說道:“姑娘!這糖葫蘆便當我送你了。”
    原錦書深知不應強盜的道理,擺手說道:“不了不了,我沒帶錢,糖葫蘆我便不要了便是。”
    “老板,來三串糖葫蘆!”正說著,包國維卻憑空出現,伸出三個手指,朝著老板說道。
    包國維給錢,得了糖葫蘆,又快步追上原錦書。
    “甚麽?”原錦書疑惑。
    “送你一串!”說著,包國維便將手中糖葫蘆塞進原錦書手中。
    原錦書不要,“我可沒錢給你。”
    “巧著呢,我正要去戲園子聽戲,咱倆一起到了戲園子,你便不是有錢了?”
    原錦書鄒起眉頭,“甚麽?你是我哥的人?”
    “我可不認得你哥?隻是我來時正巧看到你從戲園子出來。”
    “那這糖葫蘆我不要了。我可不想回戲園子!”說著,原錦書便要把糖葫蘆還給包國維。
    但包國維不接,“那這樣也行,當我送你的。”
    說罷,又丟給她一個小罐子,接著包國維便朝著戲園子方向走去。
    原錦書接過小罐子,打開一看,一層白白的膏體,一聞,是頂好的雪花膏的味道,想來是城南那邊洋貨店的東西。
    她這才曉得,冬天了,自己沒帶手套,在外麵走這麽幾步,手竟然被寒風吹得有些開裂了。
    她覺得有意思,隻曉得這個男子,說話彬彬有禮,模樣也是標致極了,隻是行為舉止倒是怪怪的。
    本來原錦書就是一個宅家的寫文章看書的淑女,平日裏也不常出來玩。
    今天本來就是和原平旭賭氣,才跑到這裏來了,真不回戲園子,沒甚麽去處。
    她正想要叫住離開的包國維,不過抬頭一瞧,卻不見了包國維的蹤影。
    方才遇上這麽個奇怪人,才熱鬧了一會兒,現在人一走,又變得冷冷清清了,她頓時覺得心裏有些莫名失落。
    “嘿!在找我嗎?”
    包國維這一聲可把原錦書嚇了一跳。
    原錦書轉過頭來,沒好氣道:“你什麽時候跑到我後麵來了?”
    包國維微笑:“正巧我今天一人來看戲,缺個伴,你便陪我這小子走一遭吧,算我求你的,如何?”
    原錦書努努嘴,“行吧!就看在糖葫蘆的份上,反正我也不想欠人家的人情。”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包國維。”包國維伸出手來。
    原錦書一下子對這握手禮不太適應,原本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都是鞠躬的,這種表示平等的握手禮倒是不常見。
    “包國維哦,嗯嗯。我叫原錦書。”她伸出手裏與包國維握手。
    “錦書?王勃有詩言:‘上元錦書傳寳字,王母瓊箱薦金約。’,說的便是錦書是了。常言錦書難托,今天,我是錦書難請了!”
    原錦書聽這人說話有趣,忍不住嫣然一笑。
    隨後,二人並肩而行,又往戲園子處走去,一人手裏一串冰糖葫蘆,在這飛雪天氣,倒是有幾分雅致和唯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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