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關外都是黃沙，京城也好不到哪去，路上到處都是黃沙，很多人出門都是遮麵，就這還是弄一嘴的沙子。
    忽然，幾個從城外歸來的武夫瘋了一樣衝向內城。
    不多時，內城因為上百名武夫被人屠了，還失去了內力的事，炸鍋了。
    “普天之下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長白老仙？”
    “長白老仙原來沒死”
    “長白老仙是純粹出手？還是和於肅有特殊的關係？”
    “長白老仙，我李家和你不死不休。”
    ……
    如果這些人知道這個人隻是天牢一個送飯的獄卒，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這麽大的事情是瞞不住的，很快傳到了中下層武夫。
    經過好事者的加工，長白老仙的內力被傳成了三千年，六千年。
    謠言這東西，再離譜都有人信。
    等到秦庚回來的時候，長白老仙的內力已經傳到了一萬年，長白老仙取代於肅，登上了京城熱搜榜第一位。
    陰暗逼仄的天牢。
    秦庚下意識摸了一下臉，來之前他特地易容了一下。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越來越麻煩了。
    除了易容，神態，走路的樣子都得注意。
    年紀大的人，和年輕人的區別，隻要細心看，差別很大。
    隨著不斷深入天牢，秦庚熟悉的人越來越少，不熟悉的人越來越多，古人的壽命普遍不長，加上天牢的環境不友好，所以哪怕天牢這個階級固化非常嚴重的地方，人員更替的速度也不算太慢。
    “老秦來了”
    有獄卒離老遠就打招呼。
    十八年前是小秦，十八年後變成老秦了。
    再呆十八年，就是秦老了。
    來到夥房，秦庚沒見到大廚袁州，見到了袁州的族侄，一問才知道，袁州昨晚死了。
    人剛死，就過來接班。
    不會是被弄死的吧。
    秦庚可是知道，袁州一個月前服從族裏安排，認族侄做了兒子。
    秦庚沒有多問。
    也可能是自己陰暗的事情看到太多了，想多了。
    轉眼，秦庚來到了玄字十號牢房。
    裏麵的草席上坐著穿著囚服的裴倫。
    兩人擱著牢籠，大眼瞪小眼。
    場麵很是詭異。
    最後，秦庚繃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不當人子啊，不當人子啊，我這麽慘了，你還笑得出來。”
    裴倫一臉氣憤。
    秦庚忍不住作詩一首：“今天。
    人生是一間逼仄的牢房。
    我在外頭，
    你在裏頭。
    明天。
    人生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你在裏頭。”
    “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氣急敗壞的裴倫抓起一個破碗砸了過來。
    秦庚躲開之後，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從食盒裏取出酒菜放下，又拿起一個黃瓜，一邊吃，一邊說：“是不是抓錯人了，你也配進天牢？”
    天牢不是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剛才看到的時候，秦庚還以為看錯了。
    裴倫歎氣之後，抓起一根烤的噴香的雞腿，一壺果酒一邊吃，一邊說出了來龍去脈。
    他為了五個兒子的前程，跑去投效於肅手下一個官。
    沒想到信早上送出去，於肅晚上就完了。
    那個官有背景，加上萬隆不打算擴大化，幸免。
    他卻下了獄。
    “哈哈哈哈……”
    秦庚又笑了起來。
    他穿越這麽多年，見過不少黑色幽默，這一個絕對能排前十。
    這和四九年加入過敏黨，又沒逃去彎彎有什麽區別。
    “你還笑”
    裴倫對秦庚怒目而視。
    “我沒笑”
    秦庚努力憋住笑。
    “伱一直在笑，都沒停過”
    “你要是隻生一兩個孩子，以你的性子，絕對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秦庚搖頭歎息。
    裴倫這種，純粹是被太多孩子給坑了。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
    裴倫嘴上這麽說，心裏後悔的不行。
    不該信什麽多子多福的鬼話。
    秦庚沒有再說什麽。
    裴倫被關在專門關重犯的天牢純粹是無意中卷進了於肅的案子，萬隆又不打算擴大化，隻要多花點錢，不會有多大的事。
    怕就怕，那五個兒子不肯花錢。
    秦庚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見過了太多哄堂大孝。
    “你我是朋友嘛？”
    裴倫忽然說道。
    秦庚點頭，很認真的說了一句：“是”
    和裴倫認識這麽多年，就是石頭也暖了，更別說，裴倫的性子不錯。
    裴倫露出了喜色：“借我點錢，我擔心我那幾個兒子靠不住。”
    秦庚沉默了一陣後說：“你再說一遍。”
    還沒有發現異常的裴倫重複道：“借我點錢，我擔心我那幾個兒子靠不住。”
    “上一句”
    “上，哦，你我是朋友嘛？”裴倫依舊沒有意識到異常。
    “不是”
    看著愣住了的裴倫，秦庚笑道：“跟你開個玩笑，你兒子要是靠不住，我一定借給你錢。”
    裴倫瞪了秦庚一眼，隨即皺眉道：“你養了兩個外室，手頭恐怕不寬裕吧”
    “寬裕，她們花錢不多。”
    這當然是屁話。
    秦庚有錢，是因為這些年，各路找秦庚行俠仗義，報仇的送了不少錢。
    是因為，在關外撿屍又發了一筆。
    “謝了”
    裴倫認真的說道。
    他坐牢之後，第一時間，找宗族幫忙。
    宗族的族老怕惹火上身，直接把他踢出了族譜。
    秦庚一個同僚，卻願意幫助他。
    “你我同僚二十年，說什麽謝，走了”
    秦庚提起木桶，繼續送飯。
    “有時間給我從外麵買點零嘴”
    裴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知道了”
    秦庚非常無語。
    都到了這裏，還是放不下吃。
    隨著繼續深入，秦庚來到了武夫比較多的區域，耳邊不斷傳來各路犯人的聲音：
    “小，老小子，把我身上的二百斤的枷鎖打開，我傳你妙手空空，讓你三日賺一百兩，一年賺一萬兩。”
    秦庚搖頭，這個他早就學過了，可以做對方的師父。
    “小子，放了我，我是長白老仙，傳你北冥吞天功，讓你天下無敵。”
    這個一定是剛被抓進來的。
    “我是你族叔”
    秦庚大怒。
    狗東西，居然占自己便宜。
    秦庚從腰上解下牛筋小皮鞭，扭頭一看，還真是自己族叔。
    秦庚直接無視，自己已經被踢出族譜了，沒有什麽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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