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葉陵至始至終都坐在宣傳部等待著下載量。
    他站在宣傳部的窗口，盯著大學可以見到的各個角落，從下午的時間開始，整個大學城內，處處可以見到齊祁手底下的那幫人的蹤影。
    “同學你要玩一下新遊戲嗎？”
    “同學，新買的手機吧？是不是很缺遊戲，要不要哥哥給你推薦一個。”
    “哥哥~幫妹妹個忙，下一個遊戲吧~”
    “小兄弟，我們做個生意，你下載個遊戲，我給你三塊錢，怎麽樣？很方便的！”
    而短短一個下午，葉陵就看見屏幕裏的下載量足足高了九百！
    這對於一個沒有做宣傳的遊戲可是一個不小的下載量，尤其是對於現階段魚龍混雜的遊戲而言，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成績！
    至於葉陵自然是心滿意足。
    “葉陵同學，現在的下載量有多少了？”
    宣傳部的玻璃大門被打開，迎麵走來的是齊祁，她的額頭有些冒汗，很明顯是因為跑了一個下午，畢竟這碗錢已經到嘴邊了，誰也不願意輕易放掉。
    葉陵把手機屏幕轉向齊祁，語氣裏帶著愜意：“很快，已經九百個人了。”
    齊祁長舒一氣，雖然已經身心疲憊，但做事還是慢條斯理井井有條，她坐在葉陵的麵前，先是慢慢的喝了口水，再輕緩的和葉陵說道。
    “那葉陵同學要不猜猜我找了多少個人？”
    葉陵眉間微微一抬，有些好奇：“多少？”
    齊祁見葉陵也沒有猜的興趣，也不追問：“37。”
    “咳！”
    雪碧的氣泡一下子衝上了葉陵的喉嚨，給葉陵嗆得半死。
    37...
    這娘們是屬驢的嗎？
    看著細胳膊細腿的！
    這排腸肌是鐵打的嗎？
    葉陵嘴角一扯，氣是穩的，手是抖得，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這滿打滿算才三個小時...
    果然，能當上宣傳部部長的女人，都是有真刀真槍的。
    “葉陵同學大概需要多少人？”
    “在執行個兩天吧，多了我也消費不起，等有了一定的基數，遊戲自然會傳播開來。放心好了，到時候工資我會一分不差的發給你。”
    齊祁莞爾一笑：“葉陵同學，我們之間沒有這麽生分，信譽這種東西，我覺得葉陵同學還是有的。”
    “就算我們再不生分，錢這種東西還是要說清楚，錢比人情好算的多，人情太難算，我出錢，你們付出等價的勞動力，彼此都清楚，誰也不會虧欠誰，這在我看來最好不過。”
    宣傳部的氣氛清冷的有些詭異，尤其是葉陵的種麵色掛著笑意，可話語卻與利益掛鉤不近人情的模樣，更是讓齊祁覺得背後有些涼。
    葉陵對於齊祁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
    他平時的習性，性格，為人做事，齊祁也全然不知，可盡管如此，第一次會談就是這樣的場景，多少有點然人不適宜。
    甚至是...不舒服。
    葉陵卻不以為然，其實兩人之間壓根就沒有什麽情分，倒不如把話都說明白，而且以前的事兩人多少有些尷尬，這個時候越沒有人情，往往對於雙方越有利。
    齊祁強顏歡笑的點了點頭，她看了看手表上指著六點的指針，猶豫了片刻，輕聲向葉陵問去：“葉陵同學，不如我晚上請你去吃個飯吧，怎麽樣？”
    葉陵搖搖頭，一口回絕道：“恐怕不行。”
    似乎早就意料到結果的齊祁寬慰的笑著：“沒事，既然葉陵同學不方便，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葉陵舉了舉手中的雪碧：“理解萬歲，不過你也沒有必要一直叫我葉陵同學，叫我葉陵就好了，怎麽樣你也是學姐，這樣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葉陵，你和可樂學妹是情侶嗎？”
    齊祁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葉陵愣了一會。
    情侶?
    他也想捫心自問一句，現在他可蘇可樂是情侶嗎？
    整個房間安靜的尷尬，葉陵也在沉思，該如何定義自己和蘇可樂的關係。
    但令自己慶幸的是。
    宣傳部的大門被打開，同時吸引了兩人的目光，但等葉陵看清來的人是誰時，葉陵卻希望不如剛才繼續尷尬著。
    “葉...葉陵？”
    站在玻璃門旁的沈竹心有些木訥，她怎麽會想到來齊祁一趟，竟然會碰見葉陵！
    但她很快明白，這次過來的目的不是來找葉陵。
    “齊祁部長，麻煩和你說兩句話。”
    齊祁意味深長的看了葉陵一眼，回想起了在整個學校的風言碎語，那個時候似乎葉陵和沈竹心的事情還真的是鬧得全校皆知，不一會，齊祁看待沈竹心的眼神頃刻間變得銳利無比。
    “什麽事？”
    沈竹心走向前幾步，懷裏捧著一張企劃書：“學姐，我朋友寫了一個關於學校活動的企劃書，過段時間可能會進入校園評選，所以想讓學姐你過目一下，如果學姐覺得合適，希望能學姐幫忙宣傳一下。”
    “但是我現在不是很想和你說話。”
    齊祁的語氣清淡，就連葉陵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語氣嚇了一跳，他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這似乎還真的是看到沈竹心獨自麵對公事的樣子。
    以前隻要是沈竹心的公事，大多數都是葉陵來操辦，不管是報名比賽，還是拉小票，葉陵那是又當爹又當媽！
    沈竹心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小手攥住了企劃書的邊邊腳腳，甚至是不自覺地看向葉陵投來求助的目光，但索求無果，她還是本本分分正視齊祁。
    “學姐...我不知道...是為什麽...”
    唯唯諾諾，葉陵沒見過沈竹心這麽唯唯諾諾過！
    “為什麽？”
    “第一點，你進門的時候，你不看這件辦公室裏有沒有人，這就是你第一個不該！”
    “第二點，我和葉陵同學正在談論四私事！你的做法讓我很反感！”
    “第三點，你和葉陵同學的私事，我有所了解，至於我跟傾向誰，那可以說的很明確，你在我這裏沒有人品保證，所以你的事情，我並不想幫助！”
    沈竹心眼神裏遊走著未知，她本能的看向葉陵。
    “學姐，是不是葉陵跟你說了什麽？學姐！我是清白的！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他過！”
    對於沈竹心的控訴，葉陵不想做出什麽回應，因為自己到底有沒有和齊祁說過沈竹心的壞話，都很門清。
    可令葉陵詫異的是，齊祁卻毫不猶豫地回懟了沈竹心。
    “葉陵沒有對我說任何關於你的事，恰恰相反，我相信他就算談論到你，也不會像現在一樣，當著我的麵去質問你，所以，你的人品分，在我這裏又掉了一檔。”
    “可是學姐...這是公事啊！”
    “但我認為你沒有什麽資格跟我談論公事，企劃書留下吧，至於她會不會入我的眼，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齊祁敏銳的話語，讓沈竹心說不出話來，她隻能吞咽著咽喉，眼角莫名的泛著淚光，最後膽怯的放下了那本企劃書。
    葉陵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待著沈竹心的離去。
    待看不見沈竹心的身影，葉陵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學姐，我怎麽感覺，你是在替我出氣，如果真能是這樣，我覺得其實沒有必要。”
    齊祁搖頭，語氣回歸到溫婉：“我說的話七分真三分假，七分真，是因為她毫無規矩就打擾到了我，同時他的風評，我很早打聽過。”齊祁猶豫絲毫，還是坦然道：“當然是因為我對你有意思，所以稍微了解了一下。她的人品，我想你比我清楚，隻會比我的認知裏更加惡劣。”
    葉陵歎氣調侃道：“學姐，這算公報私仇嗎？”
    齊祁擺手，清淡道：“算啊，但是這個世界上公報私仇的事多了去了，而且，我覺得我做的沒錯。”
    葉陵默默的看著企劃書，不知不覺間就翻看完了。
    “那也於公於私一下吧，這份企劃書蠻不錯的，學姐你可以看看。”
    齊祁點了點頭，也是接受了葉陵的意思。
    房間回歸到了暗勁。
    彼此隻是坐著，都沒有開口。
    葉陵回想起沈竹心來之前齊祁問的問題，他和蘇可樂的關係，沒人開口。但其實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喜歡，可同樣雙方都有雙方的顧慮。
    這層紙什麽時候能戳破，沒人知道。
    葉陵看著手中雪碧裏的氣泡，在這隨即可以散去的泡影裏，蘇可樂那茉白的身影一幀一幀的閃過，她能透過這層透明的塑料，看透泡沫，也能在這廉價的瓶身裏，看見蘇可樂雙眼裏的繁星，葉陵望著窗外的白雲蒼狗，自己的內心，也跟著一起化為一片空白。
    癡癡發呆的葉陵讓齊祁有些為難，她即不知道說什麽，又不知道做什麽。
    “我和她不是情侶。”
    “嗯？”
    齊祁思考片刻，明白了葉陵回答的是什麽問題。
    過了半晌，葉陵又緩緩說出“不是”那兩個字。
    一個靜默的房間，
    隻有兩個人，
    彼此心裏也有著兩個人。
    可在這兩個人之中，卻又不單單隻有房內的兩人。
    房子內的靜謐
    “學姐，你談過幾段戀愛，當然，你如果願意告訴我的話，我還是很願意聽的。”葉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到這個話題，可能真的是腦子一熱，他有些後悔，居然問出了這麽唐突的問題，這是不是對齊祁有些不禮貌。
    可恰恰相反，齊祁很坦然的將手指豎起了三。
    “三段，每一段...都很失敗。”
    短短的十個字，讓葉陵重新審視了這個女人，興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這個女孩一天炙熱的背影，此時似乎顯得有些淒涼，甚至比自己的過去還要孤獨！
    “第一段是在初中，一個初三的學長追的我，她很好，做事無微不至，事無巨細，對我而言，他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可是畢業後他要出國，我們就分手了，本來以為出國五年，結果卻提早回來了，他找我複合，可是我要麵子，後來才發現，越來越後悔。”
    “第二段，算是有些不辛，那個男孩不能說不好，而是他經常喜歡把我們的感情假托在別人的身上，你懂嗎？什麽事都喜歡通過別人的幫助來解決，可是感情我一直覺得是兩個人的事，可能是性格有些不合，就分手了。”
    “第三段，是我作，那段時間我特別喜歡作妖，尤其是我男朋友，他對我越是關心，我對他的愛越是覺得廉價，直到...我懂事了，他也明白了我不配擁有他的愛。”
    人是感性的，也是矛盾的，就像每天奔波在校園城市的齊祁，不是為了追求愛情，卻又時常渴望一段讓自己癡迷的愛情。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把握住自己的愛，或許，永遠都不會？
    起碼她看著和蘇可樂如膠似漆的葉陵是這樣想的。
    葉陵聽的沉醉，似乎是找到了同感。
    第三段...
    好像就是自己和沈竹心的縮影。
    他該同情沈竹心嗎？
    問號，在葉陵的心裏勾起，直到電話打碎了葉陵不知所措的心。
    “老葉！你在哪呢，吃不吃晚飯，最好叫點漂亮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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