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哪裏來的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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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驕知道現在的桑葚,其實已經換了芯了,裏麵裝著的是離太祖陸鼎峰的靈魂。
    那日夜裏逃婚,她原本帶著桑葚一起離府的,但陸鼎峰半路起了心思,偷偷跑了。
    楚天驕不明白他既然已經跑了,又回來做什麽。
    楚天驕合攏了話本子,吩咐道:
    “帶她進來。”
    幾分鍾後,桑葚被帶了進來。
    府中人並不知道桑葚是私逃,還都以為是大小姐派她出去辦事了。
    所以桑葚到了跟前時,形容雖然狼狽,但行動還是自由的。
    楚天驕看她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樣子,好奇的問:“你這才離開不到幾天,跑進土匪窩裏去了?”
    桑葚抬眼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青鸞,楚天驕示意青鸞和其他人退下。
    桑葚(陸鼎峰)這才癟著嘴“嚶嚶嚶”的哭訴起來。
    “小孫媳婦……”
    楚天驕杏眼一瞪,陸鼎峰慌忙改口:
    “大小姐,我差點清白不保……”
    楚天驕想起那晚在驚鴻樓看見陸鼎峰左擁右抱的樣子,嫌棄的撇了撇嘴。
    原來,陸鼎峰偷跑之後,便想出城,從此天高海闊。
    他自忖前世自己能成就一番事業,今生不求建功立業,但自給自足的逍遙快活一生,也是很容易的事。
    誰知他脫離這個世界已經兩百年了,這上京城,雖然當初就是他定都的地方,卻早已經麵目全非。
    他走錯了路,不知不覺走到了花街柳巷。
    陸鼎峰在世時,整個乾元大陸,到處都是天災,百姓們實在活不下去了,就開始造反。
    他自己就是從造反的隊伍裏起家的。
    等到他打下離國江山時,整個離國都是滿目瘡痍,百業凋敝,就連青樓生意,都紛紛倒閉了。
    此時雖然已經入夜,花街柳巷卻燈火通明,陸鼎峰何曾看見過如此喧鬧的上京城?
    好奇心起,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驚鴻樓。
    陸鼎峰頂著女兒身,卻有一顆糙漢的心。
    素了兩百年了,一進驚鴻樓,看見那些衣衫暴露的姑娘們,就直了眼。
    她穿著大戶人家丫鬟的服飾,長得又不錯,渾身氣度也是相當不凡,驚鴻樓的老鴇最初以為他是被哪家夫人派來抓奸的。
    抱著不可得罪貴人的態度,老鴇倒是讓人小心的伺候了她。
    陸鼎峰豪邁的叫了一桌酒席,點了幾個姑娘,狠狠的享受了一番。
    唯一遺憾的,就是隻能過過心癮和手癮,沒法動真格的。
    陸鼎峰的行止雖然古怪,但青樓裏的女子都是在俗世中摸爬滾打見怪不怪的人,被個小丫頭摸幾下,揩個油也不算什麽。
    可等到結賬的時候,陸鼎峰就悲催了。
    他身上倒是有幾兩碎銀,在兩百年前,那已經是很大的一筆錢了。
    可兩百年的時間,各國銀礦的開采量急劇上升,物價早就翻了幾十倍了。
    他身上的銀子根本不夠付賬。
    於是,他便被扣了下來。
    老鴇威脅他,要麽他以身付賬,要麽讓他供出主家。
    陸鼎峰可是從離陽候府逃出來的,他還是知道逃奴的下場一般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發賣的,所以抵死不肯供出離陽候府。
    然後,老鴇便逼著他以身償債。
    這幾日,陸鼎峰被關在驚鴻樓裏,吃盡了苦頭。
    想到自己是從一個肚滿腸肥的中年男人身下逃出來的,陸鼎峰渾身都難受,一邊向楚天驕訴苦,一邊撓頭,覺得哪裏都膈應。
    楚天驕端起了架子,喝著茶思索:桑葚畢竟是離陽候府的丫鬟,放出去惹禍,人家也會算到離陽候府頭上。
    楚天驕下定決心得把陸鼎峰壓服了,使得他不敢再胡鬧。
    將來找個機會將他放出去,也算了結了大家同掛太廟的一段因果。
    “還逃嗎?”
    “不逃了,打死都不逃了!”
    “那你以後好好幹活,時刻記得自己的新身份。”
    “小……大小姐,我算是想明白了,做你丫頭也沒什麽不好,隻要你保證不要將我隨便配人!”
    楚天驕忍住笑,恐嚇他道:
    “你要再逃,下次被抓回來,我可就直接將你賣給青樓了。”
    陸鼎峰想到自己這幾天的遭遇,不寒而栗,收起了桀驁不馴的心思,低眉順眼的點了點頭。
    “你這禮儀得重新學起來,行動舉止也要盡量像個女孩,不要被人發現端倪,把你當個怪物燒了。”
    說完之後,楚天驕把青鸞叫了進來,指著陸鼎峰說:
    “青鸞,我看桑葚這丫頭的禮儀全忘了,規矩也不太清楚,你將她帶下去,找個婆子好好的教教她。”
    青鸞雖然不知道桑葚換了芯,這幾天也覺得她十分的奇怪。
    “小姐,這桑葚前段時間得了場病,不會是撞邪了吧?”
    楚天驕製止了青鸞的話頭,隻說桑葚年齡還太小,沒定性,再多多訓練就好了。
    “不過,以後不準她到我屋裏伺候,訓練好規矩禮儀後,就送她去練武場伺候吧。”
    桑葚被青鸞帶了下去。
    看她一身髒兮兮的,青鸞讓她先去洗漱。
    在浴桶裏,桑葚抓著自己胸前的二兩肉苦惱:
    這肉長別人身上,摸著那麽舒爽,怎得長自己身上,就那麽礙事呢?
    這時,他腦袋開始疼,像有什麽東西在他腦仁中撞擊,一個聲音雖然虛弱,卻很清晰的出現:
    “住手,流氓!”
    回到四皇子府的陸兆淩,臉越來越癢。
    “快傳太醫!”
    剛開完預防風疹藥的太醫被請了回來。
    “啟稟殿下,您這臉上的燙傷倒是無大礙,但看這紅斑和小泡,臣懷疑是碰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引起了皮膚過敏。”
    “過敏?不是風疹?”
    太醫說看上去像風疹,但根據脈象,應該不是。
    太醫寫好藥方讓人熬藥時,陸兆淩已經癢得受不了了。
    他想去抓撓,又怕毀容,太醫建議讓人綁住雙手。
    陸兆淩還是很注重自己的那張臉的,隻得同意了。
    誰知道這時候,管家突然來報,說宮裏來旨,陛下傳他進宮。
    陸兆淩想稱病不去,但傳旨的太監透露,陛下正在貴妃宮中,商議是否與楚家退親的事。
    陸兆淩心中著急,猜測肯定是陛下已經在猶豫是否讓他與楚天驕退親,才會急招他入宮。
    不能不去!
    他必須讓陛下看到他非楚天驕不娶的決心。
    塗了一些太醫開的藥膏,找了個幕簾罩在頭上後,陸兆淩進了宮。
    來到貴妃的祥雲宮,跪下給皇帝和葉貴妃見禮時,陸兆淩不得不摘下了幕簾。
    但他怕驚著聖上,一直低著頭跪在地上。
    皇帝讓陸兆淩平身,陸兆淩不得不站了起來。
    皇帝嚇了一跳,驚叫道:“哪裏來的豬頭?”
    身旁宮人齊聲喊護駕,葉貴妃更是嚇得花容失色。
    “父皇,母妃,是我,太醫說我這是皮膚過敏了,不過人。”
    陸兆淩自己不知道,在他來宮裏的路上,他的臉腫了起來,現在已經腫得跟豬頭沒啥區別。
    一陣兵荒馬亂後,才確認了陸兆淩的身份,皇帝又叫來了太醫院院正,確認了陸兆淩確實是皮膚過敏。
    太醫院院正稟報:
    “四皇子這是銀杏過敏,引起的漆性皮炎,並不過人。吃了藥,過幾天就無大礙了。”
    陸兆淩想到了在楚家時,楚天驕砸到他頭上的那碗藥,心下一動,問道:
    “這銀杏可用於風寒或者風疹嗎?”
    院正點頭,表示確實有些藥方裏含有銀杏。
    陸兆淩這才去掉了心中懷疑。
    聽到兩人對話的皇帝,問清楚緣由,當得知楚家的大小姐極可能染上了風疹,而陸兆淩前去探病,又受了這無妄之災時,皇帝猶豫了:
    “楚老夫人上折說你二人八字不合,看來是真有其事了。”
    陸兆淩急了,“父皇,兒臣心悅楚家妹妹,兒臣不願退親。”
    皇帝臉上的神色冷了下來,他也是從當皇子過來的,這些皇子心中想什麽,他清楚得很。
    皇帝起身叫擺駕回宮,臨走時,丟下一句:“若你真心悅楚家那丫頭,隻要楚家肯撤回退親的折子,朕就成全你。”
    楚天驕還不知道自己的靈機一動,讓皇帝的態度鬆動了,將是否退親的決定權,丟給了楚家。
    陸兆淩對銀杏過敏,是前世楚天驕發現的。
    在準備那碗藥時,她吩咐青鸞往裏麵加了大量的銀杏。
    她不過是想坐實了兩人八字不合的高僧箴言,倒沒想到陸兆淩會頂著個豬頭進宮。
    陸兆淩得了皇帝的聖諭,出宮後就一直在與心腹謀臣商議如何讓楚家撤回退親的折子。
    一場圍繞著楚天驕的陰謀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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