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4章 堂堂真人,罐中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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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來之,則安之。
    沒有老龔,我們現在也不可能出去。
    因此,我一樣盤膝,靜坐在藥圃前頭。
    沒有凝神打坐,在別人的地界上,我不敢那麽狂妄。
    注意力,幾乎都在視聽上,瞧著前方的廟院門,仔仔細細聽著動靜。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這山太高了,或許,又真的貼合近天之地,東來的紫氣十分濃厚,當太陽光出來的時候,我竟然都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正常情況下,當我們步入雪地後,陽光都隻是相對的暖和了一些,哪有那麽重的暖意?
    看來,這還是和釋門喇嘛廟的風水有關?
    吳金鑾拿出來了肉幹給我吃,又從這廟院內找到了水。
    其實這裏還有正常食物,隻是除了水外,吳金鑾沒碰,小心駛得萬年船。
    至於康白喇嘛,他則一直不吃不喝,默默念經。
    對康白喇嘛,我和吳金鑾都不怎麽能感同身受。
    或許,應該就是一個敬畏之地,被人鳩占鵲巢?相當於信仰被侵占?
    很快,就到正午了。
    老龔冒了一次頭,他顯得很滿意,就隻是嘀咕了一句:“我鬼院長天亮了也不曉得躲哪兒,沒事的,應該沒事的。”
    老龔有老龔的擔憂,我卻覺得,魏有明不可能有事,追出去的弟子,實力都不夠,就算是幾個長老加起來,那一樣不行。
    八宅最大的隱秘,或許就在這釋門喇嘛廟裏?
    隨著老龔消失,正午那一刻過去,陽光更為刺目起來。
    吳金鑾沒閑著,他仔仔細細的查探了這整個廟院,洗劫出來更多的東西,都是一些藥瓶。
    明明是個種藥的地方,藥丸子卻四處都是。
    可想而知,八宅對於煉丹,一樣到了一種瘋魔的地步?甚至比戴泓,還要誇張?
    本來,這一天都安然無恙。
    可偏偏臨傍晚的時候,腳步聲臨近了。
    我聽得出來,隻有一個人靠近了廟院。
    緩步,我朝著門口的位置靠近。
    吳金鑾瞧見了我的動作,他都顯得警惕起來,隻有康白喇嘛,他依舊坐在本身應該是佛殿的大屋裏,身後就是那大銅爐。
    我安安靜靜站著。
    那腳步聲愈來愈近,最終,停在了廟院前頭……
    篤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
    十天半月都沒什麽人來,結果,今天來了人……
    這變數,真是夠巧合的。
    不過,我沒有絲毫亂了陣腳,直接開門。
    外邊兒是個帶著鬥笠的八宅道士,年紀不大,他本來邁步要入內。
    忽然一下,他愣愣的看著我。
    瞬間,一道血線彌漫在他脖子上。
    我抬手抓住他,拉進廟院內,直接關上了門。
    一張符驟然貼在他頭頂,手訣掐出的瞬間,往外一勾。
    符,頃刻就成了符團。
    我手再一甩,他屍身就落在藥圃邊緣,隻有腦袋落在泥土處,血,便淌入了泥巴裏。
    吳金鑾匆匆走到屍身旁邊,他顯得心有餘悸。
    “來取藥草的人嗎?應該是有地方,專門在煉丹……殺了他,會不會還有人找過來?”吳金鑾一番話極其慎重。
    “要天黑了,應該不會繼續生變。”我搖搖頭,揉了揉擰在一處的眉心。
    沒有離開廟門口,我更戒備起來。
    好在,的確沒有出什麽意外,就再到了天黑。
    老龔冒頭的瞬間,我手一彈符團,他就吃了下去。
    灰紫色的鬼氣縈繞籠罩那屍體,隨後,那弟子屍身消失在凶獄中。
    “倒黴催的,真是來取藥的,等會兒他們煉藥房就該找人來了。”老龔思索之餘,嘴裏嘀咕著。
    “挺好,還送來了信息,昨天被引出去的人,非但沒有回來,甚至出去的還更多了。嘖嘖,他們識貨,看出來是羽化惡屍,觀主,真人,全都出馬了。”老龔這一番話,暗暗帶著竊喜。
    其實,這裏邊兒還有關鍵信息。
    昨晚,我大部分的思緒都沒有注意老龔說的,八宅一脈,足足有八個長老……
    這樣看來,他們的整體實力,還是極高……
    “走了,該去解救解救老熟人,希望他人沒事兒。”老龔嘿嘿笑了笑。
    老龔沒有上我身,他隻是在我耳邊細語指路。
    隻是,這裏出了一點“分歧”。
    康白喇嘛開始是跟著我們走的,經過一個佛殿岔路的時候,他突然就不由分說,從那岔路,和我們分道揚鑣!
    今天的月,要比昨天的朦朧許多,蒙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天空中更飄著稀疏的雪花。
    吳金鑾微微變色。
    老龔眼珠子提溜直轉,小聲喊:“甭管他。”
    我眉頭緊皺著。
    康白喇嘛,對這釋門喇嘛廟的了解有多少,我不清楚。
    他是從黑牢裏出來的人,先前也算是及時讓我們避開了危險。
    在這地方落單,絕非好事。
    隻是,我們有我們的目的,他的目的,卻不明確了……
    “人各行其道……他的確有自己的謀劃,管不了。”吳金鑾話音略啞。
    老龔繼續帶路,我們就在這喇嘛廟內繞來繞去。
    期間,我又見到了一些眼熟的東西,譬如用人頭壘砌起來的塔,代表這裏一樣施行過天葬。
    隻不過,自打被八宅接手這裏,他們最珍惜的東西就是屍頭,自然不可能拿去喂禿鷲了。
    釋門喇嘛廟太大,主要的是,我們得規避太多路線,有時候,我會發現老龔走的路徑上有人,就得換方向。
    終於,又停在了一處位置。
    這裏不是佛殿,更沒有改造過的痕跡,居然是修建的一座道觀。
    道觀不大,周圍安安靜靜,距離其餘佛殿更遠。
    就好像,這是刻意獨立起來的地方,更像是住在這裏的人,不想要住他人籬下?即便是鳩占鵲巢,一樣不喜?
    老龔嘴巴噓起,身上隱隱散出灰黑色的鬼氣,是用凶獄籠罩了我和吳金鑾。
    他都謹慎萬分了。
    隨後,我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這道觀的正前方。
    一眼瞧見,這裏一樣掛著一塊木匾,上書就兩個字。
    「人觀」
    耳邊聽到了咯咯的笑聲,有些蒼老,卻又有些興奮,還帶著一絲絲的瘋癲?
    隱隱約約,好像有些耳熟。
    嗤嗤聲,似是在磨刀。
    隨後又有咣咣聲,像是在錘擊著什麽似的。
    老龔從我肩頭下來,腦袋落在觀門前頭,眼珠子睜大,瞄著觀門縫隙。
    我和吳金鑾一樣湊了上前。
    觀門縫隙裏,的確能瞧見觀內的不少布局,尤其是正對著的大殿中,有個衣衫寬大,麵貌醜陋猙獰的道士,他臉上都是八宅一脈特有的刀疤肉瘤,腦袋上卻長滿瘡似的。
    他身邊擺著磨刀石,上邊兒一把鋥亮的刀。
    同時他手中還拿著一根銅杵,身前一個很大的銅藥舂,銅杵這在裏邊兒搗著。
    在他身旁,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個壇子,壇子上邊兒冒著一顆頭。
    那顆頭正在咯咯笑著,其腦袋上沒頭發,眉毛光禿禿,皮膚略帶紫意。
    赫然是官良非!
    隻不過,他哪兒有當初在句曲山的意氣風發。
    那壇子之小,連正常半截人都裝不下!
    堂堂句曲山,屍解真人,真就成了別人的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