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宗思路清晰，基本上已經把辦法和後路全都給我想好了。
    他有七成把握能認定這人還在我身邊。
    就算對方現在不出現，將來也會露麵。
    畢竟那人要確定我目前的修為和狀態。
    一旦對方知曉我找回了記憶，那肯定還會故技重施。
    這相當於是一個陷阱。
    因為文天宗十分肯定地告訴我。
    那個偷走我記憶的人，隻怕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記憶再也找不回來了。
    “前輩，你當真如此肯定？”
    “嗯，我收集這些記憶碎片時，發現對方手段粗糙，並非是深諳此道之人。”
    我點了點頭，他說的話我沒有理由不信。
    辦法有了，接下來該做什麽他也告訴我了。
    剩下的事還得看我自己怎麽去執行。
    眼看又到了他殘魂即將消失的時刻。
    秉著能套一點兒是一點兒的原則，在殘魂完全消散前，我追問道：
    “前輩，下次我想和您單獨聊。我的意思是不借助他人指路。”
    殘魂逐漸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落下。
    我這時才感覺到體內再次湧現出文天宗的力量。
    有了這股力量，掌心決就又能派上用場了！
    可就在我以為自己恐怕得不到答案時，一道聲音忽然傳入我耳中。
    文天宗虛無縹緲的聲音反複重複著一句話。
    他讓我多動腦筋多看書，因為那本書裏藏著他這輩子所有的執念！
    ……
    “你看見了？”
    “不，我沒看見。”
    “不對，你肯定看見了。”
    “嘖，我看見什麽你倒是說啊？”
    我試探了老板娘一路，可她就是不承認自己看見了文天宗。
    其實通過排除法，我已經能夠徹底確定她不是敵人。
    但她畢竟屬於“強者”一列。
    所以我也不能完全把她當做自己人。
    總之在文天宗殘魂的指引下，我已經明白她與我合作的主要目的。
    老板娘和柳老一樣，他們都認為我最終可以戰勝天煞！
    文天宗並沒有把話挑明。
    可我也不傻，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他說潛伏的強者還有很多。
    不能排除有一部分人是站在天煞那邊的。
    比如白發男，比如還未出手過的龍哥。
    在不清楚他們底細前，我無法排出他們都是“七陽”境界。
    自然也有強者藏在暗處操控這一切的可能。
    隻是目前我還不清楚他們選擇天煞的原因。
    這事，恐怕就隻能問問老板娘了。
    “老板娘，實不相瞞，我記憶恢複了。”
    “哦，所以呢？”
    “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些人為什麽要站在天煞那邊？”
    老板娘停下腳步，眼神似乎是想將我的心思看穿。
    但我的話半真半假，自認她隻要不會讀心術，絕對不會露出破綻！
    可老板娘很聰明，她換了個方式問我：
    “你指的那些人都是誰呀？”
    遭了，她該不會真的也會讀心術吧？
    我剛才的問題裏，唯獨在這事兒上撒了謊。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都有誰在幫助邪神。
    也不清楚他們的實力究竟如何。
    我腦筋飛轉，但一時間隻能想到跟她“打太極”。
    “還能有誰？那群縮頭烏龜唄！”
    我故意說得咬牙切齒。
    目的就是想讓老板娘相信我徹底恢複了記憶！
    老板娘微微皺眉道：
    “老不死的，你果然在我身上留下了印記！”
    “誒誒誒？老板娘，如今的世道，話可不興這麽說哈。”
    老板娘聞言，當即轉怒為喜道：
    “喲，傻小子你才是牆頭草吧？有了新靠山，這就急著想把我撇開了？”
    “哪兒的話，文老前輩隻是說讓你履行諾言。他要在你身上留下過印記，那我成啥了？”
    “臭小子，找打！”
    老板娘抬起手裝出要打我的樣子。
    可我知道她不會下這個手。
    畢竟她還得仰仗我來對付天煞。
    所以這個力她必須得出，話也必須得認！
    我倒是並不期待和她雙修。
    隻不過老板娘這種能在不同世界間自由穿梭的能力，我倒是很想學點皮毛。
    她的力量可比幻術高明多了，幾乎是在控製某種空間和時間的法則。
    如果能盡早掌握，那等我對付邪神時就又多了張底牌！
    互相調侃到此為止。
    我把話題再次引回正軌。
    眼下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夥人侍奉邪神的意義究竟在哪兒？
    老板娘不再隱瞞。
    她說既然我見到了文天宗，那有些事就可以和我說了。
    以前不說，是因為她無法確定我的立場。
    畢竟這世間最善變的就是人心。
    她雖然無法保證我會不會變節，但文天宗可以。
    隻見過一次還不能說明什麽，可如果兩次都見到，說明文天宗認可了我。
    老板娘說，我可以將自己和邪神分別視作“兩派”。
    “這兩派指的是什麽派係？”
    “那你聽好了，我隻說一次……”
    隨著老板娘講“派係”娓娓道來。
    我大致上也算弄清了他們這些人千百年來的夙願和恩怨。
    據說這一切都源自於兩位“神明”。
    活著的人沒人見過真神，但神明留下的神跡卻無所不在。
    這世上隻要有一個人能騰雲駕霧，那就會有萬萬人相信自己也行！
    那時候，被稱作“盛世”！
    可能夠騰雲駕霧人的終究隻是萬裏挑一。
    這些人登了天，封了神，受萬家香火，與天地同壽。
    老板娘認為隻要是個人就會有嫉妒心。
    包括他們在內，隻要沒能勘破神關，就畢然會捫心自問。
    但問的不是原因，而是一句“憑什麽？”
    就這樣，神跡不斷被消耗殆盡，“盛世”也迎來了衰敗的那天。
    沒天賦的人留在了地上，沒日沒夜的想著要登天。
    時間一久，自然就演變成了執念。
    執念讓人瘋狂，執念讓人不擇手段！
    終於還是觸怒了老天，老天也降下了懲罰——天煞！
    其實不止文天宗和柳老，當時幾乎所有修煉者都想通了這一點。
    天煞帶來災厄，但同時也是登天的契機。
    隻不過這個所謂的“契機”，每個人想要利用它的方式不同。
    於是便誕生了兩個派係。
    其中一派主張擊敗天煞，名為“文派”。
    文派更加看重自身修為的積累，希望能以此通過老天的考驗，繼而衝破桎梏。
    而文天宗就是文派的領袖，同時也是文派的靈魂支柱。
    另一派自然針鋒相對，他們覺得天煞是老天賜下的禮物，名為“天派”。
    天派的修煉完全仰仗天煞，所以隻要天煞降世，天派將無可匹敵。
    反過來說，天煞隻要消失，天派就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那群人誓要將人間變作第二個“高天”。
    換句話說就是要與老天爺分庭抗禮，自立門戶。
    我問老板娘她屬於哪一派？
    可老板娘的回答卻讓我冷汗漣漣。
    她說自己隻看利益，文派勢大，她就老老實實修煉。
    但要是天派強橫，那她也不介意走旁門左道！
    總之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每個人眼裏看到的她都是虛偽且不真實的。
    也沒有人能知曉她到底要做什麽。
    所以她說自己應該屬於“第三派”——“偽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