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著就耗著唄，歸墟就在那兒擺著，咱們進不去，他們也進不去，這不就是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嗎？”
    陳平安可不管張啟航難受不難受，這歸墟他又不是非去不可。
    就好比一塊大蛋糕擺在眼前，兩撥人都盯上了，誰要是吃下第一口，誰就能成為下一個胖子，那麽，誰都別想吃了。
    陳平安就這心態。
    “今天晚上我這麽一煽風點火，陳龍海的人相互之間就有了隔閡，他們並非鐵板一塊，要出問題也是他們先出問題，咱們急什麽？”
    “每逢大事有靜氣，大佬爺們兒一定要坐得住……”
    “得得得，你少貧嘴！”
    張啟航實在是受不了了，趕緊叫停。
    “你少在那兒嘚吧嘚吧教訓老夫，咱們進不去，他們也進不去，固然是不錯，至少不是最壞的結果。”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第三方勢力摻和進來呢？”
    “如果陳龍海還留有後手呢？”
    “你可是看見了，他們開來了兩艘船，誰也不知道他們船艙裏麵有沒有藏著更多的高手。”
    “現在不動手，興許隻是不想跟咱們魚死網破而已！”
    陳平安難得沒有懟張啟航，反而很認真地點頭附和起來，“對，你分析得沒毛病，但是，我想問，除了跟他們合作，你還有什麽好辦法嗎？”
    “……”
    張啟航不吭聲了。
    “咱們自己菜雞，自己沒實力，能怎麽辦？”陳平安聲音再起。
    “……”
    這一次，張啟航不僅不說話了，老臉還憋得通紅，臊得無地自容。
    他知道，陳平安罵的就是他！
    實力弱，就別嗶嗶。
    “要不聽平安的吧，靜觀其變。”
    姬長歌趕緊出來打圓場，笑嗬嗬道：“平安說的沒錯，陳龍海他們實力比咱們強，人還比咱們多，咱們能拖住他們，已經算非常成功了。”
    “現在陳龍海他們比咱們更著急。”
    “咱們什麽都不用幹，就直接盯著他們，讓他們也什麽都幹不了。”
    “那好吧。”
    張啟航妥協了。
    “今晚咱們分時段休息，上半夜我來守著，下半夜跟我換就行。”
    姬長歌看向陳平安，“平安，要不，咱們倆一起守上半夜吧，怎麽樣？”
    “我沒意見。”
    看出姬長歌眼裏的意思，陳平安點點頭應了下來，“反正白天睡得時間夠長了，外麵吹吹風挺好。”
    “嗯，咱們隻要有人站著，他們就有心理壓力，他們跟咱們一樣，肯定也在盯梢。”
    兩人隨後出了船艙，上了甲板。
    “有什麽話痛快點說吧，說完我回去睡覺了。”
    哪怕私下，陳平安也沒給姬長歌什麽好臉色，舅舅咋了，舅舅就能不幹人事了嗎？
    “臭小子，鬼精鬼精的。”
    姬長歌笑罵了一句，突然道：“你能擋得住陳龍海嗎？”
    “嗯？”
    陳平安抓破腦袋都沒想到，姬長歌居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想幹什麽？
    “你什麽意思？怎麽突然問這個？”陳平安目光警惕地盯著姬長歌，他得留點心眼兒，可千萬不能被姬長歌給算計了。
    這幫老家夥沒一個省油的燈，別被賣了都不知情，還忒麽傻乎乎幫忙數錢呢。
    “歸墟，恐怕也隻是一個棋局而已。”
    姬長歌往後麵掃了一眼，確定沒人偷聽，這才喃喃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布局的人，恐怕也是你爺爺。”
    “棋局？”
    陳平安眉頭一皺，心中頗有些震驚。
    他爺爺什麽時候厲害到這個地步了？歸墟都能用來布局了？
    “什麽棋局？”
    “不一定是棋局嘛。”
    姬長歌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有可能就是一個殺局。”
    “歸墟，就是一個巨大的絞肉廠，會把很多人很多勢力給帶進來，一個一個吃掉，最後化為虛無。”
    “絞肉廠？”
    陳平安的心猛地一震，看向了此前出現旋渦的地方。
    現在那一片海域黑蒙蒙的，什麽都看不見，但陳平安怎麽突然感覺，旋渦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想要把一切全都給吞噬進去呢？
    “以我對你爺爺的了解，八九不離十。”
    姬長歌認真點頭，“我們都在這一盤棋局之中，所以，我得問問你，你能不能拖住陳龍海，甚至，擊敗陳龍海。”
    “擊敗？”
    陳平安腦袋甩得跟撥浪鼓似的，“想都別想，我的實力的確有所精進，看似與陳龍海境界相差不大，但真實實力相差不少，能拖住就算不錯了，怎麽可能擊敗？”
    “不過，你到底想說什麽？你不說了嗎？這極有可能是爺爺布置的一個殺局，趁機把陳龍海給宰了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拖住他？”
    陳平安搞不懂了，姬長歌到底要表達什麽意思啊？
    “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第一次跟你爺爺見麵的地方嗎？”姬長歌不答反問。
    “記得。”
    陳平安點了點頭，“不就是南極嗎？”
    “嗯，你記性不錯。”
    姬長歌笑了笑，“可你想過沒有，你爺爺沒事來南極晃悠個啥？”
    “……”
    陳平安沒回答，這他哪兒知道啊。
    他還有一肚子疑問要問問老爺子呢，老爺子可倒好，壓根兒就不現身。
    不僅老爺子不現身，現在大伯跟父親他們都不怎麽露麵了，天知道他們在暗暗盤算著什麽，鼓搗什麽陰謀詭計呢。
    “我在想，當年，他就可以自由穿行世俗界與古界，甚至將傳送通道從天泉寨轉移到昆侖山死亡穀。”
    “他的本事，怕是連古界十大天才都比不上。”
    “而他又一直被昆侖墟帝天所壓製，以他的能力和實力，完全可以離開世俗界，在古界紮根，為什麽要一直呆在靈氣稀薄的世俗界？”
    姬長歌雙手背在身後，迎著海風喃喃自語道：“我猜不透。”
    “我也猜不透。”
    陳平安無奈聳肩，他還是不明白姬長歌想要表達什麽。
    “平安，這麽聊天就沒意思了，我是你舅舅，私下找你，那是因為我絕對相信你。”姬長歌顯然對陳平安的回答並不滿意。
    “嗯？”
    陳平安一臉懵。
    他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