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凡掐滅香煙，長長歎息一聲。
    溫婉身體微微一顫，明白馬上就是揭曉答案的時候了。
    她不自覺的死死攥緊腿上的晚禮服，雙手指關節因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
    “對不起。”
    陳凡開口第一句，就讓溫婉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陳凡扭頭看過來，十分認真地看著溫婉的眼睛。
    “對不起。我不能這樣對你。”
    “這對你不公平。”
    “而且……我已經有了女朋友。”
    “我深愛她，這輩子，我會娶她為妻，讓她幸福，相濡以沫直到終老。”
    溫婉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身體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要摔倒，但是瘦弱的身軀卻又倔強地保持著安靜。
    看得到這一幕，陳凡心如刀絞，卻隻能讓自己鎮定下來。
    一支煙的功夫。
    他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這一世，自己年少多金，事業有成。
    所以身邊多了很多主動追求自己的女孩子。
    方玲如此，溫婉也是如此。
    那假如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呢？
    普通的大學生，家庭一般，沒有背景，沒有資金，畢業了還在為了溫飽苦苦掙紮？
    她們還會喜歡自己嗎？
    陳凡不敢去想這個答案？
    當然，他不懷疑溫婉對自己的感情。
    但是這個感情與此刻陳凡的身份有關係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女人慕強。
    這沒什麽好說的。
    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英雄，強者。
    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的陳凡其實就是個bug，他陰差陽錯的闖入了不少人的生活。
    因為有bug所以方玲喜歡上了他，因為有bug，所以有能力幫到了溫婉，讓溫婉對他產生了好感。
    但是如果沒有這個bug，她們還會喜歡自己嗎？
    陳凡不確定。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蘇若初一定會喜歡自己。
    因為前世蘇若初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前世的自己平凡，普通，一無所有。
    蘇若初漂亮，單純，光芒四射，是無數男生眼中的女神。
    前世女神在眾多的追求者當中選擇了陳凡這個窮屌絲。
    所以這一世，陳凡不需要驗證，他已經知道了若初的為人。
    不論貧窮或富貴，健康還是疾病，蘇如初都會選擇自己。
    這就足夠了。
    前世的蘇若初甘願平凡，大學陪陳凡過著平凡的情侶生活，畢業陪陳凡租普通的房子，過最平凡人的生活，最後為了讓陳凡多睡個懶覺，跑出去給陳凡買早餐，出了意外……
    憑這些，就足夠讓陳凡這輩子為了蘇若初放棄一切。
    包括生命。
    自然也包括七情六欲。
    至於靈魂深處的最後一塊拚圖，不重要了。
    至於人生不在完美，也不重要了。
    因為蘇若初，有這三個字足矣。
    溫婉出奇的沒有哭，沒有鬧。
    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變成了一座石雕。
    陳凡不忍繼續看這一幕。
    生怕再多呆一秒，自己會心軟。
    所以，他緩緩開口。
    “今天很晚了。我們都喝了不少酒，有些話……也許是胡言亂語……”
    “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不能隨便拋頭露麵，所以今晚你住在這裏吧，主臥的衣櫃裏有新的被褥……”
    “明天早上你可以趁沒人的時候，早點走。”
    說完，陳凡起身，拿起拐邁步往門口走去。
    隻是走了兩步，背後突然傳來了溫婉的聲音。
    “等……一下。”
    聲音有些發顫，似乎在強行控製著情緒。
    陳凡停下來，轉身看過來。
    溫婉抬頭，兩眼通紅，淚水早已把精致的妝容哭花了。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躲閃，沒有緊張，沒有害羞。
    .
    勇敢地看著陳凡。
    “我理解你的這番話。”
    “不過你說過要給我一個答案。”
    陳凡：“剛才這些不算答案嗎？”
    溫婉搖頭。
    “不算。”
    “你今晚可以不要我，也可以在以後厭惡我，不再見我。但是……”
    “我需要你的一個答案。”
    “這對我很重要。”
    陳凡頓時覺得一陣頭大。
    “你想要什麽答案?”
    溫婉盯著陳凡，一字一頓的問道。
    “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歡我？對我有沒有哪怕一絲的好感？”
    這下輪到陳凡沉默了。
    溫婉再次重複了一句。
    “這對我很重要。”
    陳凡歎息一聲，他是真的有些為難了。
    他不想給對方希望。
    但是他也不想撒謊，不想欺騙自己。
    所以，他看著對麵的溫婉，沉默了幾秒鍾。
    “你看過86版的西遊記嗎？”
    溫婉一愣，似乎沒想到陳凡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
    下意識地點點頭。
    “作為那個年代的人，我想恐怕沒有人沒看過西遊記吧。”
    陳凡點點頭。
    “你知道86版的西遊記裏麵，唐僧師徒四人經曆九九八十一年最困難的一關在哪裏嗎？”
    溫婉沉默。
    她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陳凡卻開口公布了答案。
    “是女兒國。”
    溫婉疑惑：“為什麽？”
    陳凡笑笑，搖搖頭，沒有解釋。
    溫婉繼續追問道：“你說這些，跟你要給我的答案有關係嗎？”
    陳凡點頭。
    “我給你的答案就在女兒國這一集裏麵。”
    陳凡想了想，轉身走到對麵的電視櫃旁邊。
    “之前還沒畢業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因為非典學校封校了，當時大家都無聊的很，所以我買了dvd機，買了很多碟片……”
    陳凡拉開抽屜，在裏麵翻找了一圈。
    最後找出來一個厚厚的盒子。
    “這一盒就是西遊記的碟片。”
    “我要給你的答案就在第十六集。”
    說完當著溫婉的麵翻出了第十六集的那張碟片。
    打開電視跟dvd機，把碟片放進去。
    見碟片已經開始讀取，陳凡這才起身，把遙控器遞給了溫婉。
    “今晚你一個人在這裏如果害怕的話就不要關燈了，看完之後早點休息。”
    愣愣的拿著遙控器，見陳凡已經要離開，溫婉忍不住開口。
    “你確定不是在騙我？”
    陳凡笑了笑。
    “我相信你會明白的。”
    “這裏麵真的有你給我的答案？”
    “有。”
    溫婉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其實……你今晚可以留下來，你的腿有傷……我可以睡沙發或是書房。”
    陳凡深深看了一眼溫婉，笑著搖搖頭。
    “看完早點休息。”
    說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溫婉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關閉的房門。
    明明這個屋子她無比熟悉，此刻卻仿佛光線都變暗了。
    變得無比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