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含糊搪塞了句，“沒有，你快先管好你自己吧。”
    “攸攸，給你朋友喝點水漱漱口。”紀憲東遞過來一瓶剛剛擰開蓋子的礦泉水。
    許攸禮貌道了聲謝，伸手接過來，給於瑤漱口。
    於瑤現在看什麽都帶著重影，“咦，攸攸是我眼花了嗎？你額頭上的小烏龜是不是被親沒了？”
    此話一出，許攸臉色瞬間漲紅，猛地給於瑤往嘴裏灌水。
    於瑤不明所以，漱口的期間還一個勁說，“謝謝。”
    紀憲東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眼眸微眯，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後知後覺道，“看來我不應該給你擦掉，我應該給你吻掉，我怎麽就沒想到呢，你這朋友人還怪好嘞，下次改進。”
    許攸當即鬧了個大紅臉，這倆人是配合著讓她下不來台的吧。
    等於瑤這邊一股腦吐完，許攸扶著她回到車上坐好，羅非身上的汙漬也早已清理幹淨。
    許攸懷疑他是直接將原來那件衣服脫下來扔了，一個勁地跟羅非道歉，還說會賠給他一件衣服。
    幾人都已經上車了，唯有紀憲東還站在路邊抽煙。
    他身形頎長，一身深色西裝幾乎這暗夜融為一體，西裝外套敞開，慵懶矜貴，嘴裏咬著一根雪茄，一抹猩紅明滅，樣子清冷，黑眸裏湧動著別人看不懂的情緒。
    許攸透過車窗玻璃靜靜地看著他，怎麽都覺得與許仂口中那個作惡多端、拿法律當兒戲的黑社會頭目不相幹，頂多算斯文敗類。
    紀憲東不多時就抽完了一整根雪茄，他走到旁邊垃圾桶的位置將煙蒂撚滅丟進垃圾桶這才回到車上。
    羅非坐在駕駛位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兩人一眼，方才緩緩啟動車子。
    車上四人相互無言，羅非安靜地開著車，於瑤窩在柔軟的真皮座椅裏麵昏昏沉沉閉上了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的。
    而後座的紀憲東拿了本《法律的悖論》，神情專注，偶爾微微蹙眉，又或眉峰舒展。
    許攸餘光掃了一眼，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紀憲東以前是名律師，來自於黎錚那件震驚全國的案子，據說紀憲東是作為代理律師出席的。
    那件事情的熱度連續持續了將近一個月，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許攸不想知道都難。
    可能是從那件事起，她突然就越發想要了解他。
    汽車又行駛了二十分鍾，最後抵達紫京公館小區樓下。
    許攸跟於瑤是住在一個小區，區別在於，許攸家的房子是交了首付貸款買的，而於瑤為了工作方便，特地在許攸家附近租的。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去許攸家蹭飯方便。
    “今天多謝你們送我們回來，很晚了，快回去吧。”許攸話落，就想去按車門自動開關鍵下車。
    “來都來了，不請我到樓上坐坐嗎？”紀憲東知道她不會邀請他上去，偏要故意招惹她。
    “引狼入室，你當我傻？”許攸擰眉看著他。
    紀憲東挑了挑眉，“看來還真是不傻，別忘了回去考慮考慮我說的話。”
    他說的話太多，許攸搞不清是哪句，便問，“你說的什麽話？”
    紀憲東微微勾唇，“考慮一下讓我當你的小三啊，我身體素質很好。”
    許攸狠狠瞪了他一眼，按下車門解鎖鍵，遲疑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車門自動打開，許攸下車去扶於瑤，頭也沒回地走進了單元門。
    羅非在車內一直從後視鏡觀察紀憲東的表情，心說，東哥莫不是上心了？
    “阿非，走吧。”
    “去哪？”
    “拳頭癢了，想去揍個人。”
    “揍誰？”羅非一時有些懵。
    “攸攸劇組那個製片人。”
    羅非怎麽都覺得東哥這一口一個攸攸叫的，親昵非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自己老婆呢。
    黑色的邁巴赫一鍵啟動，緩緩駛出紫京公館的大門口的同時，許仂正好從一輛出租車上走了下來。
    那輛邁巴赫駛出小區門口的時候，許仂還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羅非眼看六路耳聽八方，率先發現了他，“東哥，你看，那小子速度還挺快。”
    紀憲東順著視線看過去，抿起唇，眼裏漸漸醞釀出一場風景。
    “還真是塊狗皮膏藥，這麽晚了還來，不知道人家女孩子要睡覺嗎？”
    羅非心直口快道，“也有可能是找許小姐一起睡覺的。”
    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甚至想掌自己的嘴兩巴掌。
    羅非話落，紀憲東臉色愈發地陰沉，修長地手指凸起，輕輕推了推眼鏡框，“下車。”
    此話一出，羅非一腳刹車停在了馬路上。
    “你自己走回去。”紀憲東清亮的嗓音中壓著怒氣，低沉的聲音裏似乎透著隱隱不悅。
    他長腿一邁從車上下來，自己坐到了駕駛位，一腳油門踩到底，汽車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中。
    羅非深深歎了一口氣，就當鍛煉身體了。
    許攸回到家，自打洗完澡躺在床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不得不承認，紀憲東占據了她的全部思緒。
    許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淩晨兩點了，完全沒有一點睡意，幹脆下床走到大衣櫃麵前，找出最下層的一個包裹。
    那裏麵放著一件男士的長款黑色風衣外套，是紀憲東五年前借給她的那件。
    許攸打開包裹將那件大衣掛了起來，腦海中浮現紀憲東的話，他說，‘隻要我還活著，別人就欺負不了你。’
    紀憲東平時吊兒郎當慣了，但許攸卻覺得他在說那句話的時候極為認真。
    想到這，她唇角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將他的大衣跟自己平時穿的衣服並排掛在一起。
    許攸將衣服收好後，再次回到床上，躺下窩在被窩裏翻看微信。
    最上方的聊天框依然是紀憲東，她點進他的朋友圈，上麵寫著僅三天可見。
    就在她退出來的時候，突然間彈出來一條微信消息。
    是紀憲東發來的，內容是：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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