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甯漾笑，“許警官，我給你請了一周的病假，等你能正常自己下地走路了再回去。”
    許仂長歎一聲氣，無奈的搖搖頭。
    關甯道，“歎什麽氣啊，局長特地讓你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一個星期後組織上有重要的任務派給你。”
    許仂擰眉，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在關局長麵前說什麽了？”
    關甯直搖頭，“我可沒有，是他自己說什麽宋城現在黑宇幫那幫人太可惡了，簡直太無法無天，要進行深層次的掃黑除惡，那老頭子倔的很，這項工作放誰那他都不放心。”
    此話一出，許攸瞬間僵在了原地，呼吸也跟著一緊，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許仂神色冷峻，臉上每一處輪廓線條看似溫和又蘊藏著鋒利的寒意，“是該好好整治了，這幫人天天拿法律當兒戲。”
    關甯說，“是啊，特別是他們那個老大紀憲東，自從上次幫著黎家打了那場官司，現在下麵都有一群小迷妹，天天嚷嚷著喜歡他，我都不知道那些小女孩喜歡他什麽？喜歡他作奸犯科，還是喜歡他殺人放火？”
    許仂沉聲道，“真是一股不良的社會風氣，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知道那些家長怎麽管教的孩子的。”
    關甯輕喟一聲，“這叫三觀跟著五官走。”
    許攸緊咬著下唇，直到口齒間彌漫著鐵鏽的味道。
    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麽緊緊地攥住，頃刻間，收縮成一團。
    “哎呀，攸攸，你嘴唇怎麽流血了？”關甯眼疾手快地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快擦擦。”
    “謝謝，我沒事。”許攸笑著接過，“可能是上火了。”
    許仂麵露擔憂之色，“攸攸，你待會去找醫生看看，正好在醫院做個全方麵的檢查。”
    “不用，我沒事，年初剛做了體檢，我身體好著呢。”許攸唇角彎了彎，“你們先聊著，我去一下洗手間。”
    許攸不敢再多停留，那些話，她不敢聽，寧願躲起來當個膽小鬼。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脊背貼著那扇木門緩緩滑落，直到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
    衛生間內沒開燈，光線昏暗，她抱著膝蓋蜷縮著坐在地上，腦袋低垂，整張臉埋進臂彎裏，雙肩顫動，發出隱忍的無聲的嗚咽聲，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孤獨無助。
    喜歡一個人太難了，喜歡上一個無法在一起的人，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原來，在別人口中親耳聽到自己喜歡的人是那樣不堪的時候，心是會揪痛的。
    許攸哭的如此悲傷，沒有聲音，眼淚卻從指縫間不住地滾滾而下。
    她好想跟別的女孩一樣，喜歡就去追，認真表白，真心愛一場，就算被傷的遍體鱗傷也無所謂。
    可現實如礁石，她在海上漂泊還沒找到航線的時候，就已經無情的將她割傷。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外麵傳來關甯的聲音，“攸攸你好了嗎？你哥要上廁所。”
    “稍等，馬上就好。”許攸忙站起身擦幹眼淚，順便擰鼻涕洗了把臉。
    再出去的時候，她已經恢複如常。
    許仂擺了擺手，“攸攸，你愣著做什麽？過來扶我一下啊。”
    “我來我來！”關甯伸手就去扶他。
    許仂委婉拒絕，“不用了，還是讓攸攸來吧，這樣太麻煩你了。”
    “哥，那個，我突然想起來，媽讓我過去一趟，這事還是得麻煩一下關警官。”許攸說完便溜之大吉，她可不想在那當一個超大瓦數的電燈泡。
    任許仂在後麵連喊三聲都無濟於事，關鍵時刻，她還是應該助人為樂成人之美一下的。
    另一邊的病房，兩個身材彪悍黑衣黑褲的保鏢站在門口，麵上沒有摻雜任何一點表情。
    哐當——
    啪——
    房門大開，一聲接一聲摔砸東西的聲音從病房中傳出，引得外麵路過的人紛紛圍觀，卻不敢輕易靠近。
    許攸從許仂的病房出來後，路過此處壓根沒想看熱鬧，結果人太多了，生生攔住了她的去路。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我想過去。”
    可大家置若罔聞，看熱鬧看的正起勁。
    病房內過一會就扔出一堆東西，裏麵有錢包，手表，台燈，  水杯，垃圾桶...
    凡是房間裏有的，全部砸了一個遍。
    大家站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語，眾說紛紜，仿佛那間病房裏麵住著怪物一樣。
    “這間病房的病人脾氣可真是太大了，從住院那天起就沒消停過。”
    “就是啊，白天動靜大點就算了，晚上動靜也那麽大，有的時候晚上還嗷嗷叫。”
    “還有啊，我聽說光醫院的護士就換了好幾批，每次打針要發好大的一通脾氣，都沒人敢給他打針。”
    “沃德醫院什麽時候收治神經病人了？”
    正當許攸好奇地探出腦袋往裏麵看時，房間內傳出一嗓子吼叫聲，“都給我滾！看什麽看？小心把你們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此話一出，大家更是麵麵相覷，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男人清亮的嗓音中透著怒氣，“你丫的要是再進來給老子打針，老子就把你扔樓下去！”
    旁邊年輕的小護士站在門口端著醫用托盤瑟瑟發抖，根本不敢進去。
    許攸聽聞男人的聲音，怎麽都覺得這人的說話聲音有幾分耳熟，突然有些恍然大悟起來。
    許攸唇角彎了彎，從地上撿起錢包和手表，對著護士道，“來，東西給我吧，我幫你進去看看。”
    護士有些猶豫不決，壓低聲音說，“這，不太好吧？那人腦子好像有點問題，萬一再對你做什麽...”
    “沒事，我認識他。”
    許攸話落，護士這才將醫用托盤遞過去，“有事你就大聲喊我，我幫你報警。”
    許攸但笑不語，雙手端著托盤邁步走進去。
    “滾！滾出去！”男人腦袋蒙在被子裏麵，聲音悶悶的。
    許攸沒吭聲，將托盤和錢包手表放在一旁，拿出手機，翻出手機音樂播放器裏麵的一首歌，歌曲名為‘忐忑’。
    音樂一經播出，男人很快從被子裏麵探出一點點腦袋，是一撮銀色的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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