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門戶？
    我聽著十分奇怪。清理門戶不應該在對自己人下手的時候才會出現嗎？我和他八竿子也打不著，為什麽要被他清理啊？
    他以為自己是魚缸裏的清道夫啊！
    我實在搞不清楚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更理解不了他這麽說的用意。
    我決定繼續試探一下，“你有什麽好丟人的？現在你受製於人不是更丟人嗎？”
    但方家人的在話出口的瞬間便立刻反應過來，這一次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嗤之以鼻地笑了幾聲，“你可真狡猾，居然想從我的嘴巴裏套話，我不會再對你說什麽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那個老太婆有備而來，你未必是她的對手。哎，我是真不想看見你落到她的手中，她會讓你死得十分痛苦的。沒想到你如此搶手，這麽多人想要你的命，簡直不知道該不該誇獎你有本事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不準備再搭理這個瘋了。
    轉身的瞬間，方家人又忽然叫道，“方寸，這些年你過得幸福嗎？”
    幸福嗎？
    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我簡直猜不透他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麽做的，怎麽感覺這麽奇怪呢？他應該不會受過什麽刺激，或者大腦經過改造，已經不能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了吧？
    我低聲道，“有得吃有得睡，當然會幸福了。要是沒有你們這心讓人心煩的家夥出現，我想我會更幸福的。”
    “嗬嗬。”方家人冷笑著道，“是我多此一問了，害死了那麽多人才活下來的，你不幸福才怪呢。承認吧，你就是個比鬼魂還要可怕的怪物，我隻恨太晚發現你，讓你苟活了這麽多年。不過這也沒什麽，隻要被方家盯上，你就肯定逃不了。像你這種喪盡天良的人雖然人人得而誅之，但還是要死在我們的手裏才有儀式感呀，不對嗎？”
    我去你m的儀式感！
    敢情我這是捅了馬蜂窩，他們還要組團來取我的命。我能躲得過初一，難道還能躲得過十五不成？
    又是怪物又是喪盡天良，不知道的人聽了準以為我做了多麽十惡不赦的缺德事。這小子自從被抓過來之後就沒有半點兒階下囚的覺悟，不但態度囂張，而且總是擺出一副牛b哄哄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梁靜茹給他的勇氣。
    我實在忍受不了，走過去照著他的腦袋狠狠地拍了兩巴掌，“你放心，就算是死，我肯定也會拉你做墊背的！黃泉路上有你做伴，我都不會覺得寂寞了呢。”
    方家人呸了一聲，“別不要臉了你，你死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誰會跟你做伴？”
    我聽著更是氣憤，“你算哪根蔥哪瓣蒜啊，什麽時候地府由你做主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的嘴巴開過光啊？”
    方家人總算被我噎得沒了詞。
    不過我並不打算這麽輕易地放過他，不給他一點兒教訓，他就分不出誰是大小王。我冷冷地說道，“你丫要是嘴再這麽硬，我就把你拉出去遊行。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四大家族雖然聲名遠揚，但向來非常神秘，見過他們的人畢竟隻是少數，你說我要是拿方家作為噱頭把你擺出來展覽，就算門票隻收一塊錢，估計都能月入百萬，你信不信？”
    “你敢！”方家人大聲叫道，“方寸！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敗類，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混蛋！”
    我嗬嗬一笑，“你罵吧，我現在就去印海報，明天就把你拉出來展覽。”
    方家人愣了愣，“你……你……”你了個半天，最終憋出一句話來，“士可殺不可辱，你殺了我吧！”
    沒看出來他對家族如此忠心，為了保全家族的聲譽和名望，居然不惜犧牲自己。我忍不住佩服地說道，“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為了這點兒虛名，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方家人立刻反駁道，“我不是你，麻煩不要用你的鼠目寸光來看待我。你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麽惡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我卻不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個人若是沒有家族庇護，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是家族成就了我，我自然也會為家族付出所有。方寸，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你根本就不配做方家人！”
    方家人？
    我聽著一愣，整個人徹底地呆住了。
    他說我是方家的人？
    這樣一想，仿佛瞬間醍醐灌頂。那個出現在茶館前的大雨之夜，我嘴裏反複著的便是‘方寸’兩個字。雖然我忘記了從前的一切，它卻仿佛烙印在了我的胸口一般，讓我永遠無法忘記。正是因為如此，老杜才會給我起名叫杜方寸。
    如果……方寸就是我的名字呢？
    老萬曾經說過，瞳術隻能通過血緣來繼承。當時他還好奇過我瞳術的來曆，隻是任憑是誰，都沒有往方家人的身上想。誰會想到一個失去了童年記憶的人，會和神秘的方家牽扯上關係呢？
    這樣一想，仿佛一切都說得通了。
    難怪這小子要用‘清理門戶’來形容我，看來我是做了什麽令家族蒙羞的事情啊。所以對家族絕對忠誠的他才會對我恨之入骨，而且每次提到家族的時候都會格外地激動。
    可是我怎麽可能是方家的人呢？
    這會不會和我缺失的記憶有關？
    想到這裏，我一把抓下了他戴在臉上的眼罩。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十分不適，急忙側過臉去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我卻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口氣中帶著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慌亂與焦急，“你知道我的過去是不是？你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麽人？”
    方家人眯著眼睛狐疑地打量了我兩眼，“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在我眼前裝蒜呢？你自己做過什麽事，難道不清楚嗎？”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我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然我會做出什麽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少嚇唬……”方家人的話還沒說完，已經神色驚訝地盯著我道，“方寸，你……你的眼睛！”
    雙瞳微澀，甚至隱隱作痛，我急忙伸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雙手沾滿了血液。
    沒想到這麽關鍵的時候，我居然又流血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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