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冷氏一族由女子掌家呢。
    看來冷家應該是一個類似於‘女性氏族’的局麵，不過曆經百年冷家仍能在四大術士家族中占據一席，也變相地說明了家族的實力並不弱。而冷氏一族之所以會如此低調，大概也不想鋒芒太露，進而引起其他家族的忌憚。
    畢竟現在看來，四大家族鼎足而立互相節製，其間很定存在著十分微妙的關係，一旦一方受損，其餘三方都會不同程度地受到影響。平衡的局麵一旦被打破，後麵就會麵臨無窮無盡的紛爭，想必這也不是四大家族想要看到的結果。
    所以這些年他們才能相安無事，和諧共處。
    冷姑娘接下來的話果然證實了我的猜測，她淡淡地說道，“其實這四個家族表麵看起來雖然異常的平和，但歸根結底還是各為其利，大家互相牽製又互相依靠，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生物鏈。我祖母很小的時候就曾經對我說過，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隻要有利益關係存在，這條生物鏈就不會斷裂。四大家族各自守著鏈條一端，努力保持著平衡，但隻要有什麽事情打破了這個平衡，那麽四大家族隻怕就會麵臨一場非常可怕的浩劫。牽一發而動全身，一丁點兒細微的變化都會引發山崩海嘯之勢，四大家族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些年一直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和。在這些大是大非的麵前，我祖母她老人家總是充滿智慧，後來發生的事情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測……”
    她講到這裏，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好奇地打聽道，“難道四大家族內部發生了什麽事情？”
    冷姑娘沒有開口，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我甚至感受到屏風後麵有一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難道是我錯問了什麽？
    俗話說好奇害死貓，這畢竟是四大家族內部的秘事，一旦被我這個外人知道的話，是不是會慘遭滅口？
    我連忙補救般地說道，“那個……就當我什麽也沒問，我對這個也不是特別感興趣。”
    冷姑娘依然沒有開口，她沉默了許久才輕輕歎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我……救你這件事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就連祖母也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救你是對還是錯，隻是……隻是……”
    ‘隻是’了半天仍舊沒有下文。
    我聞聲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積功德的大好事，能幹當然要幹了，等你死後我給你修佛塔去。”
    冷姑娘哼了一聲，“你怎麽就認準了會死在我的後頭去？你這個人自大又喜歡胡來，也不知道會把小命交代在什麽地方。我能救得了你這一次，絕不會救你第二次的。”
    “那我死後變成王八給你駝石碑去。”我信誓旦旦地說道，“總要報答你的恩情才是。”
    冷姑娘沉默片刻，“我對你沒有恩情，救你也不是為了讓你報恩，何況你還答應為我做三件事，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的語氣變得格外清冷，仿佛瞬間便將我置身於千裏之外。
    我有點兒摸不清她這脾氣是從哪來的，難道是我那句話說錯惹惱了她？
    我反複琢磨了一番，實在不確定自己哪句玩笑話開大了。
    不過這個時候勇於承認錯誤總是沒錯的。我連忙道，“我這個人就喜歡胡咧咧，要是說錯了什麽，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啊。”
    冷姑娘道，“你也知道自己喜歡說胡話嗎？禍從口出，你以後還是注意些吧，總這些胡說八道，早晚要吃大虧的。”
    “是，我記下了。”我誠懇地道，“以後肯定改正，爭取做一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得好寶寶。”
    冷姑娘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了。
    茅舍之中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冷姑娘才幽幽道，“你這個人……真是沒救了。”
    “哈哈。”我大聲笑著道，“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外麵又是連綿不絕的沙漠，我要是再不跟你開幾句玩笑，就要被自己給悶死了。”
    “這裏有什麽不好？”冷姑娘問道，“這裏安靜自在，又沒有外人打擾。難道你更喜歡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世界？”
    “那倒不是。”我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心裏的感受，“就是覺得這裏……太虛幻了，不那麽真實。現實世界雖然殘忍，但畢竟是真實存在的呀。這裏雖然美，但就像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感覺下一秒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冷姑娘聽後笑了笑，“這裏本來就是鏡中世界，說是鏡中花一點兒都不為過。我閑來無事的時候最喜歡在這裏看書，清靜自在，哪怕在這裏生活一輩子我也願意。”
    提起書來，我才想起之前談論的話題，“對了，之前提到的《大荒經》，也是你們冷家的藏書嗎？”
    “嗯。”冷姑娘淡淡地道，“冷家能夠躋身於四大家族之一，除了聞名於世的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鏡術之外，再有就是豐富的藏書庫——雲崖海閣了。”
    “雲崖海閣？”我十分感興趣地問道，“那是什麽地方，聽上去好像很高大上樣子。”
    冷姑娘聽我這樣問，心情極佳地解釋道，“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不然見到的時候一定會大失所望的。雲崖海閣也是一麵鏡子，這是冷氏長老留下來的，境內的世界則是一處包羅萬象地藏書庫，許多世上失傳的古籍仍可以在這裏找到。不過冷氏一族第一條家規中就曾經言明，凡冷氏族人除鏡術之外，不可修煉其他術法，否則會被定為判族之罪，流放出族，所以我也隻是看得多，說到真正的用法和操作，那是一點兒也不懂的。”
    我聽得一知半解，“既然冷家人隻能修習鏡術，你為什麽會引魂之術？”
    “真是個笨蛋！”冷姑娘毫不客氣地攻擊我的智商，“因為引魂之術本身就是鏡術的一種呀！冷氏族人穿梭於各種鏡子之中，如果沒有引魂之術護身的話，一旦被困在鏡子中不能出來，和封印有什麽區別？引魂之術是我自幼就開始學習的入門術法，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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