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的懵逼。
    自稱為方心的少女一邊舉起茶杯倒水一邊自顧著說道，“看來你真的不記得從前的事情，連我是誰也忘記了。”
    我不置可否地盯著她，並沒有開口。
    方心繼續道，“我和你並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按輩分算的話，我是你叔叔的女兒，所以也算是妹妹，很小的時候我們曾經見過一麵，你還用麥稈做了個蜻蜓哄我開心呢。”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不明白她突然來訪所為何事，肯定不是簡簡單單的回憶過往吧？
    何況又如此的興師動眾，一看就沒安什麽好心眼。
    我笑著道，“是嗎？前塵往事，我早都已經忘記了，虧得你還記得這麽清楚。”
    方心嘻嘻一笑，表情中帶著幾分狡黠與調侃，一派天真地說道，“你這個人呀，小時候就是個機靈鬼，滿腦子都是壞主意，誰知道你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究竟是失憶還是在裝傻，除了你之外又有誰能知道？”
    我就知道她不會相信，可我也壓根不準備向這麽素未謀麵的所謂‘妹妹’多做解釋。願意相信你的人，無論你做了什麽他都會義無反顧地支持你，就比如二窩囊和嶽勝男，陪我出生入死經曆了許多危險磨難。不願意相信你的人，哪怕你說破了嘴皮子，他們仍舊認為你是在撒謊……
    對於這種人，我隻想說——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我神色淡然地說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兒，我不會逼著你相信我的。”
    方心妙目流轉，眼神深不可測，“你這個人呀，還跟小時候一樣，隻要說不過別人就開始耍無賴。”
    你才耍無賴呢！
    你全家都耍無賴！
    我毫不客氣地瞪了她一眼。
    方心也不在意，而是揚著下巴一臉驕傲地說道，“你敢不敢讓我幫你把一把脈？”
    把脈？
    我一臉狐疑地望著她。
    方心道，“你放心，我要是想對你下手的話，趁你昏迷虛弱的時候動手不是最佳時機嗎？我從沈陽趕到北京，就是為了和你見一麵，有些話也要當麵說清楚。就算要你死，也得讓你死個清楚才對。不然稀裏糊塗的，成為一個冤魂飄蕩於世，豈不可憐？”
    我冷笑道，“生死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你想讓我死，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站在方心身後的一個黑衣人聞聲怒斥道，“方寸，你這家族的恥辱敗類，居然還敢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用這樣的口氣和家主說話？要不是她暫時終止了你的‘亡魂令’，這個時候你早就去閻王爺那裏報道了。”
    亡魂令？
    那又是什麽東西？
    一個老者的聲音緩緩響起道，“亡魂令是四大家族的追殺令，一旦下達便會遭到四大家族的追殺圍攻，不死不休。除非一家之主暫時宣布終止，否則任憑你力量再怎麽強大，卻要以一敵萬，成為四大家族共同追殺的目標。古往今天亡魂令一下，便沒有能夠活下來的人。哪怕隱姓埋名東躲西藏，也會被四大家族的人找到。四大家族人才濟濟，同時聯手的話，即便是天王老子隻怕也不是對手。”
    這人的聲音穩重威嚴，聽著十分的耳熟。
    我循著聲音望過去，隻見方心的後麵不遠處坐著一位老者。同樣的一身黑衣，白眉白須，精神矍鑠，看上去仿若仙人，帶著一股遺世獨立的氣勢，讓人心生敬意。
    我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發現老人也正在看我。
    四目相對的時候，我居然情不自禁地渾身一凜。
    這個人……我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老者微微點頭，沒有開口。
    方心笑著道，“我佩服你的勇氣，也知道你很聰明，對你下手的確不太容易。但不管怎麽樣，你始終是一個人，在麵對四個強大的家族時，你個人的力量還是太有限了。何況有些事，我還是要跟你說清楚的……”
    “好，那你說吧。”我平靜地說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人都已經找到茶館來了，我這個時候就算退縮也沒地方可去，反倒不如聽她把話說完，說不定還能解開一直糾纏在我心裏的疑問，就算是死也要做個清醒鬼。
    何況老子活這麽久，還從來沒死過呢。
    方心撲哧一笑，仿佛一個單純無知的小丫鬟一般，“哎呀，你可真是愛占便宜呢！這種以退為進的手段，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要是換了旁人，說不定就真被你糊弄過去了。”說到這裏，她忽然臉色一邊，眼神陰沉地盯著我道，“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講條件？如果不是因為你，方家又怎麽會走到今天，我父親又……”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白眉老者便出聲叫道，“心兒！”
    方心回過神來，表情又恢複成之前單純無害的可愛模樣，“你想聽我說故事，就得向我證明你確實失憶了，我可不是之前那個被你糊弄得暈頭轉向得小丫頭了，想騙我，你得再修煉個幾百年呢。”
    證明？
    怎麽證明？
    我不解地問道，“難道要我去醫院開個失憶證明嗎？”
    “那不需要。”方心道，“何況你的鬼主意這麽多，誰知道證明是真是假，那醫生是不是被你買通了的人啊？你隻要伸出手讓我把把脈，我自然就知曉真相了。”
    “把脈就能知道？”我完全不相信她的鬼話。
    方心道，“我已經開啟了‘朔夢’之瞳，能夠通過的四經八脈看到你的記憶。隻要讓我把一把脈，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了！”
    “全部的記憶都能看到嗎？”我連忙搖頭，“那可不行，我的記憶珍貴著呢，而且有些東西屬於我的私密隱私，不對外開放，禁止參觀！”
    尤其是在鏡中世界與冷姑娘交往的那段過往，我根本不可能讓眼前的小丫頭片子得知，否則被她知道冷姑娘暗地裏向我通風報信，讓我提前得知了方家人的動手時機，她還不得去找冷姑娘的麻煩啊？
    我堅決不同意。
    方心道，“你放心好了，誰稀罕看你的回憶？我隻想知道在你七歲那年的生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你替我解了心結，我自然會幫你解除疑問。你難道對自己的身世一點兒都不好奇嗎？你究竟是什麽人，父母是誰，為什麽會淪落至此，為什麽這些年從來沒有人找過你，你的父母又去了哪裏？這些你都不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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