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究竟是怎麽了？
    滿腦子都是冷凝霜的清冷孤傲的表情，我越想越覺得混亂，隻好下床準備洗把臉再重新入睡。
    結果推開門，發現院中居然有一道人影，正在月光下踢打騰挪練習功夫。夜裏四下寂靜無聲，這人的步伐沉穩，拳拳生風，但動靜卻小得嚇人，甚至可以讓人忽略掉他的存在。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這才發現此人正是老賴。
    雖然之前我就在機緣巧合之下得知老賴身懷絕技，即便當時隻是匆匆過招，但他的身法動作一看就是練家子，而且一招製敵，壓根不給我反抗的機會，我就知道對方應該是個高手，和我這種野路子的人不一樣。
    暗中觀察了片刻，我發現老賴的動作流暢自然，而且步法輕盈，一看就是功力很深。
    我不明白他這個時候不睡覺跑到院子裏來幹什麽？還是說在他來到茶館的這些年中，每到夜深的人靜的時候，他都會在這裏修煉呢？
    我再次對他的真實身份感到好奇起來。
    黑暗中的老賴慢慢停下了動作，他呼吸平穩地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原來我早就被發現了。
    也難怪，在真正的高手麵前，再怎麽細小的聲音都會被聽到，更不用說我這樣大咧咧地站在原地看了老半天。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也就沒有再隱藏下去的必要。我漫步走到老賴的麵前，壓低了聲音道，“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老賴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聲音雖然輕，卻透著幾分沉穩有力的味道，“我在等你。”
    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我一準以為這家夥是要占我便宜，可從老賴的口中說出，卻讓我覺得非常的震驚和意外。
    等我？等我做什麽？
    我一臉莫名其妙，審視著麵前的老賴。
    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又為什麽要隱藏身份躲在茶館之中呢？
    老杜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有太多事讓人懷疑，卻又完全理不出個頭緒來。
    “你等我幹什麽？”過了片刻，我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惑。總不會是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向我坦誠一切吧？我覺得老賴身上的秘密一定非常得驚人，他也絕對不會輕而易舉地把謎底向我揭秘。
    老賴淡淡地回答道，“你要不要跟我學功夫？”
    學功夫？
    大半夜的？
    我詫異地看著他，完全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老賴徐徐解釋道，“你以後會遇到更多的麻煩，憑你現在的身手在遇到真正的高手時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我在茶館待了這麽多年，要不是你的養父收留，我現在還在漂泊的路上。得你們父子收留多年，我也要知恩圖報才行，隻可惜實在沒什麽能拿的出手的，你要是願意學的話，我可以把這一身的功夫傾囊傳授，這樣你將來再遇到什麽危險的時候，也有一較高低的能力，不至於被動挨打，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
    我還是第一次聽老賴一口氣說出這麽多的話來。
    我按捺住心底的震驚，居然開始認真考慮起老賴的話來。他的話一點兒不錯，以我目前的三腳貓本事來看，別說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是達婆那種旁門左道的時候都隻能躲閃，在攻擊上完全就是不得其法。
    要是能學到老賴的本事，以後再遇到這些麻煩的時候，就有還手的機會了。
    我心動地看著老賴，一時間卻又有些猶豫。
    俗話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段。我實在拿捏不住老賴這個時候提出教我功夫的提議到底是何用意，而且他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我這個時候接受了他的好意，將來會不會被他以此來要挾，去做一些違背良知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我懷疑眼下的一切根本就是個坑，畢竟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我平靜地向老賴問道，“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候？過去的這些年裏，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指點我一二的，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才突出教我功夫呢？”
    老賴似乎早有準備，像是猜到了我會有此一問般說道，“第一，過去你的生活很平凡，並不會惹上這許多麻煩，我自然也不用多此一舉。第二，當時你還沒有發現我會功夫，所以我也沒必要打破自己的偽裝，引起你的懷疑。”
    他的答案雖然在我的預料之中，但也還是讓我有些意外。
    我沒想到他會說得如此坦誠，本以為他會繞幾個圈子解釋一下的。可他倒好，直接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他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要是沒發現他的假身份，就算我遇到再多的危險，他也不會冒險對我坦白的。畢竟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他但凡還有一點兒良心的話，也不該眼睜睜看著我去涉險而無動於衷。要知道我一旦出了什麽事兒，茶館自然也就隨之垮台，到時候他還要費心去找下一個藏身之所，既然這樣還不如保護我平安，隻要茶館還在，老賴就可以一直用這個身份在這裏隱姓埋名的活著。
    想到這裏，我更加覺得老賴這個比我想象中更有城府，簡直就是一隻老狐狸。
    既然話都已經說得這麽清楚了，送到嘴邊的鴨子沒道理不吃。
    何況吃住了這麽多年，是該交點兒管理費了。
    我也沒有跟老賴客氣，直接答應下來，“好啊，用不用拜師？”
    我知道一門有一門的規矩，有些門派不拜師的話，就算對方有心也沒辦法教你東西。
    老賴搖了搖頭，“不用。你我隻是切磋交流，並沒有師徒的名義，所以也不用拜師。我們的關係仍舊是老板與夥計，未來無論出什麽事兒，生死各不相幹。”
    這話聽著雖然有些絕情，但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我痛快地答應下來。
    老賴也沒有耽誤時間，當即開始向我傳授起入門功夫。別看他話不多，但講述起來卻頭頭是道，而且言語簡練沒有一句廢話，讓我很快便能找到竅門。他在旁邊稍加指點，我立刻便能融會貫通，學得很快。
    老賴也非常滿意。
    我們在院子裏悄默聲地學習了兩個小時，眼看著天都要亮了，老賴這才道，“學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事，你今天休息，明天按照我教授的繼續修煉，後天還是午夜十分，我們依舊在這裏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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