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知聽說了龍虎山的事情後，思索了老半天才慢悠悠地對我解釋道，“龍虎山因東漢時期的張道陵而得名，據說張道陵曾在那裏鑄鼎煉丹，後‘丹成而龍虎現’，所以因此得名。龍虎山一派的道士早些年的確有些本事，不過後來早就沉寂了。我年輕的時候雖然去過龍虎山，但卻沒聽說他們有什麽看家的本事，要不我找個老熟人過來，你當麵問問他。”
    萬事知口中的老熟人曾經在龍虎山學習修道之術，不過因為天資有限，自己又不肯吃苦努力，所以就半途而廢，最後在北京組了個裝修隊，趁著給人裝修的顯擺下風水上的小知識，為此一直不愁生意。
    我等了半天，最終才看到一個五菱之光停到了茶館的正門口，車身上貼著裝修隊的名字，一個身材細長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直奔萬事知而來，“老萬大哥，咱可有日子沒見了，今兒要不是接到你的電話，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
    萬事知怒道，“放你娘的臭屁，你走我都不會走！”
    細長男人笑嘻嘻地湊過來坐下，伸手在萬事知的麵前劃拉了兩下。萬事知聽聲辨位，一把打開他的手，“別試了，瞎了多少年了。”
    細長男人輕輕歎了口氣，“過去你總裝瞎，翻著白眼給人算命看手相，你說那些人都是怎麽想的，居然讓一個瞎子給人看手相，那不跟鬧著玩似的嗎？沒想到混到最後您還真兩眼一摸黑什麽都看不見了，這算不算夢想實現了？”
    萬事知搖了搖頭，“你小子呀，還是這麽的不積口德。世上的事都是有報有還，你當心有朝一日也像我一樣，最後變成了啞巴不能說話。”
    “哎喲喂，我這就是隨口開句玩笑，你可千萬別走心。”細長男人一邊說，一邊雙手合十念了幾句‘阿彌陀佛’，“我什麽都能沒有，就這張嘴不行！我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說話，不然非把我憋死不可！”
    萬事知道，“還是老樣子，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細長男人道，“我這叫以不變應萬變。不過你找我什麽事兒啊？多少年不聯係的人，你這叫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對我有點撥救命之恩，隻要是我能辦成的，肯定沒有說‘不’的道理。”
    萬事知道，“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龍虎山的事情。”
    “龍虎山？”細長男人顯得有些意外，“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陳芝麻爛穀子的，我都就著小酒忘得差不多了。你說說想知道什麽，我試著給你想，要是實在想不起來那也沒辦法。”
    萬事知便道，“你在龍虎山拜師學藝的時候，聽說過有一種風水布局能破妖邪嗎？”
    細長男人想也沒想地道，“嗐，我當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呢！說起這個你最有發言權了，風水這東西隻要說出來，那肯定都能破妖邪啊，不然誰會信啊？”
    “胡說八道！”萬事知道，“風水一學博大精深，其中包含了許多關於運勢上的說法門道，避妖邪也隻是其中一小部分罷了，到你這裏就成了全部了。”
    細長男人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老萬大哥，我不怕你笑話，有什麽說什麽。當初我去龍虎山學藝，那時趕上了年頭不好家裏沒糧食吃，那會兒又沒有計劃生育，我家子妹多，家裏實在沒辦法，這才把我送過去的，起碼能解決溫飽。我在龍虎山每天惦記的就是什麽時候吃飯，對於學藝這檔子事兒就不太上心。至於你說的這個風水布局……”他撓了半天的頭，最後才說，“我隻聽師父提過那麽兩嘴，據說龍虎山有一道降龍伏虎符，這道符威力驚人，一般的妖邪都不敢輕易觸碰，但因為非常得複雜，所以必須得潛心修行五十年以上的人才有機會學習，能不能學成則要看自己的慧根和努力程度，師父覺得我沒天賦，所以壓根就沒準備教我，我在龍虎山隻學了一些皮毛，這些高級東西連碰都沒有碰過。”
    萬事知念叨著，“降龍伏虎符，我好像也聽過這個名頭，是在哪裏聽到的呢……”
    細長男人在一旁道，“年紀大了，記性都不好了。你肯定聽過呀，隻要聽過楊家將的人，就沒有不知道這個符紙的人。”
    楊家將？
    我坐在萬事知的身旁，聽得一頭霧水，怎麽又扯上了楊家將？
    細長男人解釋道，“宋朝時期遼國兵強馬壯，要不是楊業一門忠心衛國，宋朝早就被人打回到姥姥家了。後來楊業戰死金沙灘，他的屍首則被煉成骨灰，封在了壇子裏。遼國蕭太後為了用楊業之魂製約楊家後人，就在壇口上貼了一張降龍伏虎符，符紙一上，楊家的運勢果然急轉直下，先是在朝內為奸人所害，遭受皇帝的猜忌，戰場上則是屢戰屢敗，後來還是佘老太君親自率領女將出馬，將楊業的骨灰奪回去才消業解禍，挽大廈將傾。”
    我忍不住問道，“降龍伏虎符怎麽會幫助惡人呢？”
    細長男人掃了我一眼，向萬事知打聽道，“這人是誰，你兒子？”
    萬事知白眼一翻，“你老子我一生未娶，哪來的兒子？”
    細長男人撇了撇嘴，“那誰知道，萬一年輕的時候有個相好的呢？”
    萬事知抬手要打，男人這才笑嘻嘻地道，“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你急什麽？都這把年紀了，還不知道修身養性，和年輕的時候一個德行。我來告訴你，符咒按照威力來區分有高有低，但本身也無非是一張紙罷了，重點還是看下咒製符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在好人的手裏他自然有助人向善的能力，落在壞人的手裏，那就隻能助紂為虐了。再說你站在宋朝的角度上覺得遼國是壞人，站在遼國的角度上，還覺得是宋朝不對呢？這東西，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年輕人看問題可不能太片麵了。”
    聽著似乎有那麽點兒道理，但我又總覺得十分別扭。
    細長男人繼續道，“這些事情都是後人杜撰的，到底是真是假沒人知道，不過降龍伏虎符卻是真的，如果家裏能在建房之初在地基下麵埋上一張，這一戶必定事事亨通除妖辟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靠也不敢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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