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想開口問問她是誰？
    為什麽她總是出現在我的幻境裏？
    她的聲音如此耳熟，熟悉得讓我幾乎頭疼欲裂，卻偏偏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她的出現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我原本不安的內心緩緩平靜下來。我真的很想看她的臉，但眼前卻總是適時地出現一道光，阻擋在她的麵前，讓我無論如何努力也看不清。
    女人道，“方寸，你是不是又調皮惹麻煩了？”
    是啊……我這輩子好像擺脫不了麻煩，它就像調味劑一般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就算我不去找它，它也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沒關係……”女人的聲音越發柔和，甚至帶著幾分慈愛，“不管是什麽麻煩都會過去的，不用擔心。”
    這一刻，我的心仿佛變成了一灘柔軟的水，輕輕碰觸便會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我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人，忽然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被打開了。我忽然開口，叫了一聲，“媽！”
    這一刻，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墜入了黑暗，女人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可我在不自覺之中居然叫了她一聲媽，難道她真是我的母親？如果我能親眼看一看她的臉，會不會找回缺失的部分記憶？
    我的四肢百骸痛苦異常，仿佛有百萬隻螞蟻順著我的經絡一邊啃食一邊四處奔走。我的力量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就像一灘爛泥般趴在地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難道我的一生就這樣結束了？
    就在這時，我的身體忽然發生了奇怪的變化。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體內波動起來，它起初還很弱小，不知道躲藏在了哪裏，卻忽然出現，對抗起突然闖入我身體的這股邪氣。
    兩股力量在體內不斷的衝擊亂幢，仿佛正經曆著激烈的抗爭。
    伴隨著兩股力量的交纏，我被折磨得幾近崩潰，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痛苦？疼得完全無法忍受，分分鍾都令我死去活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幾乎麻木，甚至是徹底放棄之際。外來的力量終究還是不敵，最終隻能灰溜溜地退出，身體裏原本潛在的力量占據了上風，一切都結束了。
    我疲憊不堪地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當鋪地窖的地麵上。身上鉗製的力量已消失得幹幹淨淨，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先前被蠶蛾毒丨粉影響的視力變得異常清晰。再環顧四周，隻見二窩囊、嶽勝男和方通、方悅都暈倒在地生死不知，我搖搖晃晃地想要走過去，腿上一軟，又撲通跪在了地上。
    “二窩囊……嶽勝男……”我吃力地叫出他們的名字，“你們還好嗎？”
    沒有應答。
    我頭重腳輕，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有一種宿醉未醒的感覺。
    眼前的紅衣老者顯得比我還要意外，他臉色慘白滿臉震驚，簡直不敢相信眼下所發生的一切。一旁的黑衣人也都神色緊張，不安地站在他的身後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換著信息。
    “這……怎麽可能？”紅衣老者自驚訝的四下尋找，牆上那道黑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究竟是……是什麽人？”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和先前那高高在上充滿自信的模樣天壤之別，也不知道什麽情況讓他變得如此反常。
    我搖搖晃晃，立足不穩地道，“記好了，我叫方寸！”
    紅衣老者道，“方寸……方寸……方寸……”一直重複了好幾遍，像是想要將我的名字刻進骨子裏一般。
    他滿麵猙獰，咬牙切齒地道，“這個人不能留，一定要立刻解決掉才行。”
    這就有點兒不講江湖規矩了。
    趁你病，要你命。趁著我虛弱的時候動手，這還有沒有點兒職業道德了？
    他立刻向身後的兩名黑衣人吩咐，下令對我動手。
    那兩個額頭上刻著十字印記的人有些膽怯，遲遲不敢上前。紅衣老者道，“沒用的廢物！為了九黎全族的大計，你們怕什麽？何況他此刻虛弱至極，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時候不解決幹淨，以後成了心腹大患時豈不後悔？”
    兩人聽了紅衣老者的話後，這才一臉堅定地走上前來。我手腳都沒什麽力氣，就算看清楚他們眼底的殺意，仍舊躲閃不了。兩個人一齊撲將上來，準備將我就地解決。
    我幾乎到了閉目待死的地步，既然已經知道無法抵抗，索性放棄治療好了。
    可就在這時，隻聽砰砰兩聲巨響，等我再睜開眼睛，那兩個黑衣人已經跌出老遠，而且身首分家，死相異常得恐怖。
    我一臉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麽事。
    沒想到紅衣老者比我還激動，他連連跳腳，那詭異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興奮，哇哇亂叫道，“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像是要極力印證什麽事一般。
    看到什麽？
    本來就一腦門子問號的我此刻更找不到北了。
    哪位好心的天使大姐能站出來給我解釋一下，此時此刻究竟發生了什麽？這一波又一波的事情如同海浪一般，徹底地把我給拍懵了。虧我平時還覺得自己挺機靈的，沒想到真遇到事，我也一樣麻爪，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紅衣老者身後的人又驚又喜，連連點頭，“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
    紅衣老者激動萬分，“真沒想到……”他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閃閃發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道，“既然恩主有這樣的安排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我們不可壞了他的計劃，趕緊撤出。”
    撤出？
    紅衣老者一聲令下，黑衣人便開始招呼行屍走肉，他們用一種類似於口哨方式的指令，那些齜牙咧嘴隨時待命準備攻擊的行屍走肉聽到聲音後，立刻如同乖巧懂事的家養寵物犬一般，屁顛屁顛地跟在人家的背後離開了。
    這算怎麽回事？
    結束了？
    我們的命也不要了？
    紅衣老者離開前回頭衝我笑了笑，“方寸，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我們在不遠的將來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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