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地看向嶽勝男，“這麽晚了還沒睡？”
    嶽勝男問道，“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我簡單向她解釋了一番，嶽勝男道，“原來這紅蓮真和九黎族有關。”她忽然一聲冷笑，“也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居然還會被魔魂選中，接下來我是不是就要變成一個小魔頭了？”
    我安慰道，“別這麽說，我身體裏一直藏著個魔魂，要不是這次和九黎族打交道，我甚至都還不知道呢。都這麽多年了仍舊沒事兒，想必也沒他們說得那麽唬人。何況九黎族人包藏禍心，跟我們始終也不是一條路上的，怎麽可能指了明路給我們走，背地裏說不定怎麽算計呢，他們的話我們要打個對折聽才行。”
    嶽勝男輕輕歎了口氣，對我道，“我等你們很久了，有事要跟你們商量。”
    二窩囊道，“看你這臉色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兒。”
    嶽勝男道，“先前你們不是讓我追查祖宅上一任的房主是誰嗎？通過層層人脈總算得到了一些線索，隻不過這個答案有點兒讓人始料未及！”
    “什麽意思？”二窩囊一臉狐疑。
    我見嶽勝男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就沒有離開過我，難道這所謂的答案和我有什麽關係不成？
    我立刻問道，“要是這上一任房主姓杜或是姓方就搞笑了。”
    一語成真。
    嶽勝男鄭重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上一任房主的確姓方，名叫方正。”
    這應該就不是巧合了吧？
    我和二窩囊麵麵相覷，都覺得事情已經開始逐漸向一個不受控製的方向轉去，不但讓我們始料未及，而且越發地疑惑了。
    我問道，“這位方正跟我難道有什麽關係？”
    嶽勝男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位方正已經去世一段時間了，不過在他的戶籍資料上倒是顯示有個兒子，而且他的兒子名字就叫方寸。”
    方正……方寸……
    二窩囊大為震驚，“啥意思？他是方寸的老子？”
    天底下真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嗎？
    嶽勝男認真地看著我道，“你難道什麽也沒想起來嗎？”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方正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太陌生了，陌生得甚至讓我一度認為這是第一次聽到。但又說不上為什麽，我總覺得在過去的某一時刻，好像有誰在我的耳邊呼喚過這個名字。
    方正……方正……
    遙遠又模糊，仿佛來自夢境。
    這個人究竟是誰？
    二窩囊道，“如果方家的人還在就好了，說不定可以通過他們打聽一下。要是這位方正真是方寸父親的話，那這古宅豈不是為方家所有？他們設計出這麽一個古怪東西，究竟想要幹什麽呢？”
    仿佛有什麽東西過了我的腦子。
    還能幹什麽？自然是為了困住紅蓮。
    紅衣尊者曾經說過，蚩尤的靈魂四分五裂之後，魔魂四散而去，但卻經常霍亂世間，隻是這其中最為嗜血殺戮的紅蓮反而銷聲匿跡，九黎族人曾經下大了功夫去找它，仍舊沒有結果，最後隻能放棄。
    難道紅蓮消失的那段時間，其實一直被方家封印困在了古宅之中？
    而那些幽禁在古宅中的陰魂，則是她這些年嗜血犯下的殺孽？
    這樣一想，仿佛一切都說得通了。
    二窩囊催促道，“方寸大兄弟，你倒是說句話呀！”
    說什麽？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讓我說什麽？何況就算這位方正真的是我父親，我童年時的記憶已經被封印起來了，什麽都想不起來，這些對我來說還有什麽意義呢？”
    二窩囊感歎道，“這倒也是。”
    嶽勝男道，“如果那間古宅真的和方家有關，最終又為什麽會轉手賣給別人？而且之前和方家人打交道的時候，好像從來都沒有聽他提到過，感覺他們似乎也不知情的樣子，這又是怎麽回事？”
    我低頭思索起來。
    方家人顯然是不知道那間古宅的，最起碼方心和斌大叔這些人不知道。那麽也就是說，這件事算是方家的意見機密之事。至於為什麽會賣給旁人……或許是因為十幾年前出事的那場大火，北平方家毀於一旦，除我之外無人生還，這個秘密自然也就跟著一起消失。那間古宅成了無主之人，緊接著被紅蓮教地找到。他們或許是受到了殺戮紅蓮的感召，又或許是通過其他辦法，進而找到了身體內有一部分紅蓮的嶽勝男，並想辦法將她引誘到了古宅去，促成紅蓮合二為一。
    這一步一步看似無關緊要，實則是一盤完整的大棋。
    多年前方家的那場大火是因，連帶著後麵所有的結局都是果。
    這樣一想，我有覺得當年那場大火似乎並不簡單。
    究竟在那場大火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
    火災又是如何引發的呢？
    我開始頭疼起來。
    嶽勝男道，“不瞞你們說，自從這個紅蓮印記出現之後，我便覺得渾身燥熱難耐，似乎有什麽東西要衝破我的身體一般，而且我對鮮血有一種本能的渴望，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周圍的心跳和脈搏的聲音，我能感受到血液流淌的速度，甚至恨不得割斷周圍人的動脈，飽嚐鮮血的味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克製多久，再這麽下去，我怕是要真的入魔了。”
    二窩囊聞聲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你可不要胡來！我的血又腥又臭，你一定不會喜歡的！”
    嶽勝男大概快要挺不住了。
    魔魂之所以為人忌憚，自然有其厲害危險之處，否則四大家族的人也不會費盡心力將他們封印了。
    而紅蓮乃是蚩尤的殺意所化，更是陰狠霸道，一般人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我想到紅衣尊者的話。
    如果將紅蓮引到我的身上來，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呢？
    我又有多大的勝算可以克製住體內噴湧而出的殺意？
    我有些擔心。
    櫃台方向忽然傳來輕微的動靜。
    我抬頭一看，隻見老賴正佝僂著腰往後院走。
    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麻煩了。
    嶽勝男忽然道，“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們。”說著，她將一把手槍放到了桌子上，“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要去做傷天害理損傷人命的事情，你們不用有任何顧忌，一定要立刻開槍擊斃我才行，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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