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她會覺得神奇，甚至會為讚揚幾句。
    讓我意外的是她居然表現得如此不安。
    我不解地問道，“你怎麽了？”
    冷凝霜皺著眉頭道，“你先回答我的話。”
    “好像……好像沒有別人了吧。”她這樣鄭重其事的，弄得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冷凝霜正色道，“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你必須得認真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仔細想了想，“真的沒誰了，我也是才發覺不久，何況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也沒必要對外吹噓，所以知道的人應該並不多。你到底怎麽了？”
    讓我擔心的反而是冷凝霜的狀態。
    冷凝霜無語地道，“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你真的這樣想？”
    不然我要怎樣想。
    天底下會瞳術的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這也沒什麽可讓人驕傲的吧？我實在想不通冷凝霜為什麽會如此緊張，他是在擔心我嗎？
    冷凝霜低聲道，“你到底是沒長腦子還是大智若愚？你仔細想想看，天底下這麽潛心修習術法的人，可就算最勤懇的人一天之中總要抽出時間來休息，有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進益半步。而你隻要眨眨眼睛就可以複製別人辛辛苦苦修習的術法為自己所用，你還覺得這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方寸，你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的。”
    啥？
    我瞠目結舌地張大了嘴巴，“怎麽就成敵人了？”
    冷凝霜搖了搖頭，“你難道真的不明白？萬象可以令你複製所有身邊施展過的術法，久而久之，當你遇到更多的人之後，你的力量會變得有多強大？一旦成為威脅，誰又能拿你怎麽辦？唯一的辦法便是在你還沒有強大到那個地步前解決掉你，以除後患。”
    我後知後覺地道，“你是說四大家族？”
    “不止。”冷凝霜道，“渴望力量覬覦力量的人從來都不是少數，古往今天上到天子皇親，下至黎民百姓，哪個人不希望自己可以強大到足以戰勝一切？萬象瞳術一出，隻怕你之後再無寧日，想要殺掉你奪走力量的人數不勝數，明刀易躲暗箭難防，你能躲得過一個兩個，難道次次都能那麽幸運？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冷凝霜的臉色十分凝重。
    她的話不無道理。萬象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遊戲bug，會影響整個遊戲的平衡，要麽我成為統治一切的神，要麽就會被全部遊戲玩家群起而攻之。
    難怪她會表現得如此緊張了。
    我向她保證道，“你放心好了，從此刻開始，我不會再對任何人提起萬象瞳術。”
    冷凝霜提醒道，“也不要在別人的麵前使用，你這個人大大咧咧的，做事多隨本心，根本就不會謹慎思考。若是落在有心人的眼裏，隻怕立刻就會落出破綻。”
    我點點頭，“我知道了。”
    冷凝霜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立刻追問道，“你有沒有在冷冽的麵前使用過萬象？”
    我回想了一番，搖了搖頭道，“沒有。”
    “你確定？”冷凝霜顯得十分懷疑。
    “我確定。”我十分堅決地回答道。
    冷凝霜輕輕鬆了口氣，“那就好。冷冽可不是安分的人，連我母親和祖母都管不了他，一旦被他知道這個秘密，一定會利用它大做文章，到時候非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以達到他的目的不可。”
    我也不禁慶幸當初收留冷冽在茶館的時候，我對萬象瞳術還沒有一點了解，他自然也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但我又覺得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得這麽簡單。
    冷冽和袁靈風為什麽會突然離開？
    難道是發現了什麽？
    我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冷凝霜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冷靜地分析道，“不，我覺得冷冽一定知道了。要不然最近他也不會如此安分了，連我都追查不到他的下落……這小子一定躲在哪個角落籌謀算計著什麽……”
    我一臉波瀾不驚地望著冷凝霜。
    冷凝霜道，“你就一點兒都不覺得緊張？”
    “反正都已經發生了，緊張有什麽用？”我坦蕩地說道，“何況這些也隻是咱們的推測，冷冽那小子雖然聰明，但也沒到恐怖如斯的地步。當時他突然離去，多半是臨時有什麽事兒，所以才帶著袁靈風走了。這兩個人一肚子壞水，湊在一起準沒好事。”
    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晚了。
    冷凝霜道，“總之你以後小心些吧，如果必須要和人動手的時候，最好也使用方家的瞳術，盡可能不要顯露出萬象的威力來。四大家族這些年雖然人才凋零，但破船還有三斤釘，總有那麽一兩個人見識非凡，要是被他們認出來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見她如此不安，故意開起了玩笑，“你也是四大家族的人，你會不會對我動手？”
    冷凝霜顯然沒想到我會有此一問，她微微一愣，隨後便板著臉生氣地道，“說了這麽多，原來你在懷疑我？若是我要你的命，你以為自己能活到今天？早前我有無數次機會動手，還能讓你站在我麵前說話？”
    我見她動怒，連忙解釋道，“你別當真，我就是隨口一說，純粹是為了緩和緊張的氣氛。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自然銘記於心，生生世世也不敢忘懷。沒有你當初施以援手，我說不定早就毒發身亡了，哪還有機會活蹦亂跳地跟你逗悶子啊！”
    冷凝霜臉色緩和了不少，“算你有良心。不過大恩隻記在心裏怎麽行？你難道就不想報答我嗎？”
    “怎麽報答？”我笑著說道，“以身相許怎麽樣？”
    “呸！想得美！”冷凝霜紅了臉，不自在地道，“我在和你說正經的，你又亂開起玩笑來。”
    我笑眯眯地道，“誰開玩笑了，我比任何時候都正經。”
    冷凝霜道，“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封禁在鏡中世界之外，讓你再也不能隨便跑過來見我。”
    “錯了錯了。”我誠懇認錯，“你說吧，需要我為你做什麽事？”
    冷凝霜道，“對你來說其實也不難，我要找到冷冽在什麽地方。”
    找冷冽？
    我還以為她會提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要求來呢，結果就是找弟弟啊。
    雖然心裏有些失落，但我還是點頭答應了。不就是找人嗎，自從複製了方心的瞳術之後，找人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立刻運起瞳術搜索冷冽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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