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一愣。
    冷凝霜淡淡地道，“怎麽？不稀罕？”
    “不不不！”我連忙搖頭，“是受寵若驚，還帶著點兒不敢置信。”
    冷凝霜瞥了我一眼，“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隻要我不發話，你就得一直活著才行，我自然不能讓你有事了。”
    我的心裏這個甜蜜……
    嘴笑得都快要合不上了。
    冷凝霜瞪了我一眼，“有什麽好笑的？”
    女孩子臉皮薄，我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連忙收起笑意，故作正經地道，“我隻是覺得你這為人付出不求回報的做法讓人敬佩，擔得起大愛無疆四個字。”
    “呸。”冷凝霜道，“你這個人呀，還真是喜歡胡說八道，生死關頭還這麽沒正經，就不怕真出什麽事兒？”
    我淡定地道，“能有什麽事兒？不是還有你為我護法嗎？”
    冷凝霜道，“驅除魔魂並不簡單，你還是要小心些，千萬不要輕鬆大意，再被魔魂趁火打劫。”
    我問道，“雲崖海閣中有沒有古籍記載過驅除魔魂的先例？”
    冷凝霜搖了搖頭，無奈地道，“事實上但凡著有魔魂的古籍都是禁書，是不允許被人傳閱觀看的，很多書一經出世便遭人損毀，雲崖海閣收錄的隻是滄海一粟，而且大多都隻是記載了寥寥數筆，根本就起不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歎了口氣，與她說起了一心法師，“既然如此，你說那老和尚又是怎麽知道的？”
    冷凝霜替我分析道，“多半是從經文中悟出來的道理吧？修行佛道，也是為了參破紅塵，淨化心魔，所以經文中會有很多隱晦的記載，隻有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才能參悟。”
    原來是這樣。
    我笑著道，“還以為那老和尚信口雌黃，隨便編了個辦法來糊弄人呢。”
    冷凝霜一本正經地道，“胡說！不可對前輩高人無禮！”
    與冷凝霜在鏡中世界待了片刻，這才依依不舍地告別。這一晚我睡得異常安心，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狀態自然也格外的好。
    二窩囊見狀佩服地道，“方寸大兄弟，先前老萬大叔說你心大我還不信，這會兒真是不能不信了。遇到這麽大的事兒，你居然還能睡得著？”
    有什麽可睡不著的？
    我一臉平靜地道，“這都不是事兒，是事兒就一陣！以後跟著你方寸哥哥好好混，哥哥帶你打江山。”
    “得咧！”二窩囊點了點頭，屁顛屁顛地跑去廚房。
    我忍不住追到門口，“餘仙姑沒找你吧？”
    “別提了。”二窩囊苦著臉道，“昨天晚上她老人家一怒之下已經跟我斷絕母子關係了，從此以後我就是個沒媽的可憐小孩兒了……方寸大兄弟，我隻能投靠你了，你如果還有良心的話，一定會收留我吧？”
    “那當然！”我鄭重地點了點頭，“都是兄弟，我還能眼睜睜看著你無家可歸不成？”
    二窩囊感激地擠了擠眼睛，恨不得擠出兩滴眼淚來撐撐場麵。
    無奈演技太差，眼皮都要翻抽筋兒了，眼淚卻始終不肯現身。
    我微笑著道，“行了，情緒醞釀得還不到位，這眼淚留著回頭哭吧。”
    二窩囊正準備感激地道謝。
    我的話已經說出了口，“房租我就按你兩千三算，再加上飯費，你一個月給我三千五得了。都是兄弟，我還能多收你的不成？”
    氣得二窩囊高舉著炒勺要跟我拚命。
    我頭也不回地逃進了洗手間。
    吃過早飯，坦克幾個孩子由六迷糊送去了學校。二窩囊忍不住感歎道，“方寸，你說你還是不是人？我們兄弟倆都成了你的小工，由著你呼來喝去的，工錢不給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收我的房租，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燒了你的鋪子？”
    鬧騰了一陣，毛老九看了看時辰，“差不多了，擺祭壇吧。”
    二窩囊立刻正色，和大吉兩人相互配合著，聽從毛老九的吩咐，沒用上半個小時便把祭壇桌子擺好了。
    祭桌也很有講究。
    一張四四方方的大桌上疊了一張小桌，上頭又立著一個炕桌。每張桌子上都擺了九樣貢品，每層都立著三尊香爐。
    毛老九換上了黃色的道袍，手持著三清桃木劍，先在碗中倒了白酒，嘴裏念念有詞地說了幾句咒語，然後將酒灑向了半空，之後又倒酒灑入地麵，空氣中到處都是濃香的酒氣。
    毛老九這個酒包忍不住猛吸了一口，一臉的陶醉。
    萬事知立刻提醒道，“正事要緊！”
    毛老九這才回過神來，開始點香。
    萬事知向我解釋道，“剛剛倒酒乃是祭天敬地，祈求上仙和下仙都能保佑你，也算是雙管齊下了。”
    我笑著道，“就這麽兩杯酒，管事嗎？”
    萬事知道，“隻有酒自然是不行的，不是還有祭桌嗎？”
    我正好奇著，聞聲便打聽道，“老萬，我看祭桌有點兒奇怪，和先前見過的不太一樣，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麽說法不成？”
    萬事知點了點頭，“那是自然，這祭桌的名堂叫三六九等。人有高矮胖瘦，又分三六九等，正所謂上九流下九流，什麽階級的人辦什麽事兒。從前老話講究一個士農工商，士在最前，而商在最後。你開茶館做生意，自然便是商這一等級裏的。如今擺祭壇驅除體內的魔魂，仙怪靈聖，魑魅魍魎便都要照顧到了，不能差一絲一毫。這三六九等桌最為合適不過，當然也是最麻煩的了，稍有不慎，不但全無作用，若是受到反噬，便是毛老九也性命難保。”
    我驚訝地道，“那他還敢上？”
    印象中的毛老九可不是這麽有剛性的人，畢竟從前第一個落荒而逃的人永遠都是他。
    萬事知道，“這是他師叔當年未完成的事，哪怕是死之前仍舊念念不忘，成了積壓在心中解不開的疙瘩。解鈴還須係鈴人，身為茅山道士的後人，這件事由他來做才正合適。”
    可若是真發生了意外，那可怎麽辦？
    萬事知安慰道，“放心吧，會一切平安的。”
    我輕輕歎了口氣。
    毛老九點好了香，依次插入了香爐中。
    香火也有說法，最下層這張桌子每個香爐裏隻插三根香，中間這層桌子曾插了六根，等到最頂層的插了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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