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想——倒也不是消失，而是被封印在了我的體內，這些年它一直收斂鋒芒不動聲色，連我都沒有發覺它的存在，更不用說外人了。
    我點點頭，沒有吭聲。
    胖尊者繼續道，“吞元魔力十分強大，當初方家為了將其封印，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族中子弟的性命。您既然說在鄭州見過吞元，難道是方家的封印出了問題？”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悄悄打量著我，明顯是在套我的話。
    我怎麽可能輕易上當？
    我不動聲色地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早就不容於方家了，所以方家內部的情況我是不清楚的，想要知道內情，還得你們九黎族人來打聽才行。”
    一招不成，胖尊者馬上來了第二招，“方先生，不知道您去鄭州所為何事？可都順利解決了？”
    說話是要講究技巧的。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樣才能不被人發現。
    我輕輕歎了口氣，“不瞞你說，我是為了紅蓮才去的鄭州。”
    紅蓮乃是魔魂的殺氣所化，紅尊者自然知道。他聞之一愣，立刻問道，“哦？願聞其詳。”
    我趁機賣了個好給他，“你這人笑嗬嗬的，看著就和氣，我與你也算投緣，有什麽話自然不能瞞著你。這紅蓮不知怎麽附身在我一個朋友身上，把她折磨了個夠嗆，為了克製紅蓮，我們才去了鄭州中原腹地。中原文化自此發源，肯定能有克製破解之法。”
    胖尊者果然進了圈套，疑惑地問道，“那結果如何？”
    我得意地道，“那還用說嗎，有我出馬，這事情還能辦不成？”
    胖尊者臉色微變，繼續追問道，“你是如何破解的？”
    他為什麽對紅蓮一事如此關注？
    甚至遠遠超過了吞元。
    這裏麵難道還有其他的貓膩？
    我立刻來了精神，開始了新一輪的胡說八道，“是這樣的，我找了一間寺院，在裏麵找到了一個老道士……”
    胖尊者‘咦’了一聲，“在寺院裏找到道士？這是什麽套路？”
    額……
    也怪我嘴上沒個把門的，這一開始忽悠就收不住了。
    我連忙正了正神色，故作不悅地道，“我說話的時候你不要隨便打斷我，要不然這思路都錯亂了，聽我把話說完。”
    胖尊者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是我的錯，您說吧。”
    我繼續往下編，“原來這寺裏有個得道高僧，請了一位道士和一位喇嘛來參禪悟道，正巧就被我趕上了。我帶著朋友去求教三位高人，又是磕頭又是作揖，求了好半天，那和尚見我誠心，這才緩緩道出破解之法。原來當年炎黃二帝壽終正寢之後，精魂不滅，化為一件靈器一件兩根，這兩樣物品便是克製紅蓮的法寶……”
    胖尊者臉色巨變，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顯然是相信了我這一套說辭，“那……後來呢？你找到靈器與靈根了？”
    我歎了口氣，一臉失落地道，“哪那麽容易呀，要是有那麽簡單倒還好了。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還是撲了個空。不過這過程中，你猜怎麽著？”
    胖尊者已經完全被我帶起了節奏，順勢問道，“怎麽著？”
    我故作神秘的道，“紅蓮也不知道怎麽了，居然自己從我朋友的身體裏離開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胖尊者聽完想也沒想地道，“那是因為我們這邊在開壇祭法，紅蓮受到了魔魂的感召，所以才找了回來。”
    啥？
    原來這裏麵還有九黎族人的功勞，不全是靈器的原因。
    我連忙問道，“做得什麽法事？”
    胖尊者一不小心吐露了機密，立刻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怎麽可能再次上當。他立刻警覺地道，“我就是跑腿送信的小角色，哪裏知道這裏麵的事情？”
    我見他這樣說，知道也打聽不出什麽來，索性不再多問，免得被他察覺出異樣。
    我立刻會意地道，“明白明白，我不為難你。”
    胖尊者明顯鬆了口氣，他笑著道，“方先生會做人，有什麽話也不背著我。我不妨也告訴您一個消息，紅衣尊者這次出門，就是往鄭州去了。”
    他去鄭州幹什麽？
    我一臉不解。
    胖尊者笑道，“若是魔尊庇佑，能讓紅衣尊者此行順利，說不定還能順便找回吞元，那我九黎族的千秋偉業便成了一半，總算沒有辜負族人世世代代的努力，為此也不知搭上了多少人的性命。”
    我聽著有些不以為然。
    怎麽著？
    你們九黎族人的命是命，旁人的就不是了？
    為了你九黎族的私心，就可以為非作歹禍害蒼生了？
    先前為了讓焚煙獲取力量，你們害了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以靈魂獻祭，甚至剝奪了那些人重生輪回的機會，殘忍得簡直令人發指。
    可當著胖尊者的麵，我仍舊表現得相當平靜，“那不是要恭喜你了？”
    胖尊者道，“這是九黎族人的使命，是我們與生俱來的目標，大家就是為此而活，也沒什麽可恭喜的。”
    今晚也不算一無所獲，起碼讓我知道了吞元乃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有意外生活——原來紅蓮是因為九黎族人的動作才從嶽勝男的身體內離開的。
    至於紅衣尊者前往鄭州，是不是預示著九黎族又有新的動作了？焚煙沉寂多時，難道是把戰場轉移了？
    若真是如此，我還得趕緊和方心透個音訊才行。
    眼見著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向胖尊者提出了告辭。他倒還算客氣，聞聲也沒有阻攔。可就在這時，樹林裏忽然走出另一個人影，冷冷地道，“方先生空口白牙地從我們這兒探聽了這麽多消息，這麽輕鬆就要走了嗎？總要留點兒東西做谘詢費吧。”
    來人正是陰陽怪氣看我不順眼的瘦尊者。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居然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我甚至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我頓時一凜，凝神戒備起來。
    胖尊者道，“你這是幹什麽？方先生是我們的客人……”
    瘦尊者道，“什麽客人？這會兒紅衣尊者又不在，可沒人會接待他。這小子來者不善，分明就是來套話的，要是這麽容易就讓他走了，等紅衣尊者回來，你我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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