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緩緩地答道，“我年幼的時候曾去過一次。”
    “年幼的時候？”我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麽會去漠河呢？那麽久遠的事情你還記得？”
    冷凝霜道，“我的記憶一向不錯。”
    好吧，此刻除了冷凝霜也指望不上別人了。誰能想到方通和方悅兩個居然都不知道怎麽走呢？
    二窩囊少不得又囉嗦起來，“我就已經夠不靠譜的了，沒想到和你們這群人在一起，反倒把我顯得高大了起來。”
    車子中途加了幾次油，直到入夜仍沒有抵達目的地。人受得了，可車子卻堅持不住了，這輛陪著我們風裏來雨裏去的車子終於還是拋錨了。
    雖然急得不行，但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聯係了保險公司派拖車來營救。
    再想趕路顯然不可能，拖車將車子拖入市區維修，我們也找了個地方落腳。
    冷凝霜的晚飯吃得很少，放下碗筷後便出了門。
    我有些擔心她的情況，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幾眼。
    二窩囊在一旁嘀咕道，“色眯眯的，看到美女就沒勾了魂，路都不會走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誰色眯眯了？”
    我趕緊趴了幾口飯，匆匆追了出去。
    二窩囊在飯桌上道，“還能是誰？看你這急得火上房的樣子，要是沒有女人好像就得死。”
    越說越不像話，回頭再教訓你！
    我找到冷凝霜的時候，她正靜靜站在路邊盯著天上的月亮出神。
    圓月當空，一地銀白。
    我禁不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月亮好圓啊。”
    冷凝霜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多半是十六吧。”
    我自然而然地站了她的身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進入林區了，晝夜的溫差有些大，小心感冒。”因為走得急，冷凝霜沒有並沒有準備衣服。
    冷凝霜微笑著道，“好暖和呀……”
    不知為什麽，聽到她這句話我的情緒一動，好像在很久之前曾經聽到過一般。
    或許正如二窩囊所說，我這是鬼迷心竅，已經有點兒胡思亂想了。
    我忍不住搖頭苦笑。
    冷凝霜問道，“你笑什麽？”
    我無奈地道，“沒什麽，隻是覺得剛剛的話有些耳熟。”
    冷凝霜道，“耳熟就對了，我說幼年的時候來過漠河，你可知我是跟誰來的？”
    我納悶地道，“不知道，總不會是我吧？”
    冷凝霜道，“還真就是你呢。”
    我？
    這一下我更是震驚，“怎麽可能是我。”
    冷凝霜道，“具體為什麽要來我並不知情，但當時我的確雖母親來過一次漠河，作陪的人便是你和你的母親。”
    可我卻什麽都記不得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難受了起來。
    失去記憶還真是讓人痛苦。這種大腦一片空白的感覺，讓人無助又絕望。
    冷凝霜道，“那時你就曾把自己的外套借給過我，也是這樣說的。‘好暖和呀’……”
    原來如此。
    “可惜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我愧疚地說道。
    冷凝霜道，“沒關係，你總會想起來的。”
    但願如此。
    吃過晚飯大家回賓館睡下，方通和方悅因為擔心方家的情況，顯得憂心忡忡，不但沒怎麽吃飯，還顯得有些焦慮。
    我對他們交代道，“放心好了，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明天取了車就上路，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你們今夜好好休息，說不定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要是以現在疲憊的身子去應付，多半也隻是送人頭。”
    方悅點頭答應了下來，方通卻若有所思什麽都沒說。
    我知道這小子心裏肯定另有算計。
    我提醒他道，“如果明天早上醒來沒有看到你們，我會非常地生氣，以後也不會再跟你們說一句話，知道嗎？”
    方通看了我一眼，悶聲答道，“知道了。”
    方悅在一旁輕聲笑道，“還是方寸哥了解他，他剛剛還跟我說，準備趁你們休息之後帶著我連夜趕路呢。”
    方通不滿地道，“阿悅！你別胡說八道！”
    方悅嘿嘿一笑，“明明就是你說的，現在又不承認了。”
    我拍了拍方通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卻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相信我，沉住氣！”
    方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方寸哥，我不會胡來。”
    我這樣鬆了口氣，轉身回了房間準備休息。
    二窩囊小聲道，“方寸大兄弟，其實我倒覺得咱們不用太著急往那邊趕。你想想看，要是方家真出了什麽事兒，起碼還能留下方通和方悅兩個人，不至於全族覆滅，這麽千裏迢迢地跑過去送死，萬一有個好歹，世上可就再無方家了。”
    我直接把脫下來的臭襪子撇了過去，“你丫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
    二窩囊道，“自古忠言逆耳利於行，我這也是為你們方家好啊。等等……我怎麽聞著你的襪子有一股孜然味，你是不是背著我吃燒烤了？”
    你是饞瘋了吧！
    襪子上都能聞出燒烤味來。
    大概是真的累極了，我甚至沒有洗漱便躺在了床上。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隻覺得神清氣爽，有種死而複生的痛快。
    吃過早飯，我們去修理鋪取車。因為是連夜趕工出來，費用自然也多出了一半。不過這個時候也沒心思討價還價，我付了錢，大家開車繼續上路。
    二窩囊撇著嘴道，“冤大頭，你這可是被人給黑了！就換這麽幾個零件，居然要這麽多錢，怎麽不去搶啊！”
    我笑著道，“可不是，要是用這錢去買羊肉串，肯定能讓你吃到飽。”
    “那是……”二窩囊點了點頭，“對了，你昨晚那襪子是怎麽回事？”
    我提醒他，“光天化日之下，你能不能說點高雅的東西？你要是那麽喜歡，我就把那雙臭襪子送給你了。”
    “得！我可沒這邪惡的愛好啊！”二窩囊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臨近中午時，車子進入了漠河境內。
    我向冷凝霜道，“現在就要看你的了。”
    冷凝霜緩緩取出一隻用符咒疊好的紙鶴，將它捧在手心裏念了幾句什麽，紙鶴便輕輕抖動著翅膀飛了起來，化作一股白煙順著車窗飄了出去，在車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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