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聲道，“沒有這種可能，我的身邊沒有眼線，隻有朋友。”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任何懷疑的餘地。
    二窩囊等人聞聲不約而同地向我看來，眼神中都閃爍著堅定的光彩。
    袁靈風道，“那麽就隻有第二種可能，有一個擁有定位術法的人出賣了你。你自己想想看，自己的身邊可有這樣的人？”
    我立刻想到了方心。
    她的瞳術便是通過接觸進而隨時隨地找到對方的位置。
    可她有什麽理由要出賣我呢？
    不等我開口，二窩囊已經搶著道，“那還用說嗎？肯定是方心！她一直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早些拔除掉才好。方寸大兄弟，你沒忘記當初她派人追殺咱倆的時候吧？”
    當然沒忘，不過我卻無法理解。方心後來對我的態度明顯轉變了許多，我實在想不到她為何要與九黎族合謀害我。
    這對她又有什麽好處？
    尤其是我早已表態不會回到方家，更不會與她爭搶所謂的家主之位。
    就在這時，方驚鴻忽然冷冷地道，“姓袁的，你在說這些之前最好給我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且不說方袁兩家的恩怨，就是此刻的你也和九黎族攪和在一起，這會兒又跑到我們麵前挑撥離間，你到底居心何在？”
    袁靈風臉色大變，“你……你們不相信我？”
    方驚鴻道，“想讓人相信，你總要拿出點兒誠意來吧？說一些捕風捉影的話有什麽用？這全部都是你的推測，根本就無法證實，我們憑什麽浪費時間聽你胡說八道？”
    袁靈風猶豫了一下，“我沒有胡說！你們聽我把話說下去。”他明顯變得激動起來，語速也是越來越快，“我和溫家的人進入草原沒多久就遇到了冷冽，原來他從冷家逃跑了出來，聽說為此還打傷了自家的看守。而家族之中，除了名字被寫在亡魂令上的叛徒或罪孽深重之人外，內部是不可以互相打架鬥毆的。冷冽犯了族規，先前所做的壞事又被冷家老太婆全部知曉，以後就別想堂堂正正地回到冷家。他也夠狠，居然直接搭上了九黎族，甘心情願為對方賣命。他這會兒精神都有些錯亂，簡直就是瘋了。他覺得四大家族該成為一段曆史，腐朽的陳規陋習也該被抹去，是時候締造一個全新的王朝，而他要挺胸抬頭地推翻冷家，在廢墟上建立屬於他的全新的國度。”
    那小子哪是現在才瘋，分明是一直不太正常。
    我向袁靈風問道，“你看到冷冽，就不怕他下手害你？”
    袁靈風道，“首先，我一直躲藏在暗處，加之這次趕來的烏合之眾人數眾多，他一時半會並沒有發現我。何況就算被他看到也不怕，是他對不起我在先，我可沒有做過任何有損他利益的事。像他那樣精於算計的人，隻會盤算著我身上還有什麽值得利用的地方，根本就不會與我撕破臉皮。”
    我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還挺了解他的。”
    袁靈風不屑地‘哼’了一聲，“那是因為我們本就是一路人，我很清楚他的手段，他也知道我的弱點，大家相互製約，不過是為了各自的目的而已。不過我沒有他那麽心狠，也不想對自己的家族動手。”
    方驚鴻道，“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袁靈風聞聲看了他一眼，“都有。”
    方驚鴻微微一笑，沒再吭聲。
    袁靈風道，“我起初還不知道這群人突然聚在一起所為何事，但眼見這都是些家族中的敗類和盼望著天下大亂的鬧事者，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妙。恰好把我抓來的那幾個溫家人因為不願意同流合汙，被冷冽下令悄悄解決。如此一來無人知曉我的身份，我便順理成章地潛伏了下來。我不敢聲張，一直唯唯諾諾的，盡力辦好上頭交代下來的事，漸漸便得到其中一些人的信任，後來通過偷聽得知到，原來這夥人全部來自四大家族，卻早和九黎族有所勾連。九黎族這些年表麵上看起來銷聲匿跡，骨子裏卻一直憋著大招呢。他們暗中滲透力量進入四大家族，最直接的辦法便是美人計。”
    “美人計？”我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袁靈風道，“不錯，這辦法雖然老套又土氣，卻非常地管用。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這年頭四大家族早就沒了英雄，全都是些廢物狗熊。看到美女步子都邁不動，哪裏知道這隻是計劃的第一步呢？媳婦娶回了家，九黎族的眼線便進入了家族內部，接著生下孩子，便由母親從小耳濡目染地訓導九黎族的相關之事，等同於在四大家族裏播下了九黎族的種子。幾十年下來，四大家族內部早就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九黎族的人，如今他們聚集起來，趁機反抗，四大家族後院起火，這一波操作下來，早就腐朽不堪的家族自然招架不住了。”
    我順勢問道，“這夥人的領頭人是誰？冷冽嗎？”
    袁靈風搖了搖頭，“冷冽雖然聰明，但畢竟年紀擺在這裏，選他做頭頭，能服眾嗎？誰會心甘情願地聽從他的安排調配啊？隻是這群人的號令者十分神秘，我至今也沒見過他的身影，隻是從別人的嘴裏聽到過幾句關於他的消息。據說此人姓方，在方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術法高明，已經覺醒了七瞳術。九黎族重鑄魔魂，其中就有他的功勞。”
    我輕聲道，“這麽說來，這些消息也是你從別人那裏偷聽來的？”
    袁靈風道，“不錯。雖是偷聽，但我知道他們說的全都是真的。”
    “為什麽如此確定？”我不解地問道。
    袁靈風回答道，“因為對方知道關於你的一切事情，包括那些生活起居上的細節，若不是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你，絕對做不到。”
    還有這種事？
    我詫異地看向了方驚鴻。
    他也顯得十分意外。
    不過從他的眼神中，我得出一個結論——他也在懷疑方心。
    漠北方家本就不服方心成為家主，而整個方家，擁有這種遠程定位能力的人，似乎也隻有她了。
    但我卻隱隱覺得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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