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4 章 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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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玉璧鎮紙上麵的痕跡,沐英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朱樉,失聲問道:“阿樉,你該不會是派人把李世民的昭陵給盜了吧?”
    朱樉緊閉雙唇,一言不發,仿佛這一切都與他毫無關係。
    然而,站在他身旁的李文忠卻難掩震驚,無法保持沉默。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失聲驚叫道:“果不其然,果然是你小子把元廷皇宮大內的寶庫洗劫了一空!”
    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空氣中炸響,讓一旁的沐英都不禁側目。
    而朱樉呢,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既沒有去刻意否認,也沒有承認這是他所為。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宛如一座雕塑,讓人摸不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然而,盡管朱樉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李文忠卻在心底已經默認了這個事實。
    李文忠對朱樉可謂是知根知底,他深知朱樉這個人從來都是雁過拔毛、賊不走空的主兒。
    所以,當他得知朱樉做出這樣的事情時,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反而覺得這完全符合朱樉一貫的行事風格和手段。
    然而,更讓李文忠在意的是,盡管朱樉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在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之下,李文忠卻仿佛能夠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和滿足。
    李文忠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朱樉的回應。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朱樉始終沒有說話。
    正當李文忠準備再次開口時,突然聽到了一聲淡淡的呼喊:“老賽!”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在寂靜的牙帳裏顯得格外清晰。
    李文忠立刻意識到,這是朱樉在叫人。
    果然,隨著這聲呼喊,一直守候在門口的賽哈智迅速推開了門,快步走了進來。
    朱樉看了一眼賽哈智,然後緩緩說道:“孤現在有些乏了,麻煩你,替我送二位兄長回營歇息吧。”
    他的語氣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賽哈智站在門口,對著李文忠和沐英二人微微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同時說道:“二位公爺,這邊請!”
    李文忠和沐英對視一眼,知道朱樉這是下了逐客令,於是便不再多言,轉身跟著賽哈智走出了牙帳。
    隨著他們的離去,牙帳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朱樉看著空蕩蕩的營帳,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感。
    他默默地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了床邊。
    這張床對於朱樉來說並不陌生,因為前些日子,他都是一個人睡在左邊,而把另一半的位置留給了那位劉姑娘。
    這已經成為了他們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朱樉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右邊的床褥,仿佛能感受到劉姑娘殘留的體溫。
    他的手指在柔軟的被褥上遊走,回憶著與劉姑娘共度的那些時光。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透過窗欞,靜靜地灑在屋子裏,仿佛給這孤寂的空間披上了一層銀紗。
    朱樉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穿過窗戶,落在那片皎潔的月色上,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他喃喃自語道:“兩世為人,有家難歸,終究還是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難道說,這就是得到天下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回蕩,帶著一絲無奈和悲涼。
    此時此刻,朱樉的心中除了那解不開的惆悵,便隻剩下了無邊無際的孤獨。
    月光雖然明亮,但卻無法驅散他內心的陰霾,反而更顯得他形單影隻。
    次日清晨,太陽還未升起,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賽哈智皺了皺眉,心想這麽早,不會又是他吧?
    他起身打開門,隻見傅友德赤裸著上身,反剪雙手,背上還捆著一根荊條,正跪在秦王的牙帳前。
    賽哈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他知道在劉姑娘離開後的這十來天裏,每天清晨,左副將軍傅友德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裏。
    以這種負荊請罪的方式來乞求秦王的原諒。
    傅友德赤裸著上身,雙膝跪地,挺直了背脊,高聲喊道:“罪臣傅友德求見秦王殿下!”
    他的聲音在門前回蕩,顯得格外響亮。
    片刻後,賽哈智緩緩地從牙帳內走了出來。
    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手中提著兩根金黃酥脆的油條和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漿。
    油條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人不禁垂涎欲滴。
    賽哈智走到傅友德麵前,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傅友德。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輕聲說道:“傅將軍,王爺說了他現在不想見您,您還是先回去吧。”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生怕驚醒了什麽。
    傅友德聞言,心中一沉,但他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繼續跪在地上,雙手接過賽哈智遞來的油條和豆漿。
    油條的溫度透過包裝紙傳遞到他的手上,讓他感到一陣溫暖。
    他凝視著手中的食物,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抬起頭,看著賽哈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傅友德低頭看著手中的豆漿油條,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幾乎等同於背叛了秦王,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秦王竟然對他如此寬容,不僅沒有懲罰他,反而還特意派手下送來早餐。
    這讓傅友德感到十分困惑和無奈,他實在想不通秦王為何會如此大度。
    傅友德已經度過了將近六十年的人生,這一路走來,可謂是風雨兼程。
    他見識過無數的風雲變幻,也跟隨過好幾位亂世梟雄。
    然而,像眼前這位秦王這樣,能夠完全不記前嫌,仿佛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的人,傅友德卻是生平第一次見到。
    秦王的這種態度讓傅友德感到十分意外和困惑。
    他原本以為秦王會對他心存芥蒂,甚至可能會借機報複。
    但事實卻完全相反,秦王的表現異常坦然和寬容,這使得傅友德內心的不安愈發強烈起來。
    這種不安並非源自於對秦王的恐懼,而是來自於傅友德自己的良心。
    他深知自己曾經對秦王有所虧欠,而秦王如今的大度反而讓他更加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