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0 章 思州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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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緊握著手中的兵器,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如同一群即將撲向獵物的獵豹,隻等一個最佳的時機,便會如閃電般疾馳而出。
    胯下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緊張情緒,偶爾會發出一聲響鼻,但這細微的聲音很快就被主人輕輕撫摸著脖頸安撫了下去。
    “大少爺,賊兵已經進入我軍的伏擊圈,前隊,已越過第一道伴索,後隊也已踏入了穀口。”沐家的家丁壓低了聲音,在沐春的耳邊稟報。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仿佛這場戰鬥已經勝券在握。
    沐春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他知道,這場仗的勝負已經沒有懸念了。
    有句話叫殺雞焉用牛刀,對付這樣一群烏合之眾,沐英自然不可能親自上陣指揮。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指揮權交給了自己的大兒子,也是他悉心培養的繼承人——沐春。
    這是沐春從新兵營畢業以後,他的父親沐英送給他的一份特殊的“成人禮”,也是他獨立指揮的第一場仗。
    為了不辜負父親的期望,沐春下定決心,不僅要贏得這場戰鬥,還要贏得漂亮,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沐春微微頷首,目光再次掃過穀底那支毫無防備、亂糟糟的隊伍。
    他的眼神冷靜而犀利,仿佛能夠穿透敵人的防線,洞察到他們的每一個弱點。
    沐春慢慢地抬起右手,他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仿佛每一個關節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然而,他的右手卻堅定不移地向上抬起,直至高高舉過頭頂。
    就在這一刹那,他身後的所有軍官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緊緊地聚集在了他的右手上。
    那一瞬間,整個空間似乎都凝固了,隻有沐春的右手在半空中緩緩舉起,仿佛時間也在為他停留。
    而在穀底,叛軍隊伍的中央,幾個土兵正圍繞著一名夥夫,爭搶著一個水囊。
    他們的吵鬧聲和爭搶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混亂而嘈雜的氛圍。
    咻——!
    突然,一聲尖銳的鳴鏑聲響徹了整個山穀,仿佛是死神烏鴉的厲嘯,從高空驟然降臨!
    這聲音如此突兀,如此刺耳,以至於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什麽聲音?”一名土兵的軍官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了頭頂上方。
    然而,他還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麽,來自兩側山坡的箭矢就如同密集的飛蝗一般,破空而來!
    第一波箭雨並非瞄準敵人,而是精確地覆蓋了隊伍最前方的探馬,以及最後方的馱馬和輜重車。
    箭矢如同雨點般落下,噗嗤!噗嗤!每一支箭都深深地嵌入了皮肉之中,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拉車的驢馬在遭受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後,發出了淒厲的長嘶聲,“唏律律——!”然後轟然倒地。
    沉重的糧車和箱子瞬間傾覆,裏麵的財物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了一地。
    隻見那原本整齊排列的輜重,突然間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倒一般,橫七豎八地散落在本就狹窄的道路上,將其完全堵塞。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穀口和穀尾同時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整個山穀都在為之顫抖。
    那是預先埋設好的火藥被引爆所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讓人不禁為之膽寒。
    隨著火藥的爆炸,無數的滾木和礌石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它們以驚人的速度和力量砸向地麵,揚起一片塵土。
    這些滾木和礌石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瞬間將這幫人的退路徹底封死!
    "敵襲!有埋伏!"驚恐的喊叫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山穀。
    原本還在嬉笑怒罵的土兵們,此刻全都慌了神,他們的陣型瞬間大亂,就像被驚擾的蜂群一樣,四處亂竄。
    隊伍中央的思州土司田琛心急如焚,他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試圖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然而,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隊伍前後被截斷,根本無路可逃,他的呼喊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中間的人馬在極度的恐慌中,開始互相擁擠、踩踏,整個場麵混亂不堪。
    人們的尖叫聲、絕望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取代了之前的歡聲笑語。
    土兵們完全失去了方向,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有的試圖順著山坡往上爬,希望能找到一條生路;
    有的則拚命往車底下鑽,想要躲避那如雨點般落下的滾木和礌石;
    更多的人則是驚慌失措,在原地不停地打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
    這些混亂不堪的土兵,像無頭蒼蠅一樣橫衝直撞,將己方原本就稀稀拉拉的陣型衝撞得七零八落。
    然而,這僅僅隻是一個噩夢的開始。
    突然間,兩側的山坡上,第二波、第三波如蝗的箭雨鋪天蓋地般襲來!這一次,不再是漫無目的的散射,而是精準點名式的狙殺。
    那鋒利的三角形箭鏃,伴隨著死亡的尖嘯聲,如同閃電一般疾馳而來,輕易地撕開了土兵軍官們身上的皮甲,甚至穿透了他們手中那簡陋的木盾。
    思州土兵們就如同被收割的麥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一時間,鮮血四濺,在黃泥地上形成了一團團觸目驚心的暗紅色。
    隊伍中,中箭者的慘嚎之聲此起彼伏,響徹山穀,令人毛骨悚然。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致命打擊,賊兵們並非沒有嚐試過反擊。
    然而,他們那零星的弓箭手,隻能盲目地朝著山坡上亂放箭。
    大多數的箭矢,不是釘在樹幹上,就是射中石頭,根本無法對官軍構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這場單方麵的屠殺,就這樣持續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
    當一切終於結束時,穀底已經是屍橫遍野,哀鴻遍地,仿佛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殘餘的賊兵被緊緊地壓縮在道路的中央,那是一段極其狹窄的空間,仿佛是被命運扼住了咽喉。
    他們圍成一個搖搖欲墜的圓圈,將他們的首領田琛護在中間,而這個圓圈的周圍,則是幾輛殘破不堪的車輛和幾匹早已死去的馬匹,這便是他們最後的防線。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恐,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絕望,仿佛已經看到了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