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0 章 拿鼠王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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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樉則板著臉,一臉嚴肅地看著朱椿,沉聲道:“老十一,你現在翅膀硬了,居然敢爬上來跟你二哥平起平坐了?”
    朱椿一聽,連忙搖頭否認:“沒有,小弟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朱樉卻不依不饒,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質問道:“在宮裏,你叫我一聲二哥,我不挑你的理,但是到了外邊兒,你該叫我什麽?”
    朱椿的膝蓋一軟,撲通跪下,他知道朱樉這是在故意刁難他。
    可是在這麽多人麵前,他又不好發作,隻能委屈巴巴,喊了一聲:“二爺!”
    結果,朱樉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傻小子,二哥,剛剛隻是跟你開個玩笑啦,瞧把你嚇得,小臉都變得煞白啦!”
    笑聲落下,朱樉緩緩地抬起手,輕柔地將嚇壞的小胖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對方會因為這個舉動而再次受驚。
    扶起來後,朱樉並沒有停下,他還細心地拍了拍對方衣服上的塵土,似乎想要幫他把剛剛摔倒時沾上的灰塵都拍打幹淨。
    蜀王府的僚屬、宦官、侍女和侍衛們目睹了這一幕,心中都不禁湧起一股悲涼。
    他們終於徹底看明白了,自家王爺在秦王爺麵前,恐怕這輩子都難以抬起頭、挺直腰板做人了。
    直到今天,他們才如夢初醒般地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王爺與王爺之間的差距,竟然比人和狗的差距還要大!
    這兩位王爺雖然同樣都是藩王,但他們之間的差距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完全不在一個段位上。
    蜀王在自己的地盤上見到秦王,就如同老鼠見到貓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若是換個地方,“鼠王”的下場恐怕會更加淒慘,他們簡直都不敢去想象。
    整個四川地區,蜀王的身份和地位無疑是最為尊崇的,無人能與之相比。
    朱樉竟然選擇拿蜀王來立威,這一招確實高明至極,而且效果顯著,可謂是立竿見影。
    蜀王府的僚屬和宮人們,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深刻地認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如果說蜀王是他們頭頂上的一片烏雲,那麽,眼前這位秦王就是壓在烏雲頂上的那一片廣袤無垠的天空。
    在任命完了何宇之後,朱樉轉過頭來,麵帶微笑地看向朱椿,緩聲問道:“老十一啊,你的王府三護衛,如今是由何人統領呢?”
    朱椿見狀,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四哥的話,目前是由成都後衛指揮使趙清負責統領。”
    朱樉聽聞“趙清”這個陌生的名字,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在此之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景川侯曹震以及瞿家父子身上,對於這個趙清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他可謂是一無所知。
    看到二哥愁眉不展,有些苦惱的樣子,朱椿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道:“二哥,這個趙清可不得了啊!
    他跟重慶衛指揮使戴鼎一樣,都是非常擅長土木建工!
    成都城和小弟的蜀王府,可都是他負責修築的哦!”
    朱椿的話語中透露出對趙清的讚賞和欽佩之情。
    然而,朱樉聽到這話後,卻突然發出了一聲輕笑,“嗬嗬……”
    這笑聲讓朱椿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禁疑惑地看著二哥,心想難道是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朱椿滿臉狐疑地問道:“二哥,是小弟剛剛說的話有什麽不對嗎?”
    朱樉見狀,連忙擺了擺手,笑著安撫道:“老十一啊,你別多心,我隻是覺得有些好笑罷了。
    我實在沒有想到,在這小小的四川,竟然會有趙清和戴鼎這樣的人物,簡直就是一對臥龍鳳雛啊!哈哈哈……”
    朱樉的笑聲越來越大,似乎對這個發現感到十分有趣。
    朱椿看著二哥那古怪的表情,心裏的疑惑愈發加重了,他忍不住追問道:“二哥,難道這個趙清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朱樉搖了搖頭,笑著說:“沒有沒有,哦,對了,這位趙指揮使,他現在人在何處啊?”
    朱椿想了想,回答道:“他現在啊,應該在後院的水木作坊裏吧!”
    水木作是明代一個非常重要的工匠組織,就相當於我們現在所說的“工地”。
    這個組織裏匯聚了眾多技藝精湛的工匠,他們負責各種建築工程的設計和施工。
    ……
    在成都的蜀王府後花園裏,有一個名叫趙清的人正站在工地邊上。
    這裏雖然被稱為“花園”,但實際上還沒有完全修建好,目前仍然是一片荒蕪的土地。
    趙清站在那裏,不停地搓著他那雙粗壯而布滿老繭的手掌。
    他的臉是一張典型的國字臉,方正而堅毅,由於長時間被太陽暴曬,他的膚色呈現出一種古銅色,兩頰總是透著幾分被風吹日曬後的紅潤。
    他的五官看上去十分敦厚,鼻頭圓潤,嘴唇厚實,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那被土煙熏得微黃的板牙。
    然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的那雙眼睛。
    眼角已經爬滿了細密的魚尾紋,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溫潤和實在,當他看人時,完全沒有絲毫的鋒芒,反而給人一種鄰家大哥在掂量木料成色的感覺。
    趙清的身材雖然不算魁梧,但卻異常結實。
    他的肩背寬厚,給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仿佛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他都能夠穩穩地站在那裏,毫不動搖。
    盡管他擔任著成都後衛指揮使這樣的重要職務,但他的穿著卻著實有些“別具一格”。
    頭上那頂烏紗帽,原本應該是烏黑發亮的,然而由於主人經常往工地裏鑽,帽簷上沾染了一層怎麽洗都洗不幹淨的灰塵,看起來有些灰蒙蒙的。
    不僅如此,帽子一側的曲角甚至還有些許歪斜,仿佛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身上那件赤羅青緣官袍,原本應該是鮮豔華麗的,可如今早已被主人換成了更為耐磨損的深青色棉布直身。
    這件直身雖然顏色略顯樸素,但卻十分實用。
    為了更好地保護衣服,主人還在外頭罩了一件半舊的對襟罩甲,肘部和肩部都細密地打著同色的補丁,顯然是經過了多次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