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8 章 不能打皇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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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至剛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戴指揮奉了申國公之命,帶領水師一同前往湖廣地區平定叛亂了。”
    瞿鬱聽聞此言,頓時火冒三丈,他怒聲嗬斥道:“本官怎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說湖廣那裏又突然冒出了一股新的叛軍呢?”
    他的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將屋頂都掀翻一般。
    瞿鬱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李至剛,繼續怒斥道:“依我看,分明就是你這個狗知縣在這裏信口胡謅,妄圖混淆視聽,為福建的叛軍打掩護吧!”
    麵對瞿鬱的暴怒,李至剛卻顯得異常鎮定自若,他麵色平靜,不慌不忙地說道:“白蓮教的妖人趁亂而起,煽動了湖廣的一夥流民,讓他們喬裝打扮成普通人,混入了成都城內。
    這些流民膽大包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劫持了蜀王殿下。”
    李至剛的語氣平淡,似乎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其中的信息量卻讓人震驚不已。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如此天大的消息,身為蜀王府三護衛指揮僉事之一的小瞿將軍,竟然都毫不知情?
    這實在是令下官感到匪夷所思啊!”
    瞿鬱被李至剛的話氣得渾身發抖,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休要在本官麵前信口雌黃,顛倒黑白!你以為本官會相信你這些胡編亂造的話嗎?”
    李至剛不緊不慢地從袖口掏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邸報,然後步履穩健地朝著瞿鬱走去。
    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穩,仿佛他已經成竹在胸。
    終於,他走到了瞿鬱麵前,將邸報緩緩地遞了過去,同時說道:“這是瞿將軍給朝廷的奏報,小瞿將軍若是不信,下官這裏還有朝廷下發的邸報作為證據!”
    瞿鬱見狀,連忙翻身下馬,動作迅速而利落。他快步上前,接過李知縣手中的邸報,迫不及待地展開閱讀起來。
    邸報的頭版消息立刻映入眼簾,上麵赫然寫著:“湖廣五開,一白蓮妖人吳奤兒,聚眾造反,殺害了靖州衛三百軍士,就連靖州衛指揮僉事過興父子也死在了亂軍中。”
    瞿鬱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悲憤之情。
    他繼續往下看,隻見吳奤兒在古州稱王,自號“鏟平王”,對外號稱擁兵二十餘萬,這無疑是對朝廷權威的嚴重挑釁。
    朝廷對此自然是震動不已,皇上隨即下旨,命信國公湯和為征蠻將軍,江夏侯周德興、都督同知湯醴為副將,連同楚王率領的三護衛,合計二十萬大軍前往古州鎮壓反賊。
    瞿鬱的目光在邸報上快速掃過,當他看到最下麵的角落裏時,突然發現了一條與他密切相關的消息——那是他的父親瞿能發給朝廷的奏報。
    成都府附近,驚現一夥神秘的白蓮妖人活動的蹤跡!
    這一消息如同一道驚雷,在平靜的成都府上空炸響。
    末將身負蜀王之命,率領成都前衛,馬不停蹄地趕往湖廣,決心圍剿這夥可惡的白蓮妖人,絕不能讓他們有機會與川內的白蓮妖人和湖廣的反賊相互勾結,更不能讓他們逃入四川境內,躲避官軍的圍剿。
    然而,當瞿鬱仔細閱讀這封邸報時,卻發現上麵關於四川的消息竟然語焉不詳,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眉頭緊蹙,滿臉狐疑,心中的疑惑如同濃霧一般彌漫開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蜀王殿下明明是被秦王給劫持了,這可是眾人皆知的事實啊!
    父親大人身為朝廷命官,不僅不向朝廷如實奏報,反而將責任全都推到了白蓮教的妖人頭上,這也太荒謬了吧!”瞿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中的不滿如火山一般噴湧而出,他忍不住脫口而出,聲音中帶著些許憤慨。
    一旁的瞿陶見狀,心中暗暗叫苦。他深知大哥瞿鬱性格直率,有時說話過於衝動,容易惹來麻煩。
    此刻,瞿陶見周圍人多眼雜,生怕大哥的這番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他趕緊悄悄拉了一下瞿鬱的衣袖,壓低聲音提醒道:“兄長,這裏人多嘴雜,你還是謹言慎行些為好啊!”
    瞿鬱的所有反應,都沒有逃過李文忠的眼睛,然而,由於他目前所處的特殊身份,使得他不太方便直接上前與瞿鬱搭話。
    就在這時,李文忠靈機一動,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雖然輕微,但卻足以引起旁邊呂震的注意。
    呂震立刻心領神會,他快步走到瞿家兩兄弟身旁,俯下身去,在他們的耳邊輕聲說道:“二位公子,你們身在軍中,應該比下官更清楚一些內情。
    聖上曾經頒布過一道聖旨,明確規定藩王如果遭遇意外,那麽其身邊的護衛,無論官職大小,都將被處以腰斬之刑。”
    呂震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瞿指揮之所以會這麽做,想必一定是有他迫不得已的苦衷啊。”
    瞿鬱顯然對這個解釋並不滿意,他憤憤不平地說道:“蜀王殿下不過是一時疏忽大意,自己上了秦王的當而已,這跟我們瞿家又有什麽關係呢?”
    呂震無奈地笑了笑,繼續解釋道:“小瞿將軍,您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家醜不可外揚’嗎?
    您想想看,如果令尊真的據實上奏,聖上難道就會對他格外開恩,不怪罪到其他人的身上嗎?”
    “更何況這樣做,豈不是等同於讓聖上親口承認天家之中,兄弟之間存在著不和睦的情況,甚至還會被人指責自己治家無方嗎?”
    這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瞿陶恍然大悟。
    他之前一直對父親的做法感到困惑不解,但現在經過呂知縣如此深入淺出的解釋,瞿陶終於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
    瞿陶連忙點頭應和道:“大哥,呂知縣所言極是!這種事情不僅涉及到天家的顏麵,更是犯了大忌啊!
    咱們絕對不能承認,否則就等同於直接打了皇上他老人家的臉啊!”
    聽完了二弟瞿陶的解釋,瞿鬱如夢初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是如此的魯莽和輕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