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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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是小月吧?來給大伯一家送飯?”一個皮膚黝黑的大嬸坐在田埂上,見到她就問。
    她不認識這人,但也應了,“嗯,嬸兒,我來給大伯家送飯。”
    旁邊有個小媳婦兒就不懷好意地問,“你怎麽沒跟著一起下地呢?”
    江月臉上表現出很感激的樣子,“大伯娘說我年紀不小了,要好好養養。每天就打打豬草喂豬、洗衣服、做飯、縫補衣衫、挑水砍柴就行,其他的就不用我上手了。”
    田裏眾人表情微妙,這除了下地,什麽活兒都幹完了,還能忙啥?再說,現在地裏也不忙,那一家四口拔點草就累成這樣了,連挑水砍柴都要個小姑娘幹?
    這也太不像話了!
    村裏雖然都說女娃娃也得幹活兒,但可不包括這種大體力活。要女人幹這個,那都是家裏男人死絕了的......
    江月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單純樣子,一路保持著僵硬的微笑,誰來問都低頭應答,表現出乖巧聽話的模樣。
    怎麽著,也能在眾人麵前挽回一點良好形象吧?
    等她到了江家大伯的田裏,尤金花早餓得直抽抽了,直接喊道,“你個小蹄子,你是不是又偷懶了?怎麽這麽晚才送飯過來?”
    這話說得一點不好聽,樹下休息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江大金扯了扯婆娘的袖子,瞪她一眼,她才悻悻地住嘴。
    要說為什麽江大金一家願意撫養孤女,除了村裏人的關注之外,還為著她爹娘臨終時留下的銀子。
    那是在村長麵前收了銀子,保證過會好好照顧他們獨女的。
    若是明麵上虐待孤女,名聲敗壞了,好人家可不會願意將女兒嫁到他們家來。尤金花還等著給大兒子娶妻呢。
    江大金和顏悅色地對江月說道,“小月,你辛苦了。送完了自己回家吃吧,好好休息。”
    江月內心哂笑,家裏還有什麽可以吃的嗎?
    她也麵上帶笑,溫和地應答,“好的,大伯。”
    她也很幹脆地回了屋,既然說要好好休息,那就睡覺吧。她這副身子可真是虧得慌,可惜,暫時還不能光明正大進補。
    養得太好了,在這家裏,是罪過。
    次日,因為前一天的野雞事件,江月沒有進深山,隻在山腳下割豬草。
    正如她所預想的,江大金一家子,可是出了好大一個洋相。
    最近天氣和緩,地裏活也不重,許多人拔完草,都在樹下納涼聊天。
    這聊著聊著,尤金花突然覺得身上癢癢。
    她撓了撓脖子,胸口也開始癢起來。
    一開始還注意點形象,輕輕地撓。可力氣小了不解癢,她就使勁撓,這不知不覺間,胸前的扣子都崩開了。
    這還不止,她撓完胸口又開始撓屁股!
    江六嬸兒看不過眼了,“大金家的,你幹什麽呢?”
    這胸脯肉都快露出來了,沒見這樹下的男人們都往那兒瞄嗎?
    尤金花卻越撓越覺得癢,“我這身上是不是有蟲子啊,好癢!”
    江大金也開始撓了,他那倆兒子也是。
    江大貴還能忍,隻是默默地撓,可十歲的江二富耐不住這種難受勁兒,在地上滾起來,邊滾邊撓,一隻手往褲襠裏伸,一隻手撓脖子,脖子上都撓出血印來了。
    “娘!好癢啊!我好難受!”
    江六嬸兒看這一家子都在撓癢癢,她湊過去一看,“哎喲!這,這身上全被撓出血印來了,可不準再撓了!”
    說歸說,她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也不敢上手拉。
    圍觀眾人也把眼光從尤金花的胸脯上挪開,關心起來。
    “這是不是中了什麽毒了?怎麽就你們一家子得了?”
    尤金花此刻已經沒有腦子思考,耳朵裏隻有“中毒”倆字,哭著喊著要死要活的。
    關鍵時刻還是江大金穩住,“夠了!別喊了!”
    尤金花像一隻被捏住喉嚨的雞,瞬間失聲。
    江大金把小兒子扶起來,抓緊了他的手不準再撓,“我們去三和叔家看看是什麽情況。”
    江三和是村裏為數不多懂得一點草藥知識的人,村民尋常小病小痛時都會去找他看,花個幾文錢買點藥,吃了也能好。
    這一家四口齊齊整整地去看大夫,有那好事的人也跟在後頭。
    江三和被哭嚎聲嚇到,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
    鞋子都沒穿好,急匆匆跑出來一看。
    問完症狀,“嗐!是中了癢癢草的毒了,不打緊。”
    村民一聽,就不感興趣了。這癢癢草啊,山裏有,村裏出現也不稀奇。也許,就是他們家的田裏長出來了,一家子才會這樣齊齊整整地中毒。
    江三和就問了,“你們是想買藥水回去洗呢還是不買?”
    尤金花脫口而出,“不買!”
    可江二富哭喊著要買,他快癢死了!
    這癢癢草啊,不會致死,若是不用藥水擦洗,癢上兩三天就好了。可小孩子忍不住,兩三天時間,早撓得沒人樣兒了。
    江大金陰沉著臉,“三和叔,要三份藥水。”
    江三和挑眉,就三份?不過他沒說什麽,人自家的事自己做主。給他拿了藥,人就走了。
    江月躺在床上,聽到幾人回來吵吵鬧鬧的聲音。麵對著牆,冷笑,活該!
    繼續睡覺,也不像以前一樣起身給他們打水。
    尤金花雖然為了那三文錢,硬要扛著。可自己男人洗完了,她就還是用剩下的水給自己擦洗身子。
    雖說藥效失去了大半,但總歸還是有的。解了不少癢。
    她還挺得意,覺得自己省了三文錢。可別看不起這三文錢,能買三個雞蛋呢!
    把洗腳水給倒了,她拍拍床上快睡著的人。
    “當家的,我們要不早點把那小蹄子給嫁出去吧?”
    江大金眯著眼,“不是說明年?”
    尤金花最近看她越來越不順眼,那小蹄子脾氣越發大了,竟然敢跟她作對。
    “我們大貴還等著她的聘禮娶妻呢!再等一年,大貴可就17歲了。17歲再相看的話,得到18歲才能成親。”
    雖說18歲都不算很晚,但是鄉下更多的是16歲17歲就成親了的。超過21歲沒成親就需要繳納大額丁稅,還得罰一筆錢。
    江大金迷迷糊糊的,也不怎麽在意這個侄女,嫁了就嫁了吧。
    “明天我去打聽打聽。”
    不可能是幫她尋摸好人家,自然是去打聽,有哪家能出的聘禮更多了。
    他們是娘家長輩,昧下點聘禮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誰家白養閨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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