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凡事多為欲牽引 此心偏遭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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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江南還沉浸在濕熱潮悶的天氣中時,塞北的秋天如期而至,  夜晚的氣溫驟降,清風徐來,微微地撩起些涼意。
    由尹茂森處出來,邱牧陽習慣性地就留在了紫辰院,自從給顧影安置了一個溫暖的小窩之後,他已經把這裏當成一個家。
    顧影怕在陽台開窗抽煙的他著涼,給他後背披了個外套,從後麵攬住他:“哥,你遇到甚事了?想甚呢?”
    邱牧陽掐滅煙轉身抱了她,撩去她腮邊的發梢調唇弄舌,直到她撲入他懷裏推襟送抱、不依不饒。
    邱牧陽無非不是在想下午於尹茂森處得到的信息,與韓若冰的憤懣不同,他更多的是疑惑,他不明白作為一個五十多歲黃土埋半截的人還有如此賭性,兩個多月便把自己的億萬資金“揮霍”一空,若用於投資也或生產經營還則罷了,可讓人痛心疾首的是竟是賭博,著實令人扼腕歎息。
    這種事情本沒必要給顧影透露,但顧影關切的小眼神使他委實不忍,他不想讓她對自己有絲毫擔心,在她的一再催問下,他隻得給顧影大致一講。
    顧影頓時訝異地瞪大了雙眼,語不成句:“啊?天呐,這麽多……這麽多錢,就……就這麽沒了?”
    邱牧陽說:“沒有消失,隻是到別人口袋裏了。”
    顧影依然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到別人口袋裏了,我幾輩子幾輩子也掙不來的錢。”
    邱牧陽苦笑了一下。
    顧影眼睛終於閃了閃:“尹伯怎麽會喜歡上賭博?”
    邱牧陽一頓:“對啊,尹伯怎麽會喜歡上的賭博。”他思忖片刻:“大韓講起過,是石豪出的主意,非但如此,石豪還尹伯找了個小女子在身邊伺候,這下好了賭博、女色都有了,問題是這個年紀……”
    顧影一臉的難以置信:“甚女色?還有一個女子,多大?”
    邱牧陽說:“也就20來歲。”
    顧影半是吃驚半是羞澀:“怎麽可能,年齡差那麽多,都可以當他爸了。”
    邱牧陽說:“錢能通神,有錢什麽事都有可能,各取所需。”
    顧影默默地抱了他俯把頭埋在他胸口:“也是,就像我和你一樣,其他人也會這麽想,也會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上我們真真實實在一起了。”
    邱牧陽驀地泛起些許慚愧,但他平心理氣很快把羞慚化成溫柔:“影兒,和我在一起難為你了。”
    顧影看他的神情立時明白自己適才的話語引起了他的不適,忙去親了他:“哥,你別多想,都是我自願的,你可沒用金錢收買我,是我上趕著要做你的……”
    邱牧陽見她情意篤篤又急如火燎的樣子,不禁玩心又起:“做我的什麽?”
    顧影臉一紅,低頭不答。
    邱牧陽把她的臉捧起:“老實交代,上趕著要做我的什麽?”
    顧影抽身欲走,卻被他由後抱了:“說,不說清楚,休想逃出我的魔爪。”
    顧影彎了腰使勁往前蹬,誓要逃脫的架勢,可她怎麽可能擺脫一個練家子的箍抱,不時便放棄抵抗,笑而不語。
    邱牧陽開始手忙腳亂:“你不老實交代,就是想讓我床上大刑伺候。”
    顧影這才羞望了他一眼,又信眉低首:“做你的……做你的小情人。”言畢,脫身而去。
    邱牧陽泛起一臉壞笑的同時,又湧起一身的欣慰。
    ……
    次日,邱牧陽返回昊北樓時,韓若冰也正與謝雨文談論此事。
    邱牧陽陰陽怪氣地說:“還在談論尹伯的事,昨晚你們兩口子是不是沒交流完,還是被另一種交流方式占用了時間。”
    謝雨文杏眼一瞪:“流氓猴,你還有閑心開玩笑,尹爸那裏都亂成那樣了。”
    邱牧陽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韓若冰:“這還不好說,不想想,好好的尹伯怎麽會成這個樣子。”他噗通沙發上一坐,拎了韓若冰煙盒裏的香煙,點燃,慢條斯理:“是不是石豪到尹伯身邊,尹伯才變的?”
    韓若冰冷冷地說:“這也不全怨石豪,尹伯要強,本就有賭性,被石豪誘發了而已。”
    謝雨文說:“哥,別這樣說尹爸,尹爸對我們多好啊?”
    韓若冰說:“說歸說,做歸做,我難道會不管尹伯?”
    謝雨文問:“那你準備怎麽管?”
    韓若冰取一根煙點上,噴了一口:“先停止給韓露汐打款,此後的所有資金放在你賬戶上,以備不時之需。”
    謝雨文無一絲遲疑:  “嗯,累計有8000萬。”
    邱牧陽說:“還有一個億,不過要費點勁了。”
    謝雨文說:“你這猴子,哪裏會有?你手頭不過千把萬吧?老二開超市肯定也沒閑錢。”
    韓若冰看了謝雨文一眼,轉頭對邱牧陽說:“既然如此,你先試著去討一討,能要回點是一點。”
    邱牧陽把煙在煙灰缸中一按:“合著誰出主意誰的事?”
    韓若冰說:“這是大事,當然需要能力高的人出門麵,其他小事,我們通通辦了。”
    邱牧陽嘴角一撇:“噻,哪還有事?”
    韓若冰問:“沒了?”
    邱牧陽點點頭:“芝麻粒也沒了。”
    韓若冰說:“尹伯提了一句,給石豪負責的三木公司陸陸續續投資打款有一二千萬,他讓石豪籌款時賬麵上隻有400來萬,你不覺得可疑嗎?服務公司也就投入挖掘機、推土機、運輸車……從去年成立到現在施工服務小一年,就這點進賬?”
    邱牧陽恍然夢覺:“我怎麽沒想到這上麵有問題?”
    韓若冰說:“我正和雯雯商量這件事,看怎麽不驚動石豪,悄沒聲地查查三木的賬。”
    邱牧陽說:“這塊我可是有經驗,項目部掛賬收款都是我的活,這個簡單,查銀行往來流水賬,所有資金的流向一清二楚。”
    韓若冰微然一笑:“老三,忙你的去吧,先去慶南煤礦探探路。”
    邱牧陽一臉無奈。
    韓若冰噗嗤一笑:“很為難的樣子,你不妨就當去旅遊了,要是覺得孤單,可以讓江小愛陪你去,她順便也可以搞點新聞素材。”
    邱牧陽苦笑了一下,他很清楚韓若冰還不知道江小愛已經懷孕的事,更不知道自己因此事上的分歧已和江小愛大吵了一架,畢竟韓露汐一行度假村的夜晚,自己和江小愛還是你情我儂的樣子,這才過去沒幾天,任誰也不可能想到兩人鬧了小矛盾。
    不過,既然韓若冰提出來了,自己也不妨試試,緩和矛盾需要給對方也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然而,等他撥打江小愛的電話時,卻是一碼的占線音,幾分鍾後再撥,依然如故。
    “擦,這是什麽脾氣?動輒就拉黑?”邱牧陽心中鬱悶,用謝雨文的電話打過去,仍舊占線。
    邱牧陽心中便有無名之火,但還是抑製不住發動本田,晃晃悠悠去了電視台。
    當江小愛的同事告知他,江小愛主任請假已近一周時,邱牧陽心中驀地騰起一種不安,再追問,其同事回:“江主任說是她要參加一個研修班。”
    邱牧陽由不安變為焦躁:“莫不是又和去年一樣玩失蹤吧?”邱牧陽怏怏回到紫辰院9號樓,沙發上一躺陷入沉思。
    他漸感江小愛始終是自己抓不住的風景,一如瞬間的光影變幻,綺麗相宜,正準備去拿相機攝錄時,卻物移換形,倏然而逝;又如江中水鳥,楚楚動人,欲走近細觀時,竟展翅而飛,過眼無跡。
    晚上,下班回來的顧影見他心事重重也自悶聲不響,給他倒了水,自顧自去廚房忙乎。
    值飯菜都端上桌,見他還是一臉沉默,忍不住夾了菜給他:“哥,吃飯吧,尹伯的事慢慢來,你別急壞了。”
    邱牧陽望了顧影,心中輕歎一聲,他問自己如果顧影知道自己的鬱悶不是為了尹茂森而是因為江小愛的消失,她還會用這樣的關切的目光凝視自己嗎?
    “影兒,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一天或者兩天。”
    “去哪兒?”
    “慶南煤礦。”
    “慶南煤礦?”
    “嗯,我也想去。”
    “你去幹什麽?我去要賬,那煤礦老板李尚道欠我們區塊采礦權轉讓費。”
    “我想跟著去,你去要賬,我給你做秘書。”
    “因為姨臨終前的那句話?”
    “嗯,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你的爸爸、慶南煤礦、手表’。”
    “我不明白我媽為甚說這些,她告訴過我,我爸是在慶南煤礦一次塌方事故中為救工友去世的,其他甚也沒說,隻是讓我什麽時候不能丟了這手表。這手表做甚?我一直想知道。”
    邱牧陽本打算自己去,他是準備中途要拐一趟江家大院,找一下江小愛的。要擱以前,他短時期內是不會腆著臉去找江小愛,怎麽也要別一下她的臭脾氣,但現在江小愛口稱她已懷孕的事情,不得不使自己違反常規操作,去見一見她,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但他見顧影楚楚可憐的神情又無法強硬拒絕,本來帶顧影走一趟慶南煤礦也是自己的本意,他越來越感覺顧影的無助,盡管是否離開慶北還不確定,但自己一旦離開慶北,顧影將無依無靠,離開慶北前,自己必須給顧影設計一個舒適安定的和無後顧之憂的生活,前者以自己現在的身家完全可以搞定,但後者,也就是顧母臨終前留下的遺言,使他覺得顧影身後應該隱藏著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如果不解開這個秘密,歸根結底都是一塊心病。
    果不其然,當自己提出要走一趟慶南煤礦時,顧影也坐不住了,她也是一樣的想知道手表背後隱藏的故事。
    邱牧陽抓過顧影的腕子,第一次仔細觀察那塊亮銀色的手表,標準的女士手表,表盤小巧,依然清晰可見草書的兩個小字‘上海’,這表在上世紀80年代對於一個普通工人可以說是價格不菲,是結婚三大件之一。由此可以看出當時顧影的父親在煤礦的工資收入應不會太低。
    邱牧陽問:“這表有20年了吧?質量真不錯,還能走。”
    顧影說:“應該說有23年了,走是走但不準了,為了保護它我一般不上弦的  ,就不用它看時間,平時可注意了,都用衣服遮掩著。”
    邱牧陽一笑:“這就是你一年四季穿長袖的原因?”
    顧影不好意思地笑:“嗯,不過,你給我買了裙子後,我發現我穿裙子也好看,隻是我就在家穿,穿給你一個人看。”
    邱牧陽怔怔地望了顧影一會,卻不抵她火辣辣的目光,趕忙轉移話題:“這表,你不用它看時間還天天戴著?”
    顧影才收了目光,摩挲表殼:“自我爸去世後,我媽就讓我戴上了,說是戴上就像爸爸一直在身邊一樣。”說完,顧影眼圈微微泛紅。
    邱牧陽忙去攬了:“不哭……不哭,明天帶你一塊去。”
    顧影破涕為笑:“嗯,好的,我就知道你不會擱下我。”
    邱牧陽說:“跟我去可以,有條件,一切聽我的,無論我幹什麽,你不能生氣跟我鬧別扭。”
    顧影眼睛轉了轉:“看你說的,好像你要幹甚壞事一樣,我保證不生氣,乖乖聽邱陽哥的話。”
    其實,顧影對邱牧陽說出的話的第一反應就是他要去找江小愛,隻是她知道江小愛就在慶北,去慶南煤礦怎麽可能見到江小愛,於是,又想自己是不是想多。即便見到又能怎樣,在慶北邱牧陽不就早已是遊走在兩人之間嗎?
    次日,邱牧陽給韓若冰電話說了聲,帶上顧影驅車直奔延慶市。
    路上,邱牧陽便些許後悔,後悔不該給顧影說去慶南煤礦,不然,自己行事起來無所顧慮,盡管已叮囑顧影不能給自己生氣,但真的要實施尋找江小愛的行動了,才猛然覺得有顧影在身邊顯然是不可理喻的事情,誰敢保證她不會因此使小性子呢。
    由此,他決定暫時不去江家大院,而是先去晴暖閣,看在晴暖閣能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這樣或許能在很大程度上避開兩位女子見麵的可能。
    如此,邱牧陽在一種莫名其妙又無可奈何的狀態下帶顧影進了晴暖閣,也或就是想讓江小愛體驗一下顧影到你珍視的晴暖閣會是什麽感覺,會不會就能體會到當初非要進自己與顧影的愛巢時的心情。
    晴暖閣窗明幾淨,豪華大氣上檔次,顧影一進門便瞪大了眼睛:“哥,這是……”
    邱牧陽直言不諱:“這是江小愛的房間,狡兔三窟,這是她其中一窟。”
    顧影的臉立刻拉了下來,她看到邱牧陽直接指紋開鎖進入,就意識到這裏是邱牧陽與江小愛幽會的地方,場景不忍設想,她扭頭欲走。
    邱牧陽一把拉了:“你答應過我的,不能生氣噢。”
    顧影說:“我一般不生氣的,但你這樣做,我忍不住不生氣,你就做吧,反正你做得越大,越需要用力氣哄我。”
    邱牧陽沒曾想到晴暖閣會讓顧影有這麽反應,一時不知如何勸慰。
    顧影見他不吭聲,驀地泛起淚花:“邱陽,你就知道欺負我,知道我這世上就你一個人,怎麽也離不開你,你就使勁折磨我!”
    邱牧陽說:“我哪有折磨你,這是帶你報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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